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FC在路上巡航。
“啦啦啦！”
行车电脑立刻作出反应。
“有什么可以帮您？”
珈奈保持安静。
代表识别状态的小绿球不断闪烁着。在长时间没有接受信息后，绿光变得黯淡，这表示它很迷茫。
珈奈也不知道该跟它说什么。这个由集成电路组成的所谓人工智能远远达不到一个可以正常交谈的好朋友的水平，自己刚才喊一声只是因为无聊。
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开车。
现在不是在高速路上，普通城市道路的时速甚至很难超过六十公里，她索性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方向盘由电脑接管，与前车的距离也卡得很好。在这个不需要太多人性化的方面机器完全可以胜任。
她记得厂家说过自动驾驶在车辆极速时也可以开启，可她不敢那样干。
少女亲身证实的是电脑可以应付时速四百公里的状况，再高就没试过了。上次那种路况开到四百公里就是在玩命，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找条赛道试试。
前方的车辆越来越多，速度不断下降。在LFC吃饱前车尾气之前，珈奈接管方向盘，拐进一条不那么堵的小路。
无论是上班族还是接送孩子的都不会走这条路，路况不好，电子地图也并未记录详细信息。她只在迫不得已时走这条路。
没有被大众选择的路肯定不是条好路。
很快，珈奈就看到台餐饮推车横在路中间。路宽只有差不多五米，它直接横在路中间，像拦路抢劫犯设下的路障。
依靠目测，她认为宽近两米的LFC可以开过去。
她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这正是考验技术的时候，新手要么下车自己去推，要么花半天时间让车通过那个卡得刚刚好的间隔。
开启虚拟影像，前挡风玻璃出现清晰的俯视投影。相比中控台和仪表盘，这里更适合作为辅助屏幕。
上帝视角在大部分时间都极为有用。
但珈奈连这样都不想。
“啦啦啦！”
“有什么可以帮您？”
“去设好的目的地。”
“明白。”
珈奈放开方向盘探出脑袋观察LFC自己想怎么开过去。
电脑没有犹豫，直接向前行驶，没有减速的意思。少女有点想把头缩回去，行车电脑还没有聪明到把车主不老实的脑袋划进禁止碰撞区的程度……但好奇心促使她继续看下去。
四轮整体转向帮了大忙，她能感觉到车子在曲率极低的弧线上移动。LFC当然注意到了前方的紧迫，它折起了后视镜。珈奈立刻缩回车里。
此时那台小车离LFC车头只有不到三公分。
接着，就被抛在身后。
“不错不错，你还挺棒的！”
珈奈不由得夸赞起行车电脑。她自己也能开过去，不过花的时间估计是电脑的两三倍。
“竭诚为您服务。”
十分标准的回答。
……
……
穆巴克坐在自己心爱的椅子上。
他爸爸在他小时候打造了这把外观一言难尽的椅子。这不是他爸的错，这把椅子是那名父亲身为一个技术一般的修车工所能做到的极限。
稳固满分，美观负分。
但是这把椅子陪伴了穆巴克几十年。
从他踩在上面给隔壁六岁的小姑娘扔情书开始，到十三岁时坐在上面看盗版光碟，到十八岁生日时在上面跟刚确定关系的小姑娘干坏事，到十八岁零两天被女朋友父亲跟自己父亲按在上面打，到二十二岁把自己孩子放上面逗着玩，再到现在——椅子跟自己都在借钱开的枪店里。
或许等自己死的时候会把椅子同自己一起塞进焚尸炉。
还有，他对这椅子的感情远比脚旁在自己家待十年的大黑狗要深。
如果有劫匪冲进来的话，他除了开枪之外的第二个选择一定是把大黑狗朝劫匪扔过去。
或者在劫匪开枪时把大黑狗挡在椅子前面。
“嗯……嗯……”
他舒服地扭着屁股，椅面上每一个凸起他都很熟悉，通过再熟悉不过的扭动可以让屁股得到全方位按摩，这样做就免除了站起来活动的必要。
腰背一定会抗议它们所受到的不公对待。
“嗯……嗯……”
他眯眼扫视着自己的店铺。
面积并不大，因为自己当初没借到太多钱，银行也不愿意审批大量贷款。所以他在这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里想方设法塞了最多的货。
要知道那些比自己有钱的同行都是开了至少六十平米的店！
看着两边的玻璃柜台跟墙上整整齐齐琳琅满目的枪支弹药，他再次感叹自己的敬业。
这段时间的生意都不错，几乎每一天都有两千的入账，似乎人们心中的暴力情节集中爆发了，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旁边的小电视正放着新闻。
“……昨天夜里发生的未知枪击案引起了轰动，但奇怪的是没有目击证人主动出现……”
显示屏上是一家餐厅。穆巴克记得自己两年前去那吃过一次，感觉还行，但是不合老婆孩子口味，后来就再没去过。
记得那里地势有点偏，也没什么人流量，怎么会有人在那枪战？
难不成那是黑帮据点？
听说最后还是军队过去了，难道是恐怖袭击？
他开始胡思乱想。有一点很明朗！经过这次枪战，民众的持枪热情会再次上涨。
到时自己要加把劲，争取赚大钱带全家出去旅游，好好当一次大手大脚花钱的顾客。
他看着店里自己摆得整整齐齐的枪支，再次为自己感到自豪。顾客进来一看到这么棒的店面一定会慷慨解囊！！
他的小店在面积上输别人一等，可在用心程度上不逞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记得上次一个姑娘来这买枪，模样看起来是根本不可能喜欢这些东西的人。她一下就贡献了上万的销售额！
当时自己因为好奇多嘴问了一下，可姑娘只是笑嘻嘻说要防身。
防身需要买下足以武装一个步兵班的枪吗？
穆巴克也没多想。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或许那个少女是那种有收藏爱好的人，穆巴克很喜欢这种人。他们会在自己家里摆满各式枪支，不放过每一个型号，比较极端的连不同年份生产的都要收齐。
可他们很少去靶场或是猎场开枪。枪对他们来说跟玻璃球一样，是用来看的。
这就让穆巴克有些失望。他没有给枪进行二次包装的权利，否则进货商会要他的命。处于出厂状态的枪没被卖掉是生产商的错，被他搞得一团糟的枪卖不出去，这笔钱要他自己出。
随便在枪身上刻个什么限定编号，喷上特殊涂装，或者是找个明星弄签名款，那绝对会卖爆！！
此刻他为自己的商业头脑感到骄傲。
嗡……嗡……
听起来像是一辆不便宜的车在店门口停下。穆巴克对车不怎么了解，不然他就可以直接听出大概是什么车，大概值多少钱。
慢着！！
穆巴克把自己的思维从限量枪械转移到车声上。
自己以前好像听过这声音，很熟悉。
好像是…………
是她！！
穆巴克此时无比激动。
屁股更用力地在椅子上摩擦，从屁股传来的舒爽感冲进大脑与兴奋的思想产生化学反应，他感到无比满足。
连一直在脚边睡觉的大黑狗也被他所感染，站起身疯狂摇尾巴，打得玻璃柜哗哗响。狗的本能告诉它主人现在心情很好。
穆巴克心情确实是一万分的好。
绝对是她！自己记得那引擎声！
嚓……
门被推开。
一个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的少女走进来。
嗷！！大客户来啦！！
穆巴克蹭地站起来，努力让自己露出最爽朗的笑容。
“欢迎！珈奈小姐！”
他注意到珈奈这次没戴眼镜。上次她戴着个棕色太阳镜，自己看不到她眼睛，也就难以推测她的心理，差点把生意搞黄。
这次她没戴。
她的眼睛很漂亮。
少女招招手，视线落到他脚下，脸上露出点不快的神情。
怎么回事？
我哪里做得不对？
穆巴克此时十分紧张。如果自己成功让珈奈再下一单跟上次差不多的生意，那自己离旅游就近了一大步！！
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脚，猜测是鞋还是裤脚让这位花钱大手大脚的富婆不高兴。
黑狗站在自己脚边，伸着舌头憨憨地看着金主。
她不喜欢狗？
难不成她对狗过敏？
为了做生意，穆巴克在一毫秒内做出选择。
右腿有力而又隐蔽地一动，傻乎乎在那吐着舌头的黑狗还没发出哀嚎就被挤进旁边柜台里。这样她应该就看不到了。
同时他风轻云淡地微笑道：“请问要看些什么？”
……
……
珈奈确实谈不上喜欢那条狗。
她对猫猫狗狗以及其他一切小动物都没什么好感，也不讨厌。
上次在新澳洲打狼，自己用瞄准镜与那头狼对视的时候，都认为对方心里有一堆不输给人的想法。
跟那头老虎对峙时也是。
她一直认为动物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由于语言障碍，双方无法有效沟通。
她也从穆巴克旁边的那只狗眼里看到一点话语。无法解读，但大概是快点完事滚蛋别打扰自己睡觉之类的。
她不清楚这是自己有被害妄想症还是单纯的脑子有问题，她只知道自己是个感性的人。
穆巴克立马叫那条狗消失也挺让她满意。
“嗨！穆巴克！”
她笑着给店主打招呼。不代表坚固的友谊，她只是换上一副适合在商店里出现的面孔而已。
另一方面是穆巴克给她开的价是附近最优惠的，看来上次那一单很合他的意。
珈奈倚在柜台上看着里面大大小小的家伙。
“这次我想拿一把步枪。”
说完这句话她就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热情短暂地消失了一会，但立刻又全部充满。
“步枪全部在这面墙上，想试哪一把都行，我给你拿。”
穆巴克还是笑得那么蠢，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棒，但眼睛里没有上次那种光芒。
看到大捆钞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