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群再次组成球壳护盾，保护着星湖号退出战场。
此时已经是战役结束之后了。
星湖号的主炮供能管线严重过载，现在已经烧毁大半。几百架工程无人机勉勉强强地修复着它那庞大的船身。
特使的座舰缓缓飘入飞船内部，停靠。
几人看了一下远方的宏大舰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神界盗版贩子恐怖如斯！”
这次跑过来打群架的，至少有一支大型舰队，用的是泛用性审查官座舰那一级别的船只，数量至少过了十万。最恐怖的则是此时停在他们旁边的那艘星球要塞，在这里他们都能看见其北极上的一行钢印：
玻璃五厂制造。
现在看来，这个盗版贩子舰队也是要撤了。
特使嘀咕了一句：“我们要是有这么多舰队，何愁扫荡困难......”
副官也跟着感叹了一句：“是啊。现在还有四千多个星体意志等着我们去干掉呢，而且......”
一个星环泰坦的残骸从他们眼前飘过。
这个星环泰坦不同于桦积老家那边的泰坦，它们表面覆盖的粗糙装甲带有明显的充能痕迹，这是在高度能量环境下才能诞生的诡异材料。
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一个星环泰坦，都是一艘小型战舰。
“太麻烦了啊......”
二人异口同声地感叹了一句。
“审判庭那帮疯子，还没死干净，现在又来这么个麻烦。”
审判庭是一个神秘侧文明联合组织，也算是一个极端思想组织，其可能算是半神级文明中的极端右派，保守思想刚好与SE的极左主义相反，两个组织的仗从五百年前打到现在。
SE的几次败仗也就是和这个组织产生的。
最近SE正在和审判庭进行一场大会战，战争区域是一个空旷的畸形宇宙，双方投入的舰队数量极其惊人。
若是在其它地区，这足以惊动希灵帝国的某些部门，但是......恕我直言，这里偏僻到就跟火星一样，绝大多数时候帝国只是派人来看一下情况，确认这里的人都还没死绝。
帝国对这个地方的开发，现在才刚刚开始。
“回去之后，又要打仗了。”
副官感叹了一句。
“也不知道罗伊怎么样了。”
“是啊，第四舰队现在已经跟人打上了。”
战场的焦灼让人不敢多想，这是一场关乎到组织存亡的战争，双方投入的程度至深，只要一方惨败，另一方随时可以把他们剿灭。
就算SE有分裂重组这一属性，帮助其隐藏，想要东山再起也困难至极。
“下午的时候，我去开个会——那个后勤处邀请的。”
特使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走掉了。
副官伸了个懒腰，打开一个数据终端，给某人发了条信息：
第四舰队怎么样了？
片刻之后，下面出现了一行回复：
恕我直言，你绝对不想知道。
副官心头一凉：
罗伊怎么样了？
对方片刻之后才回复了：
刚从战场上回来，舰队剩的人不多，她可能得......
副官看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
特使从身后伸来一只手，关掉了他的终端。
“小子，别多想了。第四舰队，我带过的——他们，硬着呢。”
特使说完就走了。
副官愣愣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动身走向舰船内部，寻找能跟自己聊天的人。
片刻之后，另一支舰队进入了这个球壳。
“我是奥沫，现在准备登舰。”
随着这么一条通信，下一刻，在那个大厅中，出现了一个半人马状的身影。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扶正了一下帽檐，随后才撩开了自己的头发，露出那美丽的面容。
她踏着四个蹄子走了。
半人马是帝国档案中极少的一个亚人种，但是也不是没有。奥沫就是其中一个。
特使在一个长厅里面等着她，见到她进来之后，只是点了点头。
“都来了，就把事情交代一下吧。”
他指了一下星体意志的投影，说道。
奥沫落座之后，点点头：
“可以。”
她从自己的数据终端中投影出了一个标志：
“我们返航的时候......”
这个故事并不长，只有三分钟。
大致的意思就是：
SE虚空远征舰队在远征完一个深渊污染点之后，返航。路上遭遇不明袭击，虚空航行被干扰，掉进了某个多元宇宙的异空间中。
他们在这个异空间里面找到了一大堆星球战舰——实际上就是深空海妖当年没有激活的二代空间生物。
本来按照舰队计划，他们将通过改造这些星球战舰，找到破解这个异空间性质的方法，但是，在改造指令注入一个母体之后，整个事情就开始失控了。
最初的时候，母体星体意志按照图纸开始自我畸变，形成了新的战舰；然后，这个图纸包莫名其妙地就被发给了其它待命个体，那些石头球一个接一个地开始自我变形，最后全失控升级。
虚空远征舰队当时与之发生了严重的交火，最后的结果就是舰队伤亡过半，奥沫让舰队成员自我封印以度日。
“在最后的战役中，我们打开了毁灭保险。当时我们发送了一个灵魂病毒，希望通过星体意志之间的精神网络污染全部个体，但是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
“他们只是部分损伤了。”
特使点点头。
早在最初的时候，北月就曾解析过一段特殊信号，那是在桦积老家那截获的一段信号，来自这个异空间。
正是通过那段信号，他们追踪到了这个异空间。
但是实际上，这个信号是星体意志灵魂的无意识蒸发——一种不致命的损伤，只是影响智力而已。
深空海妖造出来的这些战争机器，固然是太过于皮实了，在其个体灵魂损伤之后，硬是靠着虚拟灵魂存活了下来（也就是你出一部分灵魂，我出一部分灵魂，通过精神网络连接形成一个整体灵魂的黑科技）。
“总而言之，按照现在的法律，你们是违法了的。”
特使叹了口气。
就算当年还没有相应的造物规范，但现在是有了，他们就得交罚款。
“我知道了。”
奥沫点点头。
“当初我们用于实验的母体星球，已经被摧毁了，所以日后要是进行精神网络攻击，难度极大。
若是要清理这个空间，我们......可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且这种诡异的生物，在我们最初的计划中只是用于稳定空间结构，现在其变异程度，我们也不可能作出针对性的武器。”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极其......恶心的事故，我会向其它组织高层汇报。责任不完全在于你，但是我们绝对得赎罪。”
特使摆摆手。
星体意志莫名其妙的失控，在最初导致了深空海妖的亡族灭种，现在又导致了SE组织得背黑锅。
“我们必须要弄清楚这种失控从何而来。而且，必须尽快着手。”
他叮嘱道。
随后，他看了看时间。
“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特使传送走了。
奥沫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握拳头。
“找到了失控原因，我会把那该死的始作俑者打到连他爷爷都认不出来的。”
至此，新的一个任务被提上了日程：
调查星体意志两次失控的原因。
会议室门口，黑琉璃停下来了。
“怎么还不进去？”
桦积不解地询问着。
黑琉璃摆摆手。
“我先立个flag，要是事与愿违，我就去把那码子的逗比剁了。”
她一跺脚，指着脑袋顶上：“我TN对天发誓，我……”
“真TM没有开挂。”
“嗯？”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这根本没啥卵用的FLAG。
桦积转身看了过去。
“咳咳，是我。”
卢木伟从角落里面站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
桦积一愣。
“他是谁？”
黑琉璃斜眼看了一眼桦积，后者摸着后脑勺把此前的一些事情交代了。
黑琉璃听闻之后，只是摆摆手：
“随你便吧。招人是你的事情，收钱是我的事情。而且今天我要是谈崩了，我真TM得去砍人了。”
听到这里，某人背后一凉，看了看某个小本本之后，心头才一阵舒坦，重新又把手搭在了键盘上。
桦积目送黑琉璃进入会场，回头看向了卢木伟。
“来这里是来上班的？”
“嗯。”
桦积疑惑问道：“那你找我来干什么？”
对方摸着后脑勺嘀咕了一句：“前台的小姐姐叫我来的。”
“那安吉拉没跟你一起来吗？”
“她？也来了。”
桦积想了一下，一拍手：“等下叫她一起进来。”
说完他就进了会场。
会场是标准的谈判桌样式，双方虎踞龙盘地窝在一边，前排坐着一排大佬。
会议开始的时候，用的不知道是哪里的习惯，双方交换了一下名片，才开始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之后，一人拿着一沓资料开始分发。
“说实话，这资料实际上就是个摆设。”
桦积随意翻看了几眼之后，就合上了这份事故调查报告。
接下来，按照帝国的高效作风，基本上就开始谈判了。
黑琉璃坐在一个加高的凳子上，晃着小腿在那里跟人家扯淡，那动静，桦积觉得她手上要是再多个皮鞋，拍在桌子上，那可信度绝对就上去了。
而坑爹的是，就在会议开始的第三分钟，那家伙就真拿出了一个油光呈亮的大头皮鞋，轰一家伙就拍桌面上了。
桦积当时就看见桌面凹下去一块......
记着笔记，桦积也不时学着老大的谈判方法谈了几下。令人不可置信的是这人的天赋高到吓人。
怪不得，当初总有人觉得他就是个卖盘的。
“啊欠！妈卖皮了，谁又骂我......”
他把笔一扔，靠在了靠背上，看着面前的笔记本。
笔记本左边一页写的是“定价方案”，右边一页写的是心得－－头一次搞盗版的心得。
门口此时走来两人。
桦积示意他们在旁边坐下。
“这是.....在干什么？”
安吉拉问道。
“开会呢。你们之前遇到的一切灾难，现在总算有人背锅了，好好看着。你们算是证人。”
桦积指着前面一排暗影帝国组织议员。
这些议员是下午到的，看上去个个精神抖擞，而且西装革履，头发整齐地梳到了脑后，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在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一本黑皮大书。
这应该是一类笔记本。
但是，这年头了，除了桦积这种纯粹闲着蛋疼的，还有多少人会有这闲心去看笔记本？
“那应该是防止精神侵蚀的圣物。”
麦卡锡从他身后探出身子，看了一眼那黑皮大书，随后才解释道。
“圣物？”
麦卡锡闻言，点了点头。
“SE组织没有信仰，所以没有多少精神上的庇护，我们只和生命神殿有合作关系。
圣物是我们从帝国技术里面复制出来的，用于免疫盗版贩子侵蚀的精神防御层－－你也知道，一般情况下盗版贩子的推销都是类似法则级别的精神污染，目前还没有多少办法可以抵抗。为此，只能使用一些危险科技，比如精神层面的替身攻击来解决。圣物就是类似的东西，当任何精神干涉生效的时候，其作用效果能被转移到书本中。而书本中的力量则会干涉持有者的思维，让持有者神志清醒。
这个技术大概是五千多年前的产物，现在制作难度挺高的。”
“圣物可以是各种内容，按照象征性，书的作者的力量能通过这本书作为媒介，跨越虚空被投射到持有者身上，成为一种类似精神护盾的东西－－简而言之只要作者够强，那么持有者基本上就能得到精神力上的加成。跟很多喜欢用神志干涉的奸商做生意的时候，这种技术就很实用了。
当然，这种技术目前已经成功用在了其他方面，比如'野牛'特勤舰，它没有常规意义上的护盾，只能依靠类似圣物的精神力投射，把战友的精神力投射到舰船周围，形成精神力护盾，当只有一艘特勤舰开启这一功能的时候，它甚至能够把整个舰队几千万人的精神力凝结到只有一百多米的特勤舰的周围，形成一道强度接近叹息墙的屏障。”
“怎么听着就跟玄学一样？”
麦卡锡一摊手：“SE组织是科技侧里面的极左分子，就喜欢搞一些科学魔法一样的玩意儿，这就是SE总是被审判庭的人抓起来打的原因。”
也就是说，只要作者牛逼，那么读者就能跟着牛逼起来？
桦积这么想着，看向了一个持有着圣物的男人。这男人手上的书上，赫然四个大字金光闪闪：
《希灵帝国》。
......
居然是那个一笔就能搞死陈俊的男人写的书！
“这样我们的生意不就没办法做了？”
黑琉璃身为盗版之神，自带BUFF加成，面对者要承受某种邪恶思想的侵蚀－－这种侵蚀俗称双十一综合症，常发生在每年双十一－－这一精神干涉在常年的二里桥混饭生涯中被磨练到了接近神言的程度，是这一盗版贩子业绩的坚实保障。
虽然整个盗版集团里面就她一人要用到这种手段，其他人都纯粹只靠嘴皮子吃饭的。
如果说这种代号叫做【圣物】的书真能借作者的力量，来增强读者的精神力，那么这个持有《希灵帝国》的男人岂不是能在这本垃圾同人里面横着走？
桦积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麦卡锡摆摆手，指了指书底下一行字：
圣二里桥出版社。
“实话跟你说了吧，但凡是能对神明造成削弱的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黑琉璃她老人家卖的猴版。”
桦积汗下。
生意的内容进入中途了，错过了很多东西的桦积只能由此听起。
罚款貌似被错过了，现在涉及的是后续的补偿措施。
“怎么感觉会有些听不懂？”
桦积回忆了一下自己政治挂科的悲惨历史，不由得晃晃脑袋。
但是黑琉璃明显是靠谱到老家了的人物，卖了一万年盗版盘的老人家，就算用中指跟人谈判那都是稳赢的。
“按照宏世界平均技术转让价格，这明显已经超标了！”
“但是，超标是宏世界的错，赔偿的原因是你们的错，我只负责收钱哦。”
这是一次关于技术转让出售的讨论。
桦积觉得自己可能更听不懂了。
总而言之，会议的一开始是没什么卖点的，毕竟镇场子的是二里桥盗版集团头号供应商。
此后，讨论就进入了一个关键环节。
黑琉璃打开了一个全息投影，星体意志集群的图片直接被摆在了众人眼前。
她指了指上面的那些星球战舰，沉声说道：“别跟我说你们不认识。现在时空管理局已经下发通碟，限你们在五年之内消除星体意志的所有影响。”
对面的人闻言就是一激灵。
手上的盗版圣物若是真货，必然能够依靠神秘学上的象征性抵消很多负面力量，可惜那二里桥盗版集团的货……
他们生产的手机基本上比【三星】级核弹还恐怖。
黑琉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放出了自己信徒搜集的情报，一副星图直接浮现。
“各位。”
她指了指下面的统计数字。
“我知道你们绝对不想负责的。”
下面大大的一行4277指的是星体意志的数量。
这么多的敌人，就算是神也得绕着走：
要知道这可都是星球战舰。
她摊开了手，一脸慈悲样地说了一句：“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将来必成大器，签了这份契约，成为咱的客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