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院落的堂屋,是祖爷爷董玉则和祖爷爷居住,堂屋东屋是起居室,中间三大间是爷爷收藏室,里边是爷爷珍藏了几辈的稀罕物品,根本不轻易示人,西屋则是爷爷练字、看书、读报的书房。由于祖爷爷喜欢小辈,这董啸反而住在了第三重院落的东间房,董颜住在了西间房。而东厢房辟为了客房,以备有亲朋好友来访,而西厢房则是日常照顾祖爷爷和祖奶奶饮食起居的保姆房间。
第三重院落是除外院外,最大的院落,在堂屋之前,东厢房和西厢房往南,分别与东厢房和西厢房合体但不联通,别有两个各十余平的独立小屋,一做储物室,一做厨房。在堂屋正北五米处,是三处餐桌,中餐桌大能容十余人一起就餐,两边餐桌能容纳七八人就餐。餐厅上有凉棚,阴可遮风雨雪暴,晴可遮阳。
其实,由于三进院落独特的格局,呈整体冬暖夏凉的气候,这从冬天最冷的时候,三个小池塘,也只是水池周边结一层不厚的冰而已,池塘中部最大的部分,是向来不结冰的。后经过院工董承义叔叔的巧妙设计,用了一些机器,一些电力,三重院落的池塘,连通流动了起来,形成了活水,并且与院落里的供水系统和抽水马桶连接了起来,形成了每周定期自动更新池塘水,更新污水用于抽水马桶,之后直排入潞城的污水系统了。自此,董记宅院原来有的一丝池塘常有的鱼腥气,也彻底解决了。
由于祖爷爷年龄越发的大了,为了方便出行和起居,后经祖爷爷同意,特意在第三重院落不临省道的那边围墙处,开了一道小门,约一米五宽,两米高,以备进出方便,并另在西屋处,盖了一处厕所,这样,祖爷爷等,就不用再跑到第一重院落之下的外院去方便了。
第二重院落东间房是爷爷董坤源和奶奶的居所,东厢房是爷爷的书房。西厢房辟为了客房,西间房则变成了董啸的藏书室,董啸自幼酷爱读书买书,如今,二十多平的西间房,倒有一大半被书柜和图书所占据了。
第一重院落,东间房是父亲董承乾和母亲崔凌玉的卧房,东厢房是父亲的书房。同样,西间房改为了客房以备接待亲戚朋友,而西厢房,则是院工的房间,专门负责三重院落除祖爷爷那个大收藏室外,所有房间的清洁打扫维持工作。那个大收藏室,则上祖爷爷主力,祖奶奶和奶奶辅助,共同清洁,一月一次。
保姆和院工,本身都是董氏家族的族人,其子孙,本身也在董记面馆工作上班。能够代表董氏家族族人,维护好董玉则族长生活和董氏家族标志性董记宅院,尤其是这个潞城唯一的三进院落,董家象征,已经屹立两百多年的院子,那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第三重院落的东厢房、第二重院落的西厢房、第一重院落的西间房三个客房,曾经一度被韩执敏、韩执信和李若玉霸占,几乎这董记宅院就成了他们三个的家。再加上董啸、董颜,他们上大学前的十几个年头,这个院子里,每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但四年前开始,这里,冷清了好多。虽然每一个地方,依旧干净整洁,就像董啸小时候一模一样,但总觉得,那些欢乐的时光,却只能是在记忆里了。
而在这记忆的时间里,祖爷爷董玉则、爷爷董坤源和父亲董承乾,都慢慢的开始变老,成了三个关心着自己的老头。
祖奶奶、奶奶和母亲崔凌玉,也变成了三个爱着自己和妹妹的老太婆。如果不是董颜回到面馆工作,那这个院子,就真正成了老人的院子了。
迈入外院的大门,站在外院,看着第一重院落的牌楼时,董啸心里一酸,突然就想,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就再不回丹阳了,就在潞城,就在面馆,陪着家人,陪着这个院子,这个自己日日夜夜生活了十七年多的院子。那时的锦鲤还是今天的锦鲤,那时的乌龟还是今天的乌龟,可亲人们,却老了,可自己,却长大了。
一行人,走过三重院落,来到祖爷爷董玉则居住的起居室堂屋东屋,此时,院落里,只有祖爷爷、祖奶奶、奶奶、保姆和院工五个人,最小的保姆,也有五十一岁了,可以说,偌大的院落里,静悄悄的,这种静,让人发慌,让人沉静。
近门情更切,这时,走在最前边的董啸,看到祖奶奶一个人,坐在东屋门外的一张红酸木椅子上,两手扶着把手,背靠着椅背,正呆呆的望着天空,天空很晴朗,但没有阳光。
看着看着,祖奶奶的眼角,淌出了一滴清泪。
祖奶奶比祖爷爷小两岁,虽然还能自己照顾自己,但已掩不住老态龙钟。听到有脚步声的响动,祖奶奶,抬起浑浊的双眼,定睛往前一看,“啸,是啸,孩子,你来了……”
祖奶奶还没说完,昏花的老眼已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或许,亲人老到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人,但却永远记得自己最牵挂的人。董啸,是她的曾孙子,是她最牵挂的后代。
董啸听完,也是眼圈一红,就扑到了祖奶奶的怀里,边哽咽着,边说,“祖奶奶,是我,是我,我回来看看你和祖爷爷。”
孟惠琳就算是坚强,但哪曾真正见过这样亲人相逢的场面,不禁眼圈也红了起来。
而在东屋正午休的祖爷爷听到响动,也在坑上直坐了起来,口里喊着,“谁啊?是谁啊?”
董啸嘴里忙喊着,”祖爷爷,是我,我是董啸。“边小声的问祖奶奶,”祖爷爷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祖奶奶叹息了一声,说道,“身体差不多恢复了,但精神却大不如前了。如果在以前,现在老爷子早就自己起床,跑到屋外来了,这不,得我和你董阿姨(指保姆)来伺候了。”
董啸听完,就直接进到了东屋里,祖爷爷董玉则已经从坑上转身,坐到坑沿上,但衣服也没披,鞋也没穿。虽然董啸知道祖爷爷已经年迈九十有四,但眼前的祖爷爷与三年前自己印象中的祖爷爷实在苍老太多了,可能也是祖爷爷午休刚起,不修边幅的原因。但长达两个月的住院养病,直接让祖爷爷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