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名门淑秀 :错嫁权臣
8119200000005

第5章 ,宇文家的家风(修)

丹如胭脂梅花的贴子在地上飞舞盘旋,最后蝴蝶断翅般落到芍药根下,添上的不但是黄泥地面一抹嫣红,还有文天父女的一道心伤。

送贴子的奴仆让这举动吓了一跳,心惊胆战中对文天望了望。

当年为这位爷亲事闹的太师雷霆怒作,他是知道的。太师让送请帖,身为奴仆他不能知道贴子的内容。

但请不到客人,却又是他的责任。

双膝一沉,直接跪了下来苦苦恳求:“贴子是太师亲手所写,天大爷您知道,请什么人,小的不当家。您不收这张贴子,明儿不肯去,按家里的规矩,小的就要让撵出去……”

说着话的功夫,“通通”,伏地磕着响头。

这个震撼不比四老爷闯进来的小,把文无忧又吓一跳。差一点儿,无忧打算同情他——但瞬间想到这悲惨举动不过是宇文家虚伪的做作,最终逼迫爹爹和自己承认这张羞辱性的请帖。文无忧涨红面庞,瞬间愤怒的跟个烧红的炭火般火爆。

有能耐欺负人,倒是有能耐自己当面来说啊?

拿个下人奴仆做幌子,可真真是做得出来。

“爹爹别心软,这与送贴子的无关,横竖有人要恼,再为难送贴子的也没有作用,他得自己个儿来才行。”文无忧的小手动了几动,很想老大耳括子抽人那感觉。

文天铁青的面上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有解释,却对一直跪地的奴仆有一丝怜悯之色。这神色落在文无忧眼睛里,她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有一句话在内心呼啸而出。

奴仆要遭殃的话竟然是真的……这这……无忧怒的山塌海陷一般,本来斥责奴仆装腔作势的话一古脑儿堵在喉咙口上,一个字也出不来。就眼前的局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要么收下这蔑视母亲的贴子,要么眼睁睁看着奴仆遭殃。好似冰与火的磨难,不管前进还是后退总得遇上一个,让人进退两难,不知道最终伤害谁才最合适。

父女都僵在原地,内心猛烈的交战着。院门内的地面,也依然让砰然有声的磕响着……。都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场面,一只雪白的柔荑伸了出来。

“春草,把贴子给我。”顾氏微笑的跟她平时一样温婉。

文无忧打个激灵:“母亲,您不去,爹爹和我都不会去!”

春草也为主人生气,本就不想捡,闻言故意停下脚步,对顾氏做个“姑娘发话,春草很为难,还是不捡了吧”的神情?

顾氏对她含笑再一个示意,春草骨嘟着嘴儿去了。眉眼儿怏怏的回来时,见无忧姑娘同她一样悻悻不乐,顾氏正劝解着。

“太师眼里从来没有我,这也很好,我眼里也不用有他,我也省事儿。但无忧怎么能不去呢?无忧是爹爹心爱的女儿啊,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顾氏的好女儿。”

不卑不亢的话,让文天铁青的面色稍有缓和,也让文无忧稍有点儿欢喜。

想想母亲说的对,不请母亲分明是不想承认,那无忧就去让他们记住,自己的母亲是顾氏,是忽略不得的人。

沾上泥土又粘上几片花瓣的大红请帖,由文无忧收下来。

为首的奴仆松一口气,抚一抚额头上青肿,暗道今天这一劫总算过去。道谢过起身,一指跟随他来的几个奴仆,陪笑道:“听说门坏了,小的带些人来修理。有点儿吵,请不要见怪才是。”

文无忧心里纳闷到极点,不管怎么看,这份儿态度,这份儿殷勤,宇文家很看重爹爹,就是四老爷的落荒而逃,也表示爹爹的重要性。却独把母亲轻蔑,这是什么原因?

奴仆“砰砰啪啪”修起门来,文无忧依前请父母亲坐下,语气愈发急迫:“爹爹,为什么这个家里的人不喜欢母亲?为什么他们要为小事苛责下人?您把姓改了,是因为他们清一色的眼神不好,担心别人把您也错看成眼神差的人?”

顾氏微微一乐,在女儿细嫩的小面颊上轻拧一把,柔声道:“纵然不喜欢母亲,也是无忧的长辈。”

“你呀,心地永远是这样的好。”文天对着她看过来,也是十分的温柔。

两片红云染上顾氏面容,她深情的望向丈夫,嘴角的笑容仿佛还是那年相遇时般明亮。

文天也浮现出同样的笑容,夫妻就此眸光胶着眸光,有片刻的功夫置身于天地之外。

文无忧偷偷的笑着,请帖带来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但她等着答案呢,只忍了会儿,“嗯哼嗯哼”,小声地轻咳着。

“啊呀,”文天夫妻受惊似的分开,顾氏更如慌乱的小兔子,匆匆忙忙地在女儿发上抚摸几下,干干巴巴地道:“说故事,赶紧的说最好听的给无忧解闷。”

文天的嗓音也带着没头没脑:“是这样啊,宇文天呢,当年是很厉害的……”

语声嘎然止住,哪有这样自夸的人?文天尴尬的失笑起来。

“哈哈哈……”文无忧也轻快的笑了,一面把茶水送给父母,一面体贴的抚慰:“不用着急,还是慢慢的说吧。”

吃下去两碗茶,文天和顾氏恢复自如,由文天缓缓的说起当年的旧事。

……

“宇文家的事情咱们从头说起,这是京里唯一历代出权臣的世家,可算是稳稳不倒。”

听上去是个世代忠良的好事儿,但文天却幽幽长叹一声。

“这源自于家中有一个不成文的家风,成王败寇。就是女子也不能幸免,奴仆们也是同等对待。”

文无忧听的很认真。

“每一代的家主都是由叔伯辈、兄弟辈之中厮杀而出,宇文家训严禁同姓夺命,但这一条成王的路上,鲜血不会少染。这一代的家主宇文靖,原是六房的,也是这样的方式先扬威家门,再赫赫朝堂。”文天的叹息声里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

“就是送贴子给我们的人?”文无忧猜测道。

“也是在城门上安排管家截下我们,执意要我们入住这和月院中的人。当朝的宇文太师。”

默默点一下头,有一个疑点在文无忧心里解开。就在爹爹对磕头的奴仆表示同情时,文无忧就想到。爹爹应该知道没有人在乎母亲,为什么还要住到宇文家。

是啊…。赶路的日子,父女们时常说的话,可从没有住到宇文家的产业里来。

看来当时也是同情迎接的那位管家。

“爹爹再说,”文无忧又想把别的疑惑也早早弄明白。

“十几年前的一场科举,秋闱第一、春闱第一、殿试第一都是同一个人,太上皇当殿授官,一改惯例为六品,破格提拔为五品官,这个人出自宇文家的九房。”文天眸光若瞑,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文无忧好奇心大作:“这厉害的人儿是谁?”就收到母亲顾氏含笑盈盈的眼色,对爹爹又瞄上一瞄。

“是爹爹?”文无忧欢声。

“是啊,”沉浸在旧事中的文天随口回答着,缓缓地说下去:“我自小父母双亡,在宇文家的家风下长大,不强就让人欺,我苦读不缀,十二岁在家中露峥嵘,确实得到太师不少指点,十五岁那年一举得名……”

说到这少年的辉煌之际,却忽然,一抹苦笑逸出来。

他想到那一年以后,太师正式纳他入麾下,他为宇文家东征西讨,成为大旗下得力干将。这中间只求结果不求手段,不但外面树敌,在家里也招人嫉妒,与四老爷的不和就是这么来的,但个中过程怎么方便对女儿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