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几个闪身,登上屋顶,靠屋檐上,手拿一壶酒,举高,微微一倾,酒色通透而下,宛如挂在圆月的瀑布,一口喝了,手一提,瀑布一断,又是一倾,水色如流光,且停且喝,风凉、月明、人静,他对月一敬,又喝一口。
一根深蓝色头发碰了下他眉毛,道:“你怎么一直喝酒,酒很好喝?”
月光将壶口一送,鱼头深入,饮了一口,头晕道:“月……月光……我好像……好像……像人说的……”“醉了”二字未言,已醉。
月光一笑,继续喝酒。
男精灵道:“这就是人类的借酒浇愁吗?”
月光拿酒的手一顿,又仰头喝了一口,道:“只是没想到……我月光成了无村人,呵呵,真有趣。”
男精灵道:“所以你喝酒?”
“我喝酒……”月光又饮一口,道:“是因为错过了月光村,好像错过了自己,为自己一醉。”说着一笑,酒从唇边流了一些出来,他袖子一抹,带着一种洒脱不羁之美。
男精灵道:“你没错过,你还在这里呀。”
“没错过吗?”月光又喝了一口酒。
男精灵道:“不管哪一个时期的你,不都是你么?”
“都是我?”月光呵呵一笑,道:“为什么我总更喜欢,过去的我呢?是因为过去的记忆,太过美好么?还是现在的记忆,在创造残忍?或是其他的,我不喜欢的东西?”又喝了一口酒,道:“今夜的月,特别美。”
男精灵道:“如果过去的记忆总是美好,那现在既过去,现在已过去,是不是,也是一种美好?”
月光一笑,道:“我在怀念一只猫。”再要喝,酒没了。他又一笑,随手一抛,酒壶哗啦一碎,下方传来一女声叫骂:“哪个混蛋乱扔酒壶?!”
月光站起来,望下而答:“是我。”
女子仰头,只见上方一人:衣随风摆,人在月前,黑发轻扬,洒脱如侠。不由一呆,想:“美男?”忙叫:“没事!”说着向脚边一指,继续道:“只砸到我脚旁,没砸到我人。”
月光只感无趣,道:“那我走了。”几个起落,人已远去。
女子眼神痴迷,过了一会回神,又看了眼脚下碎片,捡起一片,点了点头,念“收”留作纪念,想:“这游戏来对了。”忽然一跺脚,懊恼:“忘了问美男名字了!不知是NPC还是玩家!”又鄙视自己,自我告诫:“美男无国界,无古今,无真假,我怎么能歧视NPC呢?”决定晚上回去看一本耽美小说,让自己正正脑。
月光停在了一片屋檐,忽闻巷子传来一声女子惨叫:“救命!”他借着月色望过去,微微一惊。
却说那日乌妖王飞走,并没去找音妖王,而是先回了自己洞府:一棵巨大的梧桐树顶,找了一堆盒子,始终不如意,心道:“差一点,总是差一点。”略一思忖,化为乌鸦,飞往七彩洞。在七彩洞外观察良久,终于找着空隙:蛛妖王有事离开。他飞身而下,速度快到极致,连身影也看不到,只在叼卵时略微一显,一瞬之间,已经成功,他飞出七彩洞,一刻不停,回到自己洞府,化为人身,抬手布层封印,卵吐手里,以精神力抽丝,终于弄出个小洞,里面有只幼蛛,也不知生死,对卵说道:“只能怪你命不好了。”精神力将其粉碎,从怀中取出伏羲盘碎片,放入其中,以精神力控制:缠丝,七彩卵恢复原状,他笑道:“这样就刚刚好啦。”将卵放入一个盒中,封印,又把盒子放入另一盒中,再封印,如此封印了九次九盒。
他将之前的事思考了一遍,心中已有计较,解了洞口封印,唤:“来人!”不过片刻,便有两妖抬着一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一妖讨好道:“大王今天想吃什么味?”
他一愣,微感无语,道:“我说来人,是叫人形妖,不是要吃人,以后我说来人,都是这意思,我说吃人,才是抬人过来现烹。”
两只小妖齐答:“是。”心想:“大王你原来都是叫来妖。”把人抬了下去,身后跟的人族厨师也退下。忙去叫人形妖。
他暗想:“我不让自己想妖,反而说成了人,可不能再露破绽。”再要命令,发现二妖走了,不由一叹,想:“其实你们也可以啊。”等了片刻,来了两个人头人身妖,而非妖头人身,他心道:“还是这样顺眼,修炼到脸。”说道:“你们去召集众妖,和我一起去赤石洞。”
一矮个子妖问:“大王,是找火妖王战斗吗?”
他道:“可以这么说,你们两个……算了,待会再说。”便听那高个子妖道:“大王,小的早看火妖王不顺眼了。”矮个子妖则道:“小的马上就去。”高个子妖跟后。
又过了一会,二妖同至,高个子妖道:“大王,召集好了。”
“嗯。”他慢应一声,在二妖簇拥下走出,但见漫山遍野,各种妖类手拿武器,乌妖最多,见了他,大叫:“大王来啦!”“大王万岁!”“大王威武。”……
乌妖王朗声道:“安静。”众妖当即安静。乌妖王心想:“唉,乌鸦多就是吵,修炼不到家。”说道:“火妖王在我们攻村后来趁火打劫,害我们死伤无数,这口气能忍吗?血能白流吗?命能白死吗?”
众妖大叫:“不能!不能!”……
乌妖王声如洪钟,盖去众妖闹音,叫道:“那还等什么?攻上他的赤石洞!”
众妖一片应和。
乌妖王便由四妖抬辇,领着众妖,兵临赤石洞下。他不等小妖叫阵,自己先叫了一句:“火石头!滚出来!”
众妖见风使舵,纷纷大叫:“火石头!滚出来!”……
赤石洞内,一巡逻妖急报:“大王,不好啦,乌妖王攻来啦。”
“乌妖王?”火妖王诧异:“他不是在攻村吗?怎么攻我赤石洞?”这时耳中已听来数声:“火石头!滚出来!”他性子本就火爆,石头最恨人说滚,当下也不管疑点缘由,叫道:“那还等什么?打!”
小妖马上去召集妖军。他已大步而出,人未到,声先至:“臭乌鸦,敢到火爷爷洞口撒野,仔细你的乌毛!”脚下虎虎生风,走了出来。
众妖只见一个红脸大汉,虬髯如戟,拿着把大刀,听他又叫:“臭乌鸦,可敢一战?”此时无数小妖在他身后出现,跟着叫:“臭乌鸦,可敢一战?”
乌妖王这一方被气炸了,不等大王答,纷纷叫:“怎么不敢?”一妖叫:“红脸怪!怎么不敢?”于是无数妖跟风:“红脸怪!红脸怪!”
乌妖王已飞上天空,对那一高一矮两只人形妖密语传音:“一对一单挑,约束好众妖!切记不可大战!”
二妖诧异,对视一眼,齐道:“你也收到了?”同时点头,高个妖向对面喊:“可敢单挑?比划比划是你们赤石洞妖强?还是我们银乌洞妖强?”
对面立即有妖喊:“怎么不敢?说个规则来。”
矮个妖忙道:“三局两胜,各派其妖。”于是双方开始挑妖。
火妖王也飞上了天空,二妖凌空对立,乌妖王手中多了把镰刀,道:“你害我众妖!我绝不放过你!”他需要一场妖尽皆知的战斗,证明清白:没空偷卵。
火妖王气得哇哇大叫,攻了过去。双刀对碰,火星点点,身影飘忽,二妖你来我往,战在一起。
另一边,鹰依画凡要求,飞向音妖王山头,听画凡道:“你飞慢点,留心下方,这一路会遇到些受伤的妖,你要暗中保护好。”
鹰便慢慢飞,鹰目锐利,在树林掩映之中,看见了些受伤的妖,道:“是音妖王的残兵败将,你确定要我保护?这种活口留下来,你不怕暴露?他们肯定发信号通知音妖兵甚至音妖王了,不久就会有妖来接,先下手为强还来得及。”
画凡闲适道:“那倒更好,在没来之前,我们守护,之前说帮忙,现在怎能不帮呢?”
鹰问:“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画凡答:“是你没听懂我的话。”
鹰道:“好!你要作死!我陪你!”
画凡又道:“乌妖王可能已经飞到音妖王洞府,也可能没有,总之我们不能让乌妖王看见,你飞的太显眼了。”
鹰往下一个俯冲,落地道:“我是能暗中保护,但加个你,你实力太弱,暗中不了,一定会被发现。”
画凡道:“你可以去保护,我慢慢走。”
鹰道:“我也要保护你,你等等。”联系了些手下,问其中一个妖:“乌妖王来了吗?”小妖答:“没有。”鹰便指使道:“前方有些音妖王的残兵败将,你们化为原形,暗中保护好,决不能让其再受伤,更不能让自己被发现,去吧。”那几只小妖一头雾水,化为原形:蚂蚁、蚱蜢……领命而去。
鹰得意道:“我们的妖兵表面一盘散沙,实则遍布大陆。”说着大鹰变小鹰,飞前带路,一面飞一面道:“你这次再失败,主人饶不了你。”
画凡道:“一来这次不会失败,二来你主人很聪明,即便失败了,乌妖王查下来,最多查到你头上,查不到你主人,就一般情况而言,也查不到你头上。”
鹰笑道:“因为我也很聪明。”
画凡笑道:“非也。你实力平平,血脉平平,暗中被你害死的长老又开不了口,乌妖王查到了,也不相信是你,你动机太小,或者说:太弱胜强,强者不信。查到你头上也不信,查不到你头上。”
鹰大为不快,道:“你计划被识破,我就看笑话。”
画凡答:“识破好,不识破也好,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