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邪教?
首先它是一种思想,一种行为规范,一种道德准则。
对于集体而言,危害集体就是邪教,对社会而言,危害社会就是邪教,从国家角度来说,危害国家就是邪教,从世界角度来说,危害世界就是邪教。
邪教与真理正义什么的无关,本质上来说不反对不支持,根据需要去决定态度,哪怕再蠢的邪教也不会宣扬人不吃不喝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更进一步的就各有各的不同了,只能说那些会危害他人的思想,如果传播开来就可以称为一种邪教。
问题在于,邪教虽然不讲理,但是邪教非常讲情,情怀,亲情,友情,爱情,同情等各种各样的感情。讲理费脑子,信徒哪怕被绕迷糊了也不一定能被拐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去。讲情就容易多了,大家一起吃饭喝酒交朋友,怎么舒服怎么来,就算发展目标有所疑惑,不到一个月也够进去了,而且劝诱失败看在所谓的面子上也不好翻脸举报,安全的很。
邪教一旦传播起来,速度飞快,隐蔽性强,危害大,好在邪教天生的弱点就是他们不讲理,哪怕隐蔽性再强,没有理智的控制时间一长总会自爆,要么对个人造成严重危害,要么对集体,社会等等造成严重危害,然后就开始和政权对抗,最后被消灭干净。
十圣会对邪教的态度就是赶尽杀绝,自己天天劝人要尽全力奋斗,不要浪费时间,不努力就等于放弃,然后邪教宣传努力也没大用,不努力也能很有成就,双方从根本上对立。
奥利维尔作为尼比尔地区的十圣会直属法师,对这样的邪教只能说是深恶痛绝但又无可奈何。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管理,在那些邪教徒开始搞事之前自己很难发现,开始搞事之后危害又特别大,自己只能做到在事后把那些邪教徒清理干净,从精神到身体的双重毁灭。
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能消灭干净,能对抗思想的只有思想,而讲道理的思想天生传播能力弱于只讲感情的邪教。人类社会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邪教一直就没彻底消失过,指望自己一个人做出什么伟大贡献,还是回头继续研究自己的奥术吧。
“这种地方...真的会是那些人的据点吗?”
奥利维尔眉头紧皱,他的确怀疑过那个黑鸟是不是在耍自己,毕竟这个信息得到的太容易了。看看眼前这片荒凉的场景,虽然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污染,但是土地就像几年没耕过一样坑洼,所有庄稼长得一根根和受气包似的让人不忍直视,边上的低矮农庄虽然有打扫过的痕迹,但那股破败的感觉比墓地还严重。
哪会有混得这么惨的邪教啊,不如说都混成这样了谁还信你们啊。
但是黑鸟既然是钟自命的下属应该不会耍自己,至于他说来这里的话会正好赶上邪教徒集会,真的会有这么巧吗?
经过一番仔细搜查奥利维尔很快就发现了木柴堆上的暗门,与他想象的不同,门后一点警戒手段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机关,没有触发法术,什么都没有,想进就可以进。到底什么样的邪教徒才会这么不谨慎啊,不会是假的吧。
奥利维尔直接从正门隐身进入,不能确定身份就不敢直接动手,要真的是邪教徒当然直接全部消灭干净就可以,但是要弄错了的话,被发现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要证明一群人是邪教徒可不容易,尤其是对十圣会这样永久中立的势力来说,哪怕发现了混沌元素和亡灵元素都不能当作罪证,因为这俩都是正规学科,黑塔研究亡灵与生命,神秘之塔有专门的混沌这门课,正规得很。除非是亲眼看到邪神崇拜仪式,并且确认是邪神,十圣会才会认为那些人是邪教徒,不然有可能只是一大群人脑子不好或者精神有问题,那属于王国内部事务,十圣会不会主动插手。
“这里就算不是邪教徒集会地,看来问题也不小...呕。”
顺着隐蔽的阶梯进入地下,在穿过了一道简陋的元素隔离法阵之后,奥利维尔差点被混沌元素和亡灵元素还有空气中混杂的味道恶心吐了。
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啊,血腥,腐烂,腥臭,酸气...把种种最难闻最恶心的气味堆叠到最大程度然后混合在一起,光凭这个味道就足以放倒一个军团。作为经验丰富的雇佣法师,本来这种时候为了尽可能不惊动敌人,奥利维尔应该只给自己准备一个嗅觉屏蔽,但是到了这种堪比剧毒的程度,从嗅觉到心里全身都觉得恶心难受,他立刻决定放弃那些习惯做法,直接开启虚无放逐把周围的空气驱赶到虚空当中,这才让心里好受一点。
没曾想从深处涌过来的气味更加难闻,难道里面的人在聚众自杀吗?这么难受的自杀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
奥利维尔虽然对这个味道的起因充满好奇,但是恶心导致的抗拒心理还是占了上风,他一边开着虚无放逐一边无奈地给自己加上了嗅觉屏蔽。
穿过总共十几米长的昏暗走廊,奥利维尔第二次留意到了一个非常简陋的元素隔离法阵,这就很奇怪了,元素隔离法阵虽然简陋但是布置一个和布置几十个效果都是一模一样的,元素过不去就是过不去。通道两端各布置一个,倒像是把元素关在通道里一样,难道那个气味是元素的效果吗?这种奇葩的气味防御方式简直是异想天开,偏偏奥利维尔还不得不承认这招挺好用,就像自己哪怕知道是职责所在,要不是那个黑鸟说自己可以赶上他们集会,自己也是绝对不想进去的。
穿过元素隔离法阵,奥利维尔终于看见了或许是在警戒的人,但这只能让他更加的感到疑惑,因为他看见的不是什么全副武装,精神紧张的明暗哨,反倒是四个坐在一起全神贯注打牌的农民。看那身破旧的粗布衣服,裤子打了补丁,手里厚厚的茧子还有没洗干净的泥土,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日晒导致黝黑而又粗糙,双眼微陷,嘴里叼着手卷的旱烟,身边还放着多半瓶私酿的散装烈酒。
这不就是一群普通的穷苦农民嘛。
但是普通的农民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抽烟喝酒加打牌在哪打不好,在这地下的秘密基地打牌,就算是农民他们也清白不了。
奥利维尔完全没打过牌,对打牌也没什么兴趣,索性就直接从他们身边过去,如果发现了里面有问题回来再收拾他们好了。
再往前走是一个圆形的大房间,通道正对着的墙壁下有一个木板条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这个角度进来的话,那么这里就应该是集会点名的地方了。”
突然一扇完全没注意到的暗门打开,出来的是两个明显衣着稍好一点的农民,最起码粗布衣物上连补丁都没打,他们俩完全没注意到隐身的奥利维尔,借着边上墙壁的火把点起了旱烟。
“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不知道啊,上面全是鬼画符似的东西,我也不认字啊。”那名农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也就小肖认识那些字,他都说了应该可以那应该可以吧。”
“你确定?他今年才多少岁,办事靠谱吗?”
“哪怕不靠谱,也就他一个人认识字,剩下的全是睁眼瞎,实在不行就多来几遍吧。”
奥利维尔保持隐身状态检查了一遍室内,发现就是一个普通的屋子,没有法术没有机关,没什么调查价值,只能继续往里面探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了。
再次穿过一道弯曲的昏暗回廊,奥利维尔终于发现了些不同的地方。
暗门之后的房间非常亮堂,一个人一手捧着一本厚重的深红色书籍,另一只手指点着里面的人该怎么做。
“对,这个东西摆在这。”
“你那个往后挪挪,这几个要在直线上,直线你懂不懂?比地垄沟都得直。”
“轻点,摔坏了还得重新准备。对,轻拿轻放。”
“不行,太沉了...”
“哗啦”
“你给我滚出去。”
“你怎么和你老叔说话呢。”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在这么下去我们今天晚上就别想弄完了。”
“弄不完就弄不完,马上跟你老叔道歉。”
“没事没事,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可能和小孩子计较。”
一阵难言的沉默。
“老叔,对不起,但是您岁数大了,现在请您先去干点轻活吧。”
“知道错了就好,叔是不爱跟你这样的小孩计较,没大没小的,你要这样发展下去迟早得和那钟自命一样,我先抽根烟去,差点被你家小孩气死。”
不管过程如何奇怪,奥利维尔本来要潜入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门都开了就更容易进去了。
在门外时虽然探测过,但是实际进来之后发现这个房间还真是大啊,也看不出来有使用空间法术的痕迹,这里真的是在地下吗?
“快点把那个瓦瓮摆好,清理干净场地,我要开始召唤了。”那个手捧大部头书的年轻人在台子上指挥着下面来来回回的一群农民。
“嗯,有意思,值得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