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难从命。”
文皓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何冬青的请求都有点没头没脑。
“兄弟。”弓长生推了推镜框,解释道,“我们队长的意思是希望能聘请你来当我们的荣誉教练。”
聘请。自然就是有薪酬的。
紫婷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儿呈现蒙圈状态,毕竟这件事发展得有些突然。
“那就更不应该找我了,有钱你们应该去找专业的教练。”文皓无语。
“我也这么说过。”弓长生赞同。
“唉,师父你有所不知。”何冬青一脸苦闷,称谓下意识地变了,“虽说是有薪酬,但也不高,所以只能将其当做一份运转资金来使用。”
“我们战队近几年才创建,没有底蕴。”弓长生补充,“多亏队长的功劳,到今年这一届才能发展到这个规模的。”
“这没什么好说的。”何冬青尴尬地阻止弓长生。
“你想请人家当教练,队伍的情况他就必须先了解吧?”弓长生反问。
“呃……”
见何冬青语塞,弓长生便继续说:“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要脸,但我们这一届的实力并不逊色于任何学校,既然我们有幸聚集在这里,为何不干一番大事?”
“哦?”
文皓没想到这个面无表情的眼镜男竟潜藏着这么一颗火热的内心。
“一支成熟的战队,除了英明的队长,强大的队员,最必不可少的必然还有经验丰富的教练!无论是电竞也好或者是其他体育竞技也好,全都是一样的,你说对不对?”
弓长生犹如一名演说家般慷慨激昂的语气,即使比起上午那群选手都不遑多让,要不是因为面瘫表情跟不上,文皓差点就想建议他去转职演讲算了。
不过这一番说辞也不无道理,不管是什么体育竞技项目,教练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灵魂角色,如果说一支有潜力的队伍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那么教练便是决定这块璞玉雕琢成型后的关键人物,好的教练,能让这块璞玉成为流传千古的和氏璧,无用的教练,便只会让这块璞玉变成无人问津的弃石。
“那先不说我做不做教练,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做教练?”文皓说,“丑话说前面,我可是一次正规比赛都没有参加过,连业余选手都算不上的人。”
“我保证能!”
何冬青突然提高了音量,把三人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目中燃着熊熊烈火,笃定道:“师父你的作战指挥能力我这段时间来是亲身体会过的,一支寻常人士组织的队伍,在你的指挥下,居然能打出专业队伍般的高超水平,因此我相信,你绝对能做好教练这个职务!”
文皓张口无言,何冬青对他的信任程度,比起他自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这也是他最为不解的——为何你能如此信任我?
“有一个比你自己还信任你的队友,岂不美哉?”
一刹那。
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动着,窗外的蝉鸣络绎不绝。
文皓的耳边,回响起曾经的伙伴说过的话语。
眼前的画面有了片刻的虚幻。
怎么这时候会突然想起那家伙说的话?文皓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恍惚中回过神。
“队长说到这份上了,那我愿意相信一次队长的眼光。”弓长生说。
“师父,我们需要你!”何冬青拳头紧握,起身朝文皓深深鞠躬,道,“荣誉教练不需要频繁地进行跟训,所以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
“不要这样。”文皓皱起眉峰。
弓长生见到何冬青的动作后,也毫不犹豫地起身鞠躬:“拜托你了!为了能将校队延续下去,这届天际杯,我们必须打出好的名次!”
“即便如此……”
文皓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界,他的本意还是抗拒的,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一旦掺入一脚,这事将会没完没了。
而且,天际杯是什么?有个人能过来给他解释一下吗?
文皓越没有表示,何冬青额头的汗珠就越密。
“小白,这不是挺好的嘛?”
紫婷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境。
笑呵呵的她突然发现三道视线聚焦到了自己身上,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突然,何冬青猛地在紫婷的面前蹲下,双手合十道,“紫婷同学,看在咱们都是同学的份上,拜托你帮我们说一句!”
“啊?”紫婷被何冬青莫名的行动搞得一怔一怔的,不明白刚才还在哀求文皓的他为啥转移目标了。
只有文皓心里清楚他在想什么,脸黑成炭,又不好点破。
“你也是赞同的吧?求求你了!”。
“咦?可是,我说了不一定有用啊……”紫婷有些为难。
“拜托了!”何冬青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表情。
“这……”紫婷轻皱柳眉,向文皓投来请求的眼神,“小白,你就答应他们吧?”
“我……”
文皓迟疑了一下,已然有了松口的迹象。
“每周一次就好了,而且你可以顺便来看看嫂……紫婷!”何冬青抓住机会。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到了紫婷的心坎上去了,她仿若醍醐灌顶,点点小脑袋:“对呀,你来找我玩,顺便过来这里一下!”
“等……”何冬青一愣,本想提醒紫婷主次颠倒了,又一想,这不是在作死吗?于是附和道,“对啊对啊!两全其美,一举两得!”
“我……”
“小白,好嘛!”
“师父!”
文皓面对着两双热忱的眼睛,闭上眼睛叹,被人抓住软肋的感觉真不好受:“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能一个不爽就走人的。”
言下之意算是妥协了。
“耶!”何冬青高兴地起身和弓长生击掌,不过后者表情僵硬,感觉就像是在应付一样。
“嘿嘿。”紫婷抬眸看着文皓,调皮地笑着,看得出,文皓的答复也让她很高兴。
文皓无奈地摇头,本来,他以为母亲逝世后,他再也没有软肋了,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才发现他想错了。
“我做教练,你的队员服吗?”文皓正色道。
“不服,例如我。”
闻言,弓长生停止了和何冬青的庆祝举动,扶了扶眼镜,转回身,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你?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文皓意外道,这名副队长的个性有够独特,做的一套,想的却是另一套,这就算了,他还这么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我服队长,所以他相中的人,我相信绝对不差。”弓长生平静地说,“可是,我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你的实力,所以主观上,我不服。”
“嗯,我懂了。”
文皓点头,心想,弓长生如果是兵的话,肯定是一个好兵,不去参军可惜了。
“师父,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何冬青急忙道,生怕弓长生冒犯文皓让后者一怒之下反口,“长生,你不就是要数据嘛?回头我给你。”
“队长,这次不一样。”弓长生这一秒仿佛进入了叛逆期,双目紧盯文皓,“教练将是左右我们能否在天际杯一战成名的关键人物。”
“作为副队长,我已经尽到职责帮你拉拢他了,现在我要作为青鸟战队的成员,对他的实力发起质疑!”
何冬青傻眼了,显然是他也没料到这名一直很听话的军师,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叛变。
紫婷早已经跟不上这跳跃的发展,傻傻地看着三人。
“呵呵,冬青。”文皓没有理睬弓长生的视线,反而转首对何冬青道,“看来你们队里的问题还挺多的。”
“师父,不好意思,他这是……”何冬青想解释。
“不用说了。”文皓摆手示意何冬青闭嘴,“我先给你一个建议,作为队长,首先要统一好队伍。”
“啊?不是,我……”何冬青万万没想到文皓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会教育他,有些愣神。
“弓长生?”文皓话说完,起身和弓长生对视着,微笑道,“这样吧,无论是你,还是刚才那个板寸,我会给你们一次和我对战的机会。”
“正合我意!”弓长生眼底绽出光芒。
“不过……”
“不过?”
“我现在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