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在餐厅包厢之中。
这里已不是星守最初定下的餐厅,珈奈持枪威胁两名遵纪守法好市民的举动最终仍造成了小范围的轰动——那家餐厅门口的保安被吓出了心脏病。
于是四人在短暂的商讨之后选择迅速撤退,来到文森特联系的“信得过”的餐厅。
但气氛有些异样。
珈奈神色冷淡地坐在一张长靠背椅上,她一个人坐在那,三名二代挤在对面的小沙发上,拘谨无比。
这种常见布局的本意是两两合坐,既显得亲切又不会让人太过于约束,可现在的情况是一边太过空旷而一边太过拥挤。
“所以你是因为那天晚上开车慢了点才在今天跟我见面时发疯?”珈奈样子缓和了些,用吸管指着文森特。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但结果确实如此。”文森特脸有点黑。
“然后是你,”珈奈又指向德郎克,“上次都把误会解释清楚了,今天又犯迷糊?”
“刚才确实有点糊涂,你就当我是自尊心作祟……”德郎克被珈奈教训过一顿,声音有点虚。
“最后是你,星守,”珈奈把吸管放回杯子里,“能跟他们俩做朋友,还把他俩带来,我运气是真的好。”
“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你跟他俩的过节……”星守也不敢直视珈奈的眼睛。
大少爷心里有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怕她?没礼貌的明明是他俩,为什么感觉我也是同谋?为什么她要生我的气?
刚才见两个损友自觉坐在一张椅子上后,星守正准备十分自然地跟珈奈坐一起,然后少女冰冷的眼神就让他死机了五秒,接着两损友才小声把他喊过去。
就像一群打碎教室窗玻璃的小学生乖乖挤在一起等候班主任吩咐,在珈奈发声之前,三人都保持安静。
站在远处察觉事态不对的服务生打手势询问是否可以上菜,文森特立刻用坚定的眼神回绝。
就算把菜上完也不可能有人吃,必须等紧急事办完才轮得到重要事,现在上来只能是慢慢放凉……那就不好吃了。
珈奈又转向文森特,“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不恰当行为差点让你死掉。”
文森特心说我看你才是反应过度,但嘴上还是乖乖认错,“是我的不对。”
他不敢为自己辩护,珈奈的枪还别在腰带上,虽然被外衣盖住,但别在腰带上的动作他们三个看得清清楚楚。归根结底,手里没家伙胆就不够肥。
搞不懂,这女人长得还可以,笑起来应该是很好看的那种,可内心简直是恶魔,是暴力狂。
把眼前珈奈的形象跟德郎克所说的女警重合起来之后,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认错道歉之后,珈奈的最后一点怒气也消失不见,现在看起来倒是个比较标致的姑娘。
“我想问你一下。”德郎克举手。
“你说。”珈奈拿起果汁慢慢喝完。
对面三个都是酒,星守知道珈奈不喜欢酒,单点了鲜果汁。
德郎克问:“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你觉得呢。”珈奈捂嘴笑着。
“我不知道才问的你,我怀疑星守骗我。”德郎克咬着牙。
“我闲的没事在这事上骗你?”星守哭笑不得。
“我以前属于陆军,现在不是了,在联合雇佣军团干活。”珈奈不喜欢说谎。
“那么,你的父母或是长辈有是高级军官或是政府高级官员吗?或者是富商巨贾?”
“你查我背景干嘛?”珈奈很不高兴。
“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的生活水平与你的身份有点不符。那台车不像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大街上冒充警察拿枪指人也不是普通士兵敢做的事。”
文森特低声说:“你问这干嘛?”
德郎克无奈道:“我只是想知道把我干脆利落揍一顿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说的都不对,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可——”
德郎克还想再问,但文森特一把按住他,说道:“别在这扫兴,快点吃饭,哈哈!”
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气氛不能由德郎克破坏掉,再这么问下去说不定又会被这暴力姑娘拿枪指脑袋。
他今天也算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平时是多么只手遮天的人,在被枪指着时也只能乖乖举手投降。
枪是金属与聚合物制成的,不用考虑丢了工作,不用考虑饿死,不用考虑流落街头,不用被欺负被针对,更不用考虑该如何讨上司欢心。
枪只用考虑怎么把子弹射出去,而子弹一旦出膛,就不是一句不行就可以喊回来的家伙。
今天坐在这的有可能管得住珈奈的反而是星守,文森特自己家里跟军队做生意,德郎克家里在陆军有点小势力,星守他爸是新澳洲委员会的副主席。
可星守一直是他爸爸手里捏着的乖宝宝!
这下连煽动朋友在背后动点小手脚都不行了……
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很不好,文森特暗叹一口气,挥手示意服务生端菜。
……
四人中有三人的心思都不在菜上,一桌子佳肴基本没动多少。
剩下的一人根本不在乎,她来这就是为了吃饭的,根本没藏歪脑筋,对面想什么干什么基本不关她的事,只要别像刚才那样发疯就行。
另外她现在确实有点饿。
星守随便夹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想着该怎么开启他的话题。在珈奈到这之前他就已经跟两损友说了要在饭桌上问问军事训练赛的事。
看她现在已经把心思全放在吃上,星守估摸着时机已经成熟。损友们现在都沉默是金,刚才的事可能让他俩受了点刺激。
“珈奈,你——”
“大少爷。”
“啊?”
提问还没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星守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你电话里不是说会开车了吗?具体怎么样?”
星守这才想起自己邀她过来用了这个借口。
“哦,哦!还不错,上路开一段没问题。”他随口应付着,思考该如何把话题引往想要的方向。
但损友的意义就在于损。
“你别听他胡说,这人连踏板都认不清。”文森特义正言辞。
“而且他也没上过路。”德郎克继续补刀。
珈奈惊讶道:“那就是跟我走之前没大区别啊?”
“我有很大进步!他们只是挑了几个不好的点出来说。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
“那你可以去考驾照了?”
“额,”星守哀叹自己再一次被打断,“这两天就会去,很快。”
“哦,那你们应该知道野外军事训练赛吧?”
少女话题转变的速度没有任何人能跟上,更何况这次珈奈一招以退为进着实打乱了星守的阵脚。
“对!我们就是想问你这个事!”文森特两眼放光,叉子死死捏在手里。
“因为你绝对是知情人士。”德郎克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珈奈仔细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说道:“这事我知道点。”
“那具体是什么样?”三名小学生一起问。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说?”少女满意地看着切好的一厘米见方的小块。
谈判破裂,准备攻坚?
“请问……这里面有需要保密的吗?”文森特试探着说。
“差不多,上头希望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星守问:“珈奈,你也要去,是吧?”
“嗯。”少女用力咬着肉块,她发现这牛排有点硬。
“那就代表我们会在那训练赛里面见面,我们现在了解的是训练赛属于对抗竞争型的活动,也就是说我们会在那联手对抗敌人,所以作为队友的我们——”
“谁跟你说我是你队友了?大少爷,你现在又不是在新澳洲。”
“等等!”德郎克拍了下桌子,“你说你不是我们的队友!”
“……没啥。”珈奈脸色一变,开始切下一块牛排。
啪!
文森特从怀中捏出一张卡拍在桌面上,震得菜盘哗啦直响,那卡面镶有一条金边。
“这是一张五千块的餐饮卡,全联邦近八成的餐厅都可以用。”文森特把卡往前一推,“你就当我是在买情报。”
“你干什么!”星守不快道,“珈奈不是那样的人!”
“好。”
出人意料的是,少女一伸手就把卡收进口袋。
开玩笑!珈奈可是个该抠门时敢抠掉墙皮的人,文森特这一举动在她看来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并且她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这消息还可以卖钱。
文森特把做生意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把戏用在这一点也不合适,因为珈奈根本不懂怎么和人做生意。
就算那卡里只有五十她也一样会拿,而且拿了之后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根本没注意到星守抿着嘴,珈奈说:“你们是你们,军队是军队,根本不会在一起。”
“麻烦说详细一点。”德郎克搓着手。。
“你们很可能是在一起与军队势力展开对抗,包括我这边的军团方。”
“何种形式的对抗?”
“我听到的消息也不太靠谱,”珈奈想起电话里都伦吞吞吐吐的德行,“大概是偏向于军事演习的那种。”
“演习找我们去干嘛?我们又不是士兵。”文森特问。
“你们的背景比较相似……哦对了!黑鸟也会去!”珈奈刚想起这件大事。
“那是要弄死我们了?”德郎克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