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身为一个那么厉害,我是说看起来那么厉害的二代,怎么能连开车这种二代必备的技能都不会?”
吉普车在路上飞驰,凯鲁的语气让珈奈感觉出不对。
她自认为比较擅长一些细节观察。
至于星守,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在队中最底层的位置,这表示失去所有表达自己不同意见的权利。
一个小队的决策者通常只是队长一人,凯鲁这边算是特例,这里没人能管住珈奈。
“虽然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人,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跟那些普通公子哥不一样。”
星守象征性地握起拳头竖在面前。
“会开车可不是什么坏东西。”
在来时珈奈并没有注意到这段路有这么多的坑洼。
其实只要开车速度够慢所有的路面都跟平地差不多,但现在她知道基地里有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凯鲁。
吉普不断起起伏伏,本来调教就不那么舒适的底盘在此刻更加颠簸。
星守觉得自己一直在空中跳着前进,幸好以前经常坐车不然现在早都吐出来了。
他看向坐在旁边的珈奈,令他不解的是珈奈没有像他一样变成一个弹跳球,她看起来就像是粘在车上一样。
“很羡慕是不是。”
少女没有看他,但任谁也不会忽视一道目光不停射向自己。
没等星守说话,珈奈又开了口:“以后最好是会开车,方便你泡妞。”
“没有的事!”
星守慌忙否定,珈奈看了一下那张急于掩饰什么的面孔。
五官都不自然地变化,眼神飘忽不定。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星守的心还没有跟上他的年龄。
星守心里已经炸开了锅。
“她这话什么意思?她不可能知道我的事啊,我都注意把痕迹弄掉了,难道在那也有人监视我?”
珈奈灵活地划着方向盘,在可以平稳驾驶的情况下她从来不会特意去压坑,但这条烂路恰巧激起一点她的驾驶乐趣。
既然颠簸无法避免那就自己尽可能选一条好走的。
她仔细控制着行车轨迹,确保车身可以以最平稳的姿态经过这条布满凹陷与碎石的路,预估再去验证石块与底盘的高度差在这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兴头上,她又补了一句:“有时候一堆不值一提的小坑加起来就是能让整台车趴窝的大麻烦,不过我估计你……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星守死死抓住旁边的把手,心里已经波澜壮阔。
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
她在暗示自己不要继续这样做下去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啊?
难道她是父亲专门派来的?
“你晕车?”
“奥,没,没事。”
星守努力把自己固定在车座上,他在思考着回去后该怎么跟朋友们商量这件事。
……
回去后还好赶上了芬兰迪跟凯鲁商讨铁汉教育的问题。
木花悄悄把星守拉到旁边一个恰好有一点存在感的地方,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珈奈看到坐在旁边的铁汉有点郁闷,这对平常总是乐呵呵的光头大叔来说有点少见。
她来了兴趣,决定上去从铁汉的痛苦上找点乐子。
“嘿,大铁块,拉着脸干嘛!”
光头抬起来看了珈奈一眼,随后又埋下一个更低的角度,巨大的胸膛接连起伏了几下才发出稍显沉闷的声音。
“我只是按头儿的指示去跟芬兰迪瞎聊,怎么就变成他们两个一起教训我了?”
珈奈立刻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自己算是造成铁汉痛苦的源头,她没好意思再调侃下去,思索再三她认为自己想了一句还算温和而又富有说服力的话。
“你一个成家的人怎么就这么在意这点小事!”
……
一群人涌入房间,迅速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次序坐在位置上。
矮个坐前面,高个坐后面。
这是自古以来排位最不容易引起纠纷的方式,完美避开所有后天因素,并且谁都可以从中感受到自己的优势。
一群荷尔蒙过盛的男人坐在这,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摩擦与骚动。
即使联邦已经采取手段释放了一些他们的雄性精力。
所幸军团里流动性较大,考虑到雇佣兵的素质问题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安排休假,中转基地也有准备齐全的成人场所,欲望火山还没有达到爆发阈值的雇佣兵们还能保持人样。
但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视线的焦点,珈奈与木花从后门进入。
在男性成为绝对主流的基地里,莱特哈特决定加入一部分的女兵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非正规部队组成的联合雇佣军团,有些来源不明的私人雇佣兵往往不像正规军那样懂得把自己的欲望藏到最深处。
芬兰迪走上台,就像一个刚转进新班级没有任何威信的年轻老师,底下的人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嗡嗡声不绝于耳。
芬兰迪在今天已经过度使用了自己的嗓子,现在喉咙微微的刺痛感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这正是使用传令兵的好机会。
他重重敲了两下桌子。
事实上即使他敲得再重也不会让底下一群野兽安静下来,他这样干只是为了让站在台下的传令兵能在一片噪声中听清自己的命令。
黝黑的传令兵点头示意,随后用尽全力吼出几个字。
“全!体!安静!!!”
嗓门是看天赋的,这位传令兵证明了这一点,坐在最后排的珈奈也感到了巨响带来的不适。
一群进入短暂沉默状态的雄性齐刷刷看向站在台上的芬兰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矮小他已经站到了讲话台旁边。
这反而造成了更鲜明的对比。
芬兰迪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短短几秒,不然那个自己很是器重的传令兵可能要把嗓子喊烂才能争取到让他讲完话的时间。
“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派出的队伍遭到了大规模叛军部队的攻击,不过似乎叛军没有继续向前线基地打过来,下面是我们派人侦查得到的情报。”
大屏幕显示出一幅照片,珈奈认出那是与那辆黑色装甲车交火的地方。
自己获得新生的那栋楼也在照片里。
“这是我们的人与叛军交火的地方,离前线基地不远,后来他们撤回来时只看到了大规模叛军向这里接近,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让基地进入最高防卫状态的原因。”
芬兰迪感觉到嗓子已经不堪重负,看来在外面那一吼是超常发挥了,唏嘘下他掏出了本来以为与自己无缘的东西。
老师或者导游用的小扩音器。
发言台上有内置喇叭,但他不喜欢那个台子的高度。
他尽可能迅速地佩戴好扩音器,自动忽略底下一阵轻微的嘲笑声后接着说话。
“你们大家也都知道,联邦已经说过大部分叛军已经被消灭,剩余部分也分散在澳洲的东部,那为什么我们会在最西部的前线基地碰到这么多的叛军呢?”
底下一堆不耐烦的面孔,芬兰迪心里最后一点教师梦也破灭了。
“霍普金斯上尉,你来补充一点。”
“是的!长官!”
霍普金斯从人群中站起来,他正在跟旁边的一个小队队长在小电脑上玩对战游戏,这一站让他的人物直接血量归零。
“是我的队伍与另一支队伍在最开始碰到了叛军,后来又趁着叛军装甲部队放慢速度撤回来,所以也由我带队返回查看敌情,在这次调查中我们发现了一些情报。”
他清了一下嗓子,顺便制止了旁边的对手妄图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打开新一局的可耻行为。
“那些装甲车的轨迹从这里开始往回走,就是说在那之后他们根本没有向这里靠近。我们不敢过多深入,不过在简单的调查后我们又发现他们的路线很单调,一直通向东方,没有任何停留。以上就是在这次侦查里获得的情报。”
没等芬兰迪开口说话他就直接一屁股坐下开始新一轮作战,刚才无耻对手的行为让他很不爽,他今天必须拿下这个十连胜。
芬兰迪有些尴尬,不过现在场面的认真程度还算让他满意,为了速战速决他迅速接下去。
“根据这些情报我们可以推断出一点有用的东西。第一,叛军没有被完全消灭,甚至可以说他们的主力还有一定的存留,但我们可以确定他们不敢与我们接触。在这大约两年的时间他们经历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这需要在今后的行动里更加小心。”
底下一个大胡子站起来,大声喊道:“如果那些龟孙还在这那我不想再出去!叫联邦派军队进来跟他们打!老子不想去送死!”
瞬间引起一阵附和的怒吼。
“凭什么让我们这些雇佣兵去跟正规军打!”
“那些在外面的队大概都被打没了吧!”
“老子是听说这儿给钱多才来的!”
“要是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那我们现在就要走!”
“你自己在这待着吧!我早就知道联邦里没一个好东西!”
芬兰迪默默看着底下一群发泄着恐惧与暴躁的男人,他着重观察了几个由联邦军编入联合雇佣军团的士兵。让他欣慰的是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静静坐在那。
他又重重敲了两下桌子。
传令兵再次深吸一口气。
“全!体!闭嘴!!!”
趁着这一次宝贵的死寂,芬兰迪不顾自己的嗓子提高了音量。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会暂时停止近期的任务,阵地不会撤下,有新部队进来!警戒也会持续,同时我会回一趟外面去委员会与主席团商讨新的计划!”
接着他没有等底下的人重新吼叫,他又把自己的嗓子逼到极限。
“我向大家承诺我会全力保证大家安全执行任务!”
看着芬兰迪走出会议室,珈奈也站起来。
“走吧,接着我们跟他一起坐船出去,凯鲁要去交战斗日志。”
星守心里确是一片死灰,这次任务没完成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接下来可能就要直接面对叛军主力了。
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校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