刘裕的背上一阵阵地冷汗冒出,尽管他在山里钻了十几年,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蛇,只从它这眼睛和信子就可以看出,此蛇至少长两三丈,粗逾大腿,简直是千年蛇精了。
刘裕突然心中豪气大生:“哈哈哈,不就是条蛇吗,不是你吞了我,就是我杀了你,待我剥皮去骨,将你扛下山,也免得你在这里再害人!”
说着,刘裕暴喝一声,手中的两尺三斗猎弓,给他拉得如满月一般,对着那两颗核桃大小的三角眼之间,就是一箭射出。
只听得“呜”地一声,一阵腥风袭来,两颗核桃大小的蛇眼,顿时就灭了一只,而草丛之中一阵巨大的响动之声,隐约间可以看到有巨大的黑影在草丛中迅速地移动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刘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理上的巨大负担,顿时消散而尽,转瞬而来的就是心理上的极度疲劳,他的脑子变得晕沉沉的,一头栽到了草丛之中,就此沉沉睡去,再也人事不省。
刘裕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雾,不知自己置身何处,那股熟悉的腥气,时不时地钻进他的鼻子里。
而前方的草丛,不时地在晃动着,隐约之间,看到一个头戴金冠,浑身闪闪发光的人形生物,正在急速地向前奔,而他所跑过的地方,草尖之上,留下滴滴的绿色血液,把那些小草沃得一片碧绿,连叶片也变得大小不一起来。
刘裕双眼圆睁,大吼道:“妖人休走!”他抄起弓箭,搭箭上弦,对着那逃跑的妖人,就是箭箭射去。
可是这回却是邪了门,这些弓箭离弦之后,明明是冲着那妖人的后心而去,但是总是在离他后心几步的地方落到了地上。
如此这般,刘裕追出了十余里路,而那妖人的身形,却是渐行渐远,慢慢地,就隐藏在这一片茫茫的白雾之中,腥气也渐渐地消失不见,如同妖人的背影,失落于天地之间。
刘裕弯下了腰,看着那地上妖人流下的血,此血通体碧绿,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味道,几分腥气,又有几分清新,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而给这碧血淋到的小草,明显变得和周围的草木不一样,茎似艾蒿,长三、四尺,叶似山兰草而尖长,一茎直上有穗,叶互生,其子似稗而细,上面还开着白色的小花。
刘裕的眉头微皱,他以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草,可是邪门的是,那个妖人一路逃走时,其血淋过的地方,就成了这样。
他试着把一片叶子摘下,放到嘴里,轻轻地嚼了一下,只觉得一股苦味从舌根泛了起来,连舌头都有些麻了。
刘裕连忙吐掉了这一片叶子,连同嘴里的口水一起吐光,又跑到一边的小溪边漱了十几次口,那种麻麻的感觉,苦涩的味道才渐渐地消散。
刘裕长身而起,暗道之地方果然邪门,那个妖人已经追不上了,也不知现在自己所处何处,还是想办法离开的好。可是他举目四顾,却是不辨东西南北,只有那浓浓的白雾,围绕着他的四周,而小溪的流水之声,在耳边回荡着。
刘裕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行走,出于多年来在山野之间求生的经验,他在走过的林子的树木上,都作下了记号。
两个时辰过去了,刘裕走来走去,却发现无论自己向哪个方向行进,最后都会转回到同一条溪边,同一个密林,而自己作的那个记号,仍然是醒目地留在那个林间的大树之上,无声无息地挂在那里,象是一个讽刺。
刘裕的心里开始越来越慌,他突然回想到一些老人的说法,传说中进山里会碰到山神土地作崇,就是那种所谓的鬼打墙,让你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回到原处,最后就会给活活地困死。
而刘裕记起来,昨天那进行天师道神秘仪式的地方,本就是蒋神庙,莫非真的是自己惹上了这个邪神,才会撞上这种灵异灾变?
刘裕咬了咬牙,仰天长啸:“何方妖物,如此作弄我,只要老子走出这个魔障,一定将你彻底地灰飞烟灭,这小小的幻障,吓不倒我!”
说来也奇怪,随着刘裕的这一声断喝,密林之中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农家磨磨舂米时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刘裕的心中一动,跟着声音就走了过去,拨开浓浓的白雾,眼前变得渐渐地清晰起来。
只见在密林之中,一片草地之上,有几个童子打扮的人,正在跑来跑去,有人在采集着刚才自己所采摘的那种开着白花的尖长小草,而另两个童子,则拿着捣药杵,在几个石磨之中,把这些小草捣成药泥,不时地有几个童子飞奔而来,手持盂钵,把捣好的药泥放入其中,再转身向着云雾尽处而去。
刘裕睁大了眼睛,手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把,沉声道:“这几位小郎君,请问你们家的主人何在?”
一个年纪稍长,身着青衣的童子抬起了头,眉清目秀,满脸的天真,看起来并无妖邪之气,说道:“我家大王被一个叫刘裕的人打伤了,这会儿卧床不起,要我等出来采药医治。”
刘裕的心中一动,连忙问道:“那你家大王是什么人,此地的强人吗?”
另一个蓝衣童子挺起了胸,自豪地说道:“我家大王乃是修行千年的上仙,又岂是凡人?”
刘裕哈哈一笑:“这么说来,你们都是仙童了对吗?”
几个童子头也不抬,齐声道:“不错,凡人,你有缘得见仙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快快离去吧,不要妨碍我等采药。”
刘裕冷笑道:“是么,既然你们家的大王是上仙,你们又是仙童,那怎么又会给那个叫什么刘裕的凡人打伤呢?”他打定了心思,这几个所谓的仙童,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神弄鬼,但看起来好像不会说谎或者是隐瞒,不妨先试他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