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寒嫌弃的,把那三颗缓解血竭之症的碧绿药丸子,推到离自己更远的地方。
“这么不识货,再给你看样东西吧。”明月夜小心翼翼,从自己贴身衣袋又掏出一个水晶瓶。
只见瓶中有半盏金黄色土壤,已经萌发出若干针尖般的璀蓝色小嫩芽,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他仔细打量着,淡淡道:“难不成,又被你新培育出了,什么害人的毒草吗?”
“这是蓝色曼陀罗花种子,培育出来的芽苗。因为需要恒温保护,所以我一直贴身携带。你看终于萌芽了。等回到王府,我就把它移植在忘忧草旁边,汲取灵力。三个月后就会结果,果实提纯再加之灵血炼制,完全能够取代你现在的血蛊,灵兽营的灵兽再多也不怕。”她得意洋洋道:“王爷,可有赏赐?”
“你又惦记本王什么?”他冷笑道:“除了兑现那约定,其他的说来听听。”
“那个,我想要个人,一个囚犯。”她讪讪道:“比如什么临阵脱逃的暗军兵士,借一个呗……”
“暗军,怎么可能有临阵脱逃之人!”他不满道:“再者,你要囚犯何用?”
“当然为试药了……我总不能在自己身上试药吧?”
“这还不简单,本王让蒙云赫给你找几个死囚便是。”
“我要亲自选!”她忽闪着大眼睛,认真道:“并非所有的囚犯,身体都能承受试药的……强度。”
“麻烦!”哥舒寒哼了一声,他伸手拿起那水晶瓶,又打量了下明月夜的细腰,不怀好意调侃道:“十七,你说这瓶子一直贴身携带,以保持恒温。难道你像母鸡孵蛋一般天天装着它?哈哈,画面很耐人寻味啊……”
趁他注意力全在水晶瓶上,又眼见他哈哈大笑,明月夜一个箭步上前,把藏在手中的一颗碧绿药丸,直接弹进了他的喉咙。这般近身偷袭,她如今越来越顺手了,不但赤霄中招,连狡猾如狐的哥舒寒也未躲过。
他只觉口中苦涩酸臭,那药丸又异常滑腻,根本来不及吐出,已经顺着喉咙落入腹内,顺带着一片清凉之感,直透了五脏六腑,可见这药丸的药效确实奇特。
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他忍不住拿起桌几上的茶水,猛灌了几口,一边伸出纤长手指,重重指住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女,眼见就要恼了。可惜口中味道太冲脑袋,只能先不停灌下茶水,顾不得收拾面前的人。
她笑吟吟的看着他有苦说不出的窘迫,在他发作之前,将一块酸甜的青梅脆糖,度到他口中,那酸苦药味立刻被清甜覆盖。他微笑,顺势紧紧抱住了花香满怀。
哥舒寒居高临下看着怀中小人儿,她淡粉红晕从脸颊一直渲染到了脖颈,美艳不可方物。
他叹了口气,揶揄道:“我很喜欢这般奉药方式,只是……”
她闻声,缓缓睁开星眸,眼睛里有片刻的恍惚和沉迷。
“这样,还是在自己家里才自在。”他低低嘤咛,用自己的鼻尖蹭了下她的,轻语着:“这边,忙完弱尘的事就赶紧给我滚回去,本王再无耐心……茉茉,也需要个弟弟作伴。”
“少来,威胁我。看心情!”她趁势挣开他,涨红了脸低声道:“这药又不用天天吃,每个月一颗,即可……”
“一个月?太久!”他蹙眉:“茉茉都想你了,她已经会叫娘了。你这做娘亲的,实在失职!该打!”
“什么时候,茉茉成我的……女儿了?”她惊诧道:“不是你的吗?”
“废话,本王是她父王,难道你不是她母妃?”哥舒寒劈过一记杀人眼神。
“服了,王爷真想一出是一处。茉茉若想我,那你带她进宫就好。”明月夜后退一步,讪讪道。
“不行,就要你回府!”他咄咄逼人。眼瞅着,他又晃了过来。
她赶忙逃开,指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道:“王爷,您看,天色已晚,宫门就要下匙,您赶紧打道回府吧……”
“哦?那本王,偏要今日留宿于此呢?”他促狭地微眯着重瞳,打量着她窘迫模样,益发好笑。
“不行!我还要去给弱尘诊脉,施针。”她严阵以待,不客气道:“你不要一副赤熊见到蜂蜜的德行,让人看着心里怪窝心的。”
“赤熊?王妃还真会……调情。”他长眉一挑,手掌一扬,一颗金豆子弹到她脑门上。
她哎呦一声,捂住脑袋,却忍不住去捡起那枚金豆子。
他长长吁气道:“今日三十万金都到手了,你怎么还如此贪钱?”
“白来的金子,为何不要?“明月夜翻了个白眼,高声道:“蒙云赫,快来领你家王爷回府。”
“也罢,本王确实有事要办,懒得理你。”哥舒寒不再坚持留下。他走至门口并未回身,只淡淡道:“不许再受伤,搞不定的事,不许逞强,一切有我!”
“哦……”她揉着脑袋,在他背后做着鬼脸,心里却一片阳光灿烂。
一炷香的功夫后,重楼捧了一枚木匣走进来,见明月夜正望着窗外明月,傻傻发笑,不禁轻咳一声:“主子,燕太子已经遣人把三十万金送来了。”
“嗯,把解药放在马尿里浸一会儿,给他吧……”她眼尾上扬,星眸熠熠。
“对了,这是王爷刚让人送过来的,让您即刻换上。”重楼打开自己手中木匣,只见里面放着一件轻薄金甲。
“金蛛软猬甲?”明月夜拿起那金甲,璀璨光芒映着她美丽脸颊,惊讶道:“传说中,用南山金蛛王吐的蛛丝混合赤金与玄铁,锻造而成的贴身神甲,能抵御大多攻击力。他的好东西,还真多啊。”
“这是夜王赠与王爷的生辰礼物,据说此甲天下无双,再多银子也买不到。王爷一直珍藏,原来留给了主子。”机灵的重楼不遗余力,为自家王爷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明月夜并未答话,但唇角旋起清甜的笑,她眼见东南方天空,突然燃起了一片火红,然后遥远传来惊锣声与喧嚣人声,惊诧道:“重楼,那边好像走水了?”
“是啊,好像是珠镜宫呢……”重楼也跑到窗前,探头望着。
明月夜唇边的笑意,更加遂深了。
那边,哥舒寒与蒙云赫,蹲坐在珠镜宫的宫墙上,冷笑着望着一片火海包围的某一处院落。
“王爷,这火您可满意?”蒙云赫得意洋洋。
“凑合,其他的事……”哥舒寒魅惑一笑,寒气迫人。
“嘿嘿,自然要给那赤霄,留下了若干惊喜。”蒙云赫鸡贼地咧嘴一笑。
“嗯,媺园增加暗卫。告诉阿九,十七再有闪失,本王会打断他狗腿。”哥舒寒悄然无声,从宫墙上消失在夜色如墨的黑暗中。
想起那脾气同样阴毒的大野狼,蒙云赫决定这句话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如果告诉阿九,恐怕,没了腿子的人会是自己吧。
赤霄披着衣衫,看着自己寝殿里忙成一团救火的太监们,丹凤眼眸中凝聚起一层凉雾。
“启禀太子殿下,此火诡异,只烧了咱们放行李的房间,并无人员伤亡,似是有人故意……威胁。”黑衣暗卫首领恭敬道。
“啊……救命啊!”突然之间,九公主承影的房间里传出她惶恐尖叫。
赤霄瞳孔紧缩,疾步奔去,与迎面跑来,浑身是血的承影撞了个满怀。
“太子哥哥,救命啊……有人,有人……斩下了赤兔的头颅,放在我床榻上,刚刚听见外面走水嘈杂,我一睁开眼睛,就看了它的头和满地血痕,好吓人……”承影惊叫着,一头扎进了兄长的怀抱。
赤霄微微蹙眉,一把推开她,走进房间。只见自己的爱驹赤兔,硕大的头颅被利刃齐齐斩断放在床尾,鲜血淋漓。
他咬牙切齿低低道:“你在警告本宫,想取本宫头颅,也可不声不响,如探囊取物吗?如此嚣张,欺人太甚!”
“启禀太子殿下,那念媺郡主不仅为明堂新任堂主,还是西凉王正妃,一个月前才刚刚大婚。皇上的意思,请您尽量不要和大常夜王与西凉王成敌,您看……”暗卫统领见太子怒气凛然,不禁低声提醒。
“本宫说过,这火,还有这马首,与念媺郡主有关吗?”赤霄红衣飘飘,黑色眼眸中凝重不已:“有趣的女人,但愿你的运气和你胆子一般都惊天动地,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