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环境下,却能够借着微弱的光芒看见周围红彤彤的雾,那种感觉就好像站在一座矗立于雪地中心的塔顶——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红色的,那种感觉让人心神不宁。
继我经过碎石堆开始,我遇到了第二条障碍,那便是一条山涧。
这山涧虽然被封在了结界内,但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涌出的水流依旧让它十分汹涌地留着。这一条约莫五米宽的山涧,用手机的灯光照过去,目测竟有两米以上的深度。
游泳过去是不可能的。我最起码要保持与岸边三十度的夹角,以及与水流的流速三分之二相等的速度游动,才有可能到对岸,否则就会随波逐流地被冲走。虽然我并非旱鸭子,但游泳技巧也没有好到可以逆着如此汹涌的山涧游到对岸去。
我拿着手机,把灯光开到最大,想要找一处能够过去的地方,但是找不到。
我于是迅速地发qq给莉雅,想要向她咨询一下有没有什么魔术可以让我过河的,例如冰冻的魔法之类。不过点击了发送按钮之后,我才意识到结界不仅阻断了光源,还阻断了4G手机信号。
现在我的手机上两个卡都是显示的“仅限紧急呼叫”而没有一格信号。不过我敢打包票,在这个有着红雾和山体双重隔绝的鬼地方,连紧急电话也绝对打不出去。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了岸边的一块岩石之上,心里想着:“我稍微休息一小下,恢复一下体力再想办法。”
这是我遇到绝境时候惯常使用的妙招。并非是逃避现实,而是整备一下自身,使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以应付可能到来的挑战。谁知道往哪儿一靠之后还没两分钟,我的右边就传来了脚步声。
我心里一喜,身体猛地弹射了起来,叫道:“有人吗!”
我把手机的手电筒灯光打了过去,入目的场景却吓了我一大跳。
那是一只,长着人的身体,然而脖子上却延伸出了六个蜘蛛的脚,并且嘴巴是竖着长在头上,占据了几乎整个脸的奇怪生物。我不敢断言它到底是节肢动物还是哺乳动物,亦或是两者都是,总之地球上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奇怪生物。
所幸的是,我随后发现它的外表就像影子一样虚无,如果不是我用手电筒去照它,那么它的驱壳几乎淡得让我看不见。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动静,那只生物愤怒地跳了起来,落地时怒目瞪着我。我看清楚它没有长眼睛,不过按照生物学的常识,嘴巴的方向应该是它视觉器官的方向吧,所以我能够确定它现在是在瞪着我。
不过,它在疑惑地左右张望了一阵之后,似乎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我的存在,那张巨大的嘴巴也张着咧了一下,似乎是发出了什么愤怒的嘶吼,不过我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意识到这并非是属于我这个世界的生物,只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削弱了,导致我的存在正在朝着他所存在的那个维度偏正,所以我才看得见它了。只是现在我的精神力还能撑得住,所以我的存在并未映射到它那边。这就好像我与他同时处于一张纸的正反两面,他的影子映照到了我的这半面,但是我的存在还没有映照到它的那半面。
我得加快速度了,不能再拖延了!什么时候我的存在也能够被它们感知了,那我的死期就到了。
然而虽然意识到事情的紧急程度,但我却丝毫没有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使自己能够度过这一条山涧。魔力计的反应越来越剧烈,我甚至可以肯定,破口必然是在对面,没有错了。最远不会距离我超过三百米,近的话很可能就在对岸,只是因为灯光不够亮的缘故使我看不见罢了。
我在周围寻找了一圈,也并未发现什么能够充当独木桥的东西——这时候哪怕给我筷子粗细的一根小树枝抓着,也好过我直接下河去淌呀!
湍急的水流并不能够使我的意志被消磨。我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唯有将手机密封进我身上带着的塑料袋之中,然后用一根不到一米半长的树枝做拐杖,缓缓地往水下探。
转眼间树枝就完全浸没了。我把手机放在前,灯光照着,深吸一口气,摸索着下了水。
我很庆幸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当我扣着岸边下水的时候,我的头至少离水面还有一尺多远,我的脚才能勉强够得到水底。
我把杖子拿在手里,缓缓地扶着墙蹲了下来,双手撑着树枝,缓缓地沿着水流往前走。
水底下,在手机光芒的照射之下变得异常的清澈透明。透过湍急水流的气泡,我看见水中有一只非常大的影子生物,酷似一只章鱼,不算触手已经有一米多的直径。
我见过与他相同的品种,那是我在地狱的那个玻璃湖的湖中看见的巨型章鱼湖怪。我心里虽然恐惧,但我清楚这很可能发生。这说明我的精神正在不断地与地狱界接轨。
这只小的湖怪,远比我看到的那只蜘蛛一样的东西来得真实。我心里清楚,我的精神力越来越弱了,所以我所能够看到的他们也越来越真实。
只有我能够看到它们——因为这并非是因为我的精神将他们拉到了现实世界,而是因为由于我的精神力降低,我有“一半”被投影到了那边。
我颤颤巍巍地爬到了中间水流最湍急的地方。在这里,我甚至不敢移动一下步子,因为刚刚用力起一下脚,就有被冲走的迹象。
一不留神,手里的树枝哧溜一下被水冲走了,我死死地用手扣着湖底那光溜溜的石头凹槽,身体骤然被水冲了出去,只剩下两只手抓在岩石上!
那样的我,从水底看起来应该是像一个被挂在电线杆上面的风筝了。整个人都在湍急的水流之中上下起伏摇曳。
我的心里已经慌成了一团。我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水不断地往我的耳朵里灌,氧气量也逐渐不足,我的动作幅度开始变得粗糙而不受控制,整个人都要难受死了。
一分钟!最多一分钟!一分钟之内我爬不上岸,我就很可能会因为缺氧而手脚无力,从而抓不住石壁,被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