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黑吃黑。”
少年的声音像是砸到冻结冬湖的一颗巨石,将坚硬的冰皮豁然洞穿。其朝气声音中传递出的威力丝毫不亚于之前那张炸开车壁的玄卡,回荡在这一片混乱的装载厢中。
因侧翻激荡起来的灰尘在这封闭空间里不断飘荡,让本就昏暗的环境看起来更加灰蒙蒙一片。
花猫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转头看着对方对准自己后背的卡片,在确定了那卡片的确是这个世界强大战斗手段的玄卡之后,眼中惊骇脱缰乱窜,身子僵硬无比,整个后背一片生寒,像是浸泡在了冰水之中,伸出去准备捡起地上枪支的手也为之顿住。
不单单是他,车里其余本就摔得晕乎乎的匪徒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看清了那手中的卡片之后也都僵住甚至不敢再继续爬起身来。
他们觉得自己听错了。
黑吃黑?截胡?这人不是天降正义,而是来截胡?!
抢联邦的钱意味着什么?而对抢联邦钱的匪徒进行截胡又意味着什么?!抢天火会的人意味着什么?!
他们觉得自己看错了。
先前的爆炸,此时车厢壁前的那个硕大窟窿,以及此时对方手中握着的玄卡……他,是一位玄卡师!
这神秘的卡片承载着无比强大的力量,是而今最强的战斗手段,玄卡师便是操控这些蕴藏着强大力量卡片的一类特殊人群!
……震撼的情绪没有蔓延的时间,花猫率先回过神,短时间里弄明白了现今的情况便快速地做出了决定,僵硬地站起身,把手举在了自己的头顶,缓缓转过身正面面对寒续。他黑色夹克里面的防弹衣在小小的卡片面前并不能给他提供安全感,望向破开的驾驶室,喉咙缓缓地蠕动。
“有话好说。”
寒续夹在双指之中的黑色卡片,有着丝毫不亚于这些恐怖热武器的力量,装载箱前壁那个大洞,便证明了这一点。作为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那一类人,此时利用这等力量轰炸出的大洞,也像是黑洞一样将他们很多的勇气和胆量吞噬。
闷热的装载箱,三具死尸,侧翻的运钞车,一群爬不起来的人,数张散落一地的面具与数支枪支,一场对峙,这宛如电影中的场景,此时就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他娘的能不能再来迟一点……”熊面具胖子依旧躺在地上,像是再也爬不起来那样软弱无力地骂道。
寒续看了他一眼,认真道:“跟你讲了多少遍,不要说粗话。”
“老子差点死了,就你他娘装文明人?!”胖子力量陡增,抬起头一声怒咆。
“……”寒续。
在其余匪徒的眼中,这段不合时宜的朋友间的笑骂却显得异常恐怖。
花猫深吸口气,望着寒续,用变声后的声音瓮声瓮气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寒续握着的金属卡片边框微微发射着光芒,照在他明亮的眼睛上;他眼睛清澈且明亮,此时只没半点的紧张,回答道:“万渝城最大的暗组织天火会,谁会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整个万渝城,连联邦银行运钞车都敢抢的人,也只有你们了。”
花猫双瞳一缩,原本的镇定随着寒续的话烟消云散。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抢我们?!”
寒续对其中含义不以为然,深邃地眼眸却透过昏暗扫描着周遭的一切,虽然人是进来了这里,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的情形和他最初的预计发生了偏差,所以第一时间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关乎生死安危,他需要确认没有异变的可能,所以没有作声,可也没有立马出手,而眼球则在细致地观察着场间的一切。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你们怎么可能瞒过我们的眼睛混入我们中来!?怎么可能!?”
发生的一切都感觉像是玩笑,最为可笑的是他们就混在他们眼皮底下,而自己们却浑然不知,这等残酷事实的冲击以至于花猫的身子因为情绪激动而不停颤抖起来。
寒续没有回话,卡片微微夹紧了些,以防他伺机出手。长年累月的此类行径,让他早就是经验满身。
“我们抢联邦,你却敢抢我们?!你抢我们的钱,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花猫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睚呲欲裂,依旧怒吼着说道。
寒续耸耸肩膀:“抢了再说吧。”
花猫面色骤然一凝,透过脸上面具,也能感受到他脸的僵硬。
抢了再说?这等自信的语气,这等平静但是却散发着诡异狂妄的气度,以及这不可能的截胡行为的发生,加上他们是二人组合,让他的脑中顿时浮现了一个纵横万渝城地下论坛的称号。
一个以黑吃黑在黑白两道臭名昭著的二人组!
“你们……是灭世主?!”花猫望向那趴在地上的胖子,猛地转头看着寒续,骇然出声。
如雷贯耳的地下传奇称号,让所有匪徒的身形如玄冰降世骤然一凝。
“灭……灭世主?!”
寒续的眼角,露出略显愉悦的笑意,“难得……一年了还有人记得。”
花猫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灭世主,与救世主横然相对的词,就是这个万渝城地下人人皆知的二人组名称。因为黑白通杀,而又不与任何一方联手,似乎所有人都是他们的敌人,所以被一度怀疑他们的出现是在毁灭这个世界,所以被地下论坛冠称为灭世主。
这个组合无头无尾,做事无规无矩,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只知道他们似乎没有半点后台。
然而就是这么孱弱的二人组,以各种诡异的手法,抢过万渝城数个暗组织的钱,抢过各种流氓强盗的枪支,抢过走私交易中的玄卡,抢过为虎作伥的富商地下金库,杀过为虎作伥的退休政堂官员,而今天,来截胡万渝城最大暗组织天火会抢劫的运钞车!?
这个组合纵横了万渝城地下四五年之久,有人说他们是归隐的高手,有人说他们是不出世的高人,总之身份成迷的他们是万渝城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年前不少暗组织与富商出数百万高价,悬赏他们的身份与人头,不知多少强者化作暗流而来,然而却没有半点眉目,这个二人组似乎躲避风头也销声匿迹了一年时光。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归隐江湖,或者已经死在了某个巷道,彻底消失于世,却没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再度出世,而一出手,居然便是万渝城最恐怖的暗组织——天火会!
“没想到,原来你们这么年轻,你还是一位玄卡师,而你们……胆子真的很大,我们敢碰运钞车,你们却敢两边一起碰。”花猫低声说道。
寒续看了他一眼,有些悲哀,道:“在这样一个世界,胆子不大,怎么活得下来。这个道理,你跟我应该都明白才对。”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招惹联邦政堂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天火会的。”花猫深吸口气,再一次强调,“你们这个时候抢我们,也同时是在抢联邦政堂,白道上的重罪你们承担不起,暗道上的压力你们同样承担不起。”
寒续看着他道:“所以?”
“你们现在走,我们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联邦的压力还是我天火会扛,我以天火会的名义发誓,也不会追究你们什么。”
寒续摇摇头,认真道:“我根本不在乎你们的压力,也不在乎什么联邦的压力,要是我在乎任何一点,又何必现身。
甚至,我要的就是两头吃瘪,要的就是你们两边都不开心。”
这么多年,这个黑白通杀的组合,完全不按规矩办事的组合,的确做过太多让人闻风丧胆的事情,以至于得到这个结果,花猫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花猫重呼口气,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场间的气氛有些凝固,似乎像是个油桶会在顷刻被点燃。
“那你们想要怎样?”花猫望着他道,“对半分?”
运钞车里押运了一千多万,对半分便是五百多万。无论在怎样的时代,钱的作用都大到超乎想象,五百多万能够做到的事情,足够任何一个社会底层的人失心。
如此巨大的数字让熊面具胖子眼睛里泛起光来,其余绑匪更是身子一震。
这些钱,从抢上这辆货卡开始,就是天火会的钱,而不是他们的钱,就算是花猫也不能替这笔钱做任何决定,他也只是这盘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如此分赃,谁也不知道上头对他们这样的决定会是如何态度,很有可能,他们会丢掉半条命。不过现在可能整条命都丢掉的情况下,作为更微不足道喽喽的他们,选择了咬紧牙关缄默。
见寒续沉默,花猫深吸口气,接着攻心道:“我们都是为了生活,我们贱民出身,一出生联邦政堂直接给我打上了半死亡的烙印,我们生来就没有办法找到改变人生的机会,生来便被钉在耻辱柱上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若是可以谁会选择这样一条路?想必你们的境遇与我们也差不多,山高水长,都是受害者,何必苦苦相逼,各退一步如何?”
寒续实际的态度则要明白很多,摇头道:“我们跟你们可不是一类人,从你们加入天火会开始,就不是。”
花猫背脊微挺,神色悄然再僵,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全部?”
场间隐有吸冷气的声音,这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像是一头欲吞象的毒蛇。
“你拿走全部的钱,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花猫咬着牙齿冷声提醒。
寒续摇摇头道:“既然是黑吃黑,那肯定吃到底,哪有你们的份。”
花猫瞳孔骤缩。
这个完全不遵守黑白两道规矩的组合,果然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果然一如既往地让人脊背透凉。
……
如此对峙,凝重气氛,好似随时可能滴出水来。
场间没有人轻举妄动,一切僵持了下来,不过似乎又有了变化。
寒续的余光忽地锁定,目光一凝,转头看向侧翻的运钞车后,那里已经伸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在他与花猫谈判的时候,一位匪徒悄悄趴在地上,捡起枪对准了他,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一股充满了枪械火药味的味道似乎蔓延了开来,寒续的眉头拧紧,“大意。”
“去死吧!”男子状若疯狂地一声大吼,这样距离的施射即便对方看到也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
手中的M54冲锋枪子弹若雨点般打出!突突突的枪声在这密闭的环境中宛如道道闷雷!
寒续手中的卡片骤然出手,卡片朝前飞出,只出手半寸之后两颗火球从卡片凝造出的光纹中骤然冲出,明亮的火光一闪而过,整个车厢里都明亮了数分!伴随两道呼声,轰地擦过运钞车的边缘,呼地撞在了那位开枪的男子脖子上!
“啊——”
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在车厢里滚动了两圈,身上惨叫着燃起了大火,手中的枪也痛苦地甩飞了出去,而后歇斯底里在地上无意义地挣扎打滚!这恐怖的画面让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的脸色都为之微白!
而林风出手的一瞬间,整个人身子便猛地后仰,一连串的子弹便险之又险的从他的面前射过,咚咚咚将装载箱射出十多个孔洞,缕缕月光从中渗透过来,拉出十多道光径。
战斗于瞬间点燃!
此等暴躁的画面,让很多人都感觉浑身燥热,而这等躲避的身手,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花猫当机立断,乘着这个空隙身手敏捷地朝着侧面一滚,抓起一把冲锋枪而后半跪在地,瞬间便对准了刚刚回身的寒续。
黝黑的空洞,飘荡着死亡的气息。
寒续躲开子弹一个后翻,半跪起身,抬头便看到直指自己脑门的黑黝黝的枪口。
这一次无论是在施射的角度还是距离都没有容他再一次闪避的可能,而他也再也摸不出一张神奇的玄卡来。他长呼口气,慢慢地举起了双手,却并没有太多紧张的情绪波动。
此时卡片变成了一张寻常的黑卡,落到地上,而他喷射出的火球的火焰似乎与寻常的火焰不同,那燃烧的人很快的便变成了一堆飞灰,惨叫声随火焰消失导致的黑暗的蔓延而湮灭。
“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胆大到挑我们下手!”火光黯淡下去,花猫的脸在暗红与昏炽中像是只真正的虎。
一声狞叫,扣往扳机!
然而他的手指刚刚颤动,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一记让人心头一闷的重击声落下,他的脑袋率先便被砸开了花。
“嘭——”
整个人砸翻在了地上。
“让你拿枪指我!让你拿枪指我!”
熊面具胖子抓着笔记本一下下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像在抡锤砸西瓜,直到花猫脸上的面具都被砸出了裂痕,确定已经砸昏过去了才最终停了下来,最后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四分五裂的笔记本,欲哭无泪,心痛地看着寒续,道:“算你账上!”
“我才不要赔你。”
寒续并未停下,因为剩下的三位匪徒也已经艰难地站起了身来。
他整个人闪电般地前蹿,一脚踹在了一位准备朝他发动攻势的男子肚子上,那位整个人飞了起来撞到箱壁,整个车厢都“哐”的一声震动。
而后闪电般的再度抬脚,整个人旋转起身,反身一腿踢在了另外一位的头上。
强悍的力量让那男子感觉宛如一辆汽车撞倒自己身上,一声痛哼,整个人飞身倒地,不过手中滑出的刀还是割在了寒续的衣服上,拉出了道大大的口子。
最后那位才刚刚站起身准备拾枪,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寒续一脚踹到小腹,整个人撞到上了锁的载货箱大门上,然后砸扑了回来。
肉体迸发出的强悍力量,让这载货箱内壁被砸出个个凹坑,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三位匪徒便被干净利落的解决!通通昏迷!
这等远超常人的速度与能力,便是这个世界了不起的武者!
整个场间骤然宁静了下来。
“你欠我一台笔记本,然后还欠我一命了,我记着的。”熊面具胖子王眸眸丢下自己的破烂笔记本,一瘸一拐地朝着寒续走了两步,目光便转向了侧翻的运钞车,眼中滑溜的精光一闪。
“这次发了发了,铤而走险才有肉吃,这些钱足够我们之前干的不知多少票了,这下有钱参加联邦的外进高考了,你可以找机会上大学拿到五等公民身份,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学卡道了!我也成功实现我的富豪梦了,哈哈哈。”王眸眸大笑,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颇为可爱的胖脸,把刚才还嚷嚷的话全部抛之脑后,也忘记了电脑的损坏的悲痛,一边搓着手一边道。
寒续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揉了揉手腕,望着地上或是昏迷或是死去的人,感到有些背脊发凉,道:“拿我们需要的就行。”
“怎么?你这个时候怜惜起来联邦政府还有那些作威作福的富人了?”胖子王眸眸道。
寒续道:“一个把人分等级,穷人便没有人权,充满了压榨与鲜血的国度,以及这个国度里生存的一群吸血鬼,哪里值得我怜惜,只不过这些钱拿得太多是我们的麻烦,况且我们也带不走太多。”
“还不是怪你?把这货卡弄翻了,不弄翻直接全车拉走!”王眸眸怒吼道。
寒续不以为然,仔细确定每一个人都昏迷之后,才摘下阻碍呼吸的口罩,露出年轻的脸庞;即便这里光线昏暗,他也要确保没人能看清自己二人的脸。
脱下身上的夹克,露出白色的短袖和一声并不健壮的身材;操控玄卡已经极消耗精神力和体力,再加上这本来就闷热的环境自己还穿得这么厚,里面的短袖和手臂已经打湿干净,脸上也是稠密的细珠,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拧成数股。
“联邦的人多久能到?”
王眸眸压住怒火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开始拉开自己黑色背包的拉链,道:“差不多半个钟头。”
寒续没有理他,从他身边走过,手端着运钞车侧盘,并不夸张的肌肉绷紧,竟然爆发出了强悍至极远超普通人的力量,运载了千万现金的运钞车被他硬生生挪了一截距离!给那位被压着退的驾驶员腾出了些空间。
他喘着大气摸了摸那位已经昏迷过去的驾驶员的鼻息,顺便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状态,确保他没有大碍之后,才松了口气。
王眸眸明白他在做什么,知道他们时间不多,也不打算废话,开始像之前每一次出手完结后那样跪在地上仰着头神神叨叨的祈祷起来:“天火会作恶多端,咱们这组侠盗组合也算是让他们吃了个大亏,但是侠盗也要吃饭的,联邦政府同样恶贯满盈,天道可鉴,七等身份无权找工作赚钱,还有一堆身份同我们一般孤儿需要我们帮助,老天爷在上,我灭世主组合拿这些钱是替天行道……勉强算是替天行道吧,您且看且听。”
寒续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打断。只不过这么多年寒续一直没有搞明白,这是他保留善良本心的手段,还是他自欺欺人的谎言。
王眸眸说完,便提着背包走到运钞车前,把一个强光手电含到嘴里,打开运钞车的后门望着白花花的钞票,即便知道数目,真正看到后还是心惊肉跳,止不住的咽口水,差点把手电都卡在了喉咙里。
吐出满是口水的手电,“我们真的不能全拿么?”
“拿不走,这种钱也别拿太多,我们的罪名大到联邦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抓出来的时候,事情可能便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寒续将那位昏迷的驾驶员半靠在装载箱的箱壁上。
王眸眸也深明事理,不纠缠,深吸口气开始计算应该拿多少钱:“我们这种七等民没有电器购买权,我这本来三千块的笔记本前年从黑市买的被坑了一万块;你的三张一星玄卡也是从黑市买的,共计两万八;两个月后你我的外进高考需要缴纳四万;要是考上了学费还得两万多,四年就是八万;你我后面四年生活费省着点估计总共十万,以备不时之需你还需要买玄卡之类,还要十万的样子,这样算来……你我需要带走三十五万八,那就四十万好了,那几个小破孩他们也基本到了念书的年纪,需要钱念书,总不能跟我们一样最后愁着自学然后拿钱参加外进高考,就算念野校也总好过当文盲。
唉,抢一次这么大的,这么多钱,就拿四十万,真的是划不来。”
寒续站起身看了一眼装钱的他,再一次强调道:“这次不一样,这是联邦的钱,我们那太多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把大的麻烦尽可能丢给天火会就好了,我们的目的,实现就行。”
“是是是,你是爷,你是对的,成了吧?”王眸眸耸耸肩膀,“不过这样的话,真是便宜了这破银行,每年从我们这年榨取非常多为数不多的底层收入,今日花这么大力气小命都差点玩完还只能拿四十万,实在是不过瘾啊!”
寒续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看了一眼王眸眸一眼,而后捕捉到了什么,眼睛像是缓缓拉下的铡刀,一点点地眯了下来。
“什么眼神?你什么时候改变性取向了?先说明,这么多年了,你身体对我来说一点秘密都没有,我对你这种难度的可也没兴趣。”
寒续没有理他,而是望着花猫昏倒的一侧,那里,有一个有反扑在地反着淡光的黑色手机,因为花猫身体遮掩,所以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寒续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捡了起来。
手机荧屏上面显示的是正在通话,时间记录上已经有十多分钟,并还在不断地跳动,像是一个定时炸弹的读秒,一点点刻在心头。
寒续的眉头缓缓皱了下来,神情凝重地看了一眼已经真正昏迷过去的花猫,转头望着同样意识到问题的王眸眸。
王眸眸肉圆圆的脸有些苍白,装钱的手也停了下来,瞪着圆圆的眼睛死死看着他。
原本胜利的喜悦气氛,在悄然之间变得各位沉重与恐怖。
寒续转过头,慢慢地把电话放到耳边。
这头一片死寂,电话那头是一片发动机的轰鸣,很多车辆在疾驰。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在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嗓子像是一台冰冷的枪械,一枪枪吐着子弹:
“我天火会,发誓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冰冷而切骨的声音直刺脊梁。
而孤零零的货车远处,似乎也隐有警笛,穿插入这片喧嚣后又寂静下来的郊野。
王眸眸声音沙哑了下来:“我……我没有说你的名字吧?没有说谁的名字吧?”这些都是可以帮助别人追查出他们真实身份的信息。
“他们设的哨点和接头点都不远,我想,我俩得快点了。”寒续把电话摁断为两半,声音微凉,凉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