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慢慢往里开，一旦有情况立刻掉头走……铁头！烟雾弹装好了没？”
“不能再好了！”
铁汉刚从装甲车顶下来，把火箭筒换成烟幕弹花了他一些功夫。
但他还是挺满意雷祖特装甲车这方面的设计——车身留了不少模块化设备接口，可以让士兵自己装点有趣的小玩意。
统一模块化真是好东西。
两台车停在城区边缘。小队目前还没有遇到叛军，珈奈认为那些装甲部队离开的时候没从这座城走。
毕竟这边路上也都是车，他们在一堆废铁上走想必不会太舒服。
如果是珈奈开车，那她绝对会选择在荒野上放飞自我。现在阻碍她放飞自我的是坐在副驾驶的星守。
凯鲁命令他和木花换位，在两人交换位置时木花回头给珈奈递了个眼色。
意思是千万小心。
珈奈现在感觉木花跟洛米一样好玩。并且，她心里忽然有了一股暖意。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么爽啊……
……
“珈奈你跟在我们后面，保持五十米距离。”
“我要是开到四十九米怎么办？”
“那就自杀。”
凯鲁应对珈奈抬杠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这是一个脑子八头用的紧迫现实逼出来的。那边已经找到一条不是那么堵塞的路，归功于洛米那恪尽职守的无人机。
但他似乎还不满意：“你再飞远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路。”
洛米一脸嫌弃：“这鬼地方干扰那么严重能飞两百米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远就得摔。”
见凯鲁还想说话，他立刻补充道：“抓紧时间走吧，事不宜迟你知不知道？这条路已经很不错了。”
凯鲁没有理会他的无礼，又仔细检查了一会地图。
“前面的！你们在等红绿灯吗？”
对讲机中珈奈有些不耐烦。
她不是想早点完成侦查然后返程，而是想尽快往里探索。
“暂时就这样吧。铁头，走！”
凯鲁妥协了。
“不过珈奈你记住！五十米！”
“哎呀知道知道……”
确认后方的吉普隔开一段距离才发动后，凯鲁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头疼。
自己怎么就同意星守那愚蠢透顶的提议了呢？
……
珈奈轻踩油门，吉普一点一点往前蠕动着。
这破车竟然没有定速巡航！
她现在想找块石头压住油门踏板，好解放自己不自主想重踩下去的脚。雷祖特在前方如龟爬一般，她怎么看都没感觉这条街道有什么异常。
听刚才洛米说这里干扰比较严重，那不是说明雷达也半残废了？
或许放几条猎犬去探索更合适，现在动物比人管用得多。
无聊至极的她只好强迫自己卡住与装甲车的五十米距离，检验自己肉眼测距的能力。这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路子。
旁边那个人形生物就当不存在。
觉得差不多后，珈奈目光转向自己摆在方向盘前的激光测距仪。
五十一米……肉眼测距是狙击手的必修课，这个成绩算是良好。
踩点油门……
四十九米……
放掉，让车滑会……
五十一米……
加油门……
四十九米……
放一点……
四十八米……
四十七米……
怎么越来越近了？！
少女抬起头，发现装甲车已经停下。
“凯鲁！前面怎么回事？”
“你先待车上别动，我们发现点东西，等我命令……”
接着珈奈看见凯鲁带着洛米下了车，慢慢摸进旁边一条小巷。
星守张望着说：“只带一个人过去，应该不是太大的事。”
“那可不一定！”
珈奈决定纠正星守那一厢情愿极其幼稚的战斗意识，接着，她发觉自己想不出什么有教育意义的例子。
脑子一片空白，没有名为知识的东西。
要是凯鲁在这绝对能不重样地教育半天……
看着星守认真求教的学生脸，珈奈迅速搪塞过去：“回去自己找点书看！别给你爸丢脸！”
然后她发现凯鲁那边好像是忘了关对讲机。
那里均匀的脚步声没有持续太久，接着音调变了一下，听起来更轻更小心。
珈奈把对讲机接到吉普的扬声器上。
淡淡的回声……
“进屋了。”星守十分肯定。
“你能听出来？”
“我对脚步声比较敏感……”
“那你也算半个侦察兵啊。”珈奈感觉这人总算有点用。
“分头，下一个分叉口还没有就先回去。”
是凯鲁的声音。
星守又说道：“那屋里的结构应该挺复杂。”
“这我也能听出来。”
没等几秒那边就又有了声音：“先回去，一会你在门口留个摄像头。”
一阵沙沙声……
珈奈看到凯鲁跟洛米从那条小巷出来了。他在朝这边招手。
……
六个人全部挤在装甲车里，中间的显示屏上放着门口摄像头的实时影像。
凯鲁不自觉地小声说话：“我刚才看到那巷子里有很新的脚印，就带洛米去摸了一圈，接着就摸进了一个地下室。”
珈奈问：“里面有人？”
凯鲁回答：“还没怎么找就出来了。那应该是个很大的地下建筑，里面通道很多，我看两人人手不够就先退回来。”
珈奈看到铁汉已经很自觉地往身上缠那些弹链，就跟她被那个疯男人的飞机吓傻那次一样。这头猛兽俨然把自己武装成了微型岩浆装甲。
“嘿！”
他轻松提起一把三人制重机枪，那兴奋的样子就像一个刚被录取的求职狂。
“所以我决定，”凯鲁表示这种行为早已司空见惯，“木花跟星守留在车里等候命令，其他人跟我下去。”
“好嘞，我们走！”
珈奈拿起一把自动步枪。CQB室内近距离作战她只受过简单训练，实战还是第一次。
这就让她很兴奋，跟铁汉一样兴奋。
凯鲁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大少爷你跟小木花好好聊聊天！我们先去了！”
……
地上一行脚印很清楚地延伸到远方，就像在泥地里留下的足迹。
但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下雨了。
之所以能看清是因为留下脚印的人应该没注意到自己鞋底有水。他可能刚洗完澡。
还有点泥……更显眼。
珈奈从那点泥的潮湿程度判断那人是在半天以内从这经过。
那他是从哪走过来才会粘上一脚泥？
少女左看右看才在不远处发现一个花坛。难道那里的给水系统还在运作？
凯鲁没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铁头你在前面，一会有分叉你就单独一路，珈奈一路，我带洛米走一路，他的无人机走一路。”
“如果有第五条道那我们怎么走？”
“那就回军团找人来探。”
凯鲁不想继续胡扯，他跟着魁梧的铁汉进了门。
……
门里是一条很窄的楼梯，一直通向下面。珈奈感觉铁汉再加上手里那挺机枪是不可能走过去的。但她低估了铁汉的柔韧性。
她是第一次看到眼前那团肌肉做出那种高难度姿势！简直就是重排列！
下到宽阔的负一层后，铁汉回头冲她一笑：“我在等老婆下瑜伽课的时候也跟着学一会的。”
少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出那种姿势。
“好了，你们看，前面是第一个岔路口，我和洛米刚才往里走了一点，但还有新岔道，铁头你跟珈奈走左边那条，我带洛米去右边。”
珈奈环视一圈发现这简直就是带简装修的土拨鼠洞穴。
……
洛米控制无人机悬停在离地一米的高度上。
这是车上备用的超轻型，信号接收距离与续航都有所下降，但运行起来几乎是静音。
珈奈想着要是能在上面安把枪就更好了，只是她觉得这无人机的小身板看会被后坐力震散架。
“这小东西还挺能干……”铁汉看着无人机小声说道。
珈奈知道铁汉以前不是那么看重无人机的作用。他是坚定的唯火力论者，适合穿越到一战那时候。
看来在上座城只能由无人机掩护着炸楼让他有点挫败感。
珈奈壮起胆拍了下他那被手榴弹盖满的后背：“大铁块，别磨蹭，快走。”
于是这辆人肉坦克就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向前行进。少女也是搞不明白铁汉是怎么控制步伐让那些手雷不互相碰撞砰砰乱响的……
岔路口就是两条宽约两米的走廊，铁汉走在前面几乎阻挡了一切视野，珈奈只能提心吊胆跟在人肉坦克后面。她很怕那些手雷中间出了个不合格产品。
就和修理站里那些高压气瓶一样，即使知道它们很安全，要炸掉必须满足一堆前提条件，她也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接着那些恐怖无比的手雷就朝她鼻子挤过来。
“怎么不走了？”
珈奈从旁边的缝隙往前看过去。
新的岔路口……
少女一个人走在这条走廊上。前面一览无余，但也没了有人挡着的安全感。
凯鲁跟她说如果发现叛军就在保证安全的时候尽量活捉，或者悄悄撤退去找他们。交火是最后的选择。
但在这种走廊里，她怎么可能有不交火的机会？
如果从卧室出来看到客厅里有小偷的话，你会因为他迅速藏进厕所就装作没看见吗？
至少珈奈会直接把厕所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