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高中散伙饭时,朋友曾问过她:“何为青春?”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至今都记得。
“为陆衍。”
陆衍是在她六岁那年出现在她身边的。
而他也确确实实兑现承诺陪伴了她数十年,只是她不满于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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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年少时没有几个疯狂追求的对象,南城的苏浅依也有,只不过她还未有所行动就已被剥夺了权利。
那就是陆衍。
她还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
那日阳光很好,斑斑驳驳的洒在他挺直的背上,周身映上一层光晕。那时候的他整个人肉嘟嘟的,说可爱都不为过,偏偏一张脸长的还特秀气,就是过于害羞,遇到生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干站在那里,一双手不停的拉扯着衣服。
苏浅依当时就觉得这男孩子好玩极了,坏心思油然而生,偏是故意挑逗他,结果这一挑逗,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抬眸看他,眉梢轻挑,带着点哄骗的意味:“你妈妈不在呢,跟我回家吧。”
小陆衍听到话音像是被吓了一下,惶恐的四处张望,视线不知该定格在哪个点上。最终,湿润无助的双眸落到了她身上。
苏浅依当即就是一怔,也不是因为什么,只是那双眸里澄澈的毫无杂质,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从未经历过红尘凡事一样。
只是后来的陆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阳光灿烂自来熟,哪还有半分儿时生涩的样子。她也一直都在想,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件事,他会不会就是另一番模样。
而答案始终只有一个,不知道。
她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这东西就像看不到且抓不住的迷茫未来一样。但她清楚更是极为肯定的知道一件事,不管怎样,到最后她都不会和陆衍再有联系。
宛如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收拾房间准备搬去大学宿舍的时候,苏浅依还看到了几样陆衍落下的东西。是她以前送他的生日礼物。可能陆衍觉得不重要了吧,毕竟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苏浅依也不介意,他经常这样,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可每当进门时这空空荡荡的房屋苏浅依永远也习惯不了,也不想去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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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陆衍的感情有真正概念的时刻,是在初三,那个即将分别,踏入另一个未知领域的年纪。
苏浅依不知道那天她是抽了什么风还是哪根经突然被打通了,她只知道要向陆衍告白。而当她找到他时,她却看到了直到现在依旧记得深刻的一幕。
陆衍抱住了一个女孩。
他抱得很紧,就像他们两个人即将要生离死别一样,而独自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她,简直宛如一个跳梁小丑。她呆呆的站在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一言不发。
当时同桌夏旭看她不对劲也跟着她出来了,同样看到了这场面。他怔愣了几秒,随后故作深沉的拍了拍她的肩,说了句每当她想起来都想揍他的话。
“放弃吧,你没人家漂亮。”
是了,虽然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女孩的侧脸,但那下颚的线条着实漂亮,面容白净,倒真不是个长相一般的人。
可那时的苏浅依思想还简单的很,听到这句没绷住直接揍了上去,那两人也被这边的声响所吵到望了过来,正巧看到她踢夏旭,夏旭装痛的画面。以至于后来有人再问那女孩关于苏浅依的事时,她都会很怯懦的回答,“我只记得她很凶,当时还揍了他们班的一个男同学。”
而之后任凭苏浅依再如何解释,那女孩也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再不接受其他说法了。
但苏浅依也好久没有遇到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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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从她世界里消失的几年里,她一直都没能完全放下。即便她身边的人都会识趣的不提有关他的任何事。
可是人总会留下痕迹。
一年一次的同学聚会上,他如预料般的没到场,但他的名字,却在那一天被不断地提及。
“陆衍呢?没来啊。”
“想当年陆衍还是学校的校草呢。”
“帅是帅,就好像不怎么容易接近。”
“七班的陆衍?我男神啊!听说高三毕业后就出国了?”
“是啊,现在还在国外呆着吧,同学聚会也没来过一次。”
苏浅依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间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下肚。
然后,她喝醉了。
根据夏旭的描述,她醉的很彻底,但也很安静,到最后她也就只是被拖着送回去了,没发生什么大事。而苏浅依第二天起来就断片了,自己也不记得什么。刚起床她看到夏旭的未接来电就下意识回拨了过去。
对面是他一贯温和的声线。
“安心,你喝醉后就睡着了。”
苏浅依虽然将信将疑,却也知道这次喝的确实挺多,就没再说什么。但最后她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句:“真没做什么?”
夏旭闻言倒是笑了一声,语气里染了些调侃,“怎么?很希望自己做出什么事?”
“怎么可能?!你知道的,我就是……”苏浅依霎时提高了音调,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夏旭也不逗她了,“放心,你就是睡着了。”
毫无疑问的是,他说谎了。
他原本想的就是如果她能记起来就安慰安慰,记不起来那也就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吧。在大街上骂陆衍这种事相信她也不会想知道,真的说出来只会给双方徒增烦恼罢了。
假使追忆起来,其实那天苏浅依根本没睡,整个人喝醉了以后大大咧咧了多,放开了多,没了那么多顾虑,别人问起她跟陆衍的事时她只是摆摆手,大笑着说不值一提。
后来散了走在大街上,她摇摇晃晃的坚持不肯让他扶,迎面来了个和陆衍身形相似的就上前抓着那人衣领哭着骂:“陆衍你个混蛋。”
夏旭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两人间的事,就没阻止她什么,但那样的她他真的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
疯狂的,崩溃的,近乎绝望的宣泄最后那点执念。
如若不是她陷得太深,他也不会放任让她继续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