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逝情蛊
8205100000006

第6章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

北宋时期,公元987年。

三月好风光,无数才子入京赶考。

苏瑾现今已十七,扶桑入京已有几日了。

苏瑾每天都在等扶桑归来,而南湘近几日却常来看望她。

扶桑的气质如同芝兰玉树般,清绝无匹,而南湘却如同谪仙般,只可远观。

南湘没有什么不好,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他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到无法接近。

白驹过隙,入京考试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扶桑终于要回来了,苏瑾日日坐在苑思楼等待着。

一天一天的时光流逝,江南赶考的才子都回来了,却不见扶桑。

终于在这一天,苏瑾看到昔日的少年高头大马,一身官服赤红,身后跟了一对人马。扶桑只差一步便是状元,可惜,沦为了个榜眼。

扶桑身骑白马,笑的谦逊而温和,少女见者无不羞红了脸,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他只是个卖糖人的了。

苏瑾连忙下楼去迎接扶桑的归来,“扶桑,我在这!”

扶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少女一身火红,“姑娘是何人?”

苏瑾愣了愣,“我是苏瑾啊!别开玩笑了。”

“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扶桑一脸无奈。

苏瑾想从他眼中看到些什么,可是,却只有同陌生人一般人的疏远。苏瑾茫然的摇了摇头,从头发上拔出一支玉质发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扶桑看向她手中的发簪丝毫无动于衷,“姑娘,莫要纠缠了,在下是真的从未见过你。”

苏瑾讽刺一笑,“纠缠?呵呵!你还知道你许下的承诺吗?”

“我从不认识你,又何来的承诺。”

“好,那我是认错人了……”苏瑾手握发簪转过身,双腿好似灌了铅般,步步难行。走出了人群,向着家的方向前行,只听身后人群议论纷纷。苏瑾只觉得口中一股腥甜溢了出来,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一直都在苑思楼远观的南湘慌张跑出扶起苏瑾,横抱起身,脚尖轻点,闪身离去,只听他口中喃喃自语,“瑾儿别怕,我还在,我还在…”

远处的扶桑也渐渐远去,不知不觉中只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

扶桑不知,现在他忘记的是他以后花尽一生气运也无法挽回的东西。

转眼又是一年冬季,苏瑾一身白裙,披着大麾,带着一丝病态之美,站在院子中。

漫天飞散的雪花尽情飘动,散落了苏瑾满头晶莹。苏瑾伸出手去接住雪花,雪花入手则化。苏瑾不禁轻叹,“终不过昙花一现!”

以往每天她都在对自己说扶桑很快就会回来找她的,很快就会的。可是,日复一日,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次。现今,苏瑾已不想再记起他了,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爱情好像一座牢笼,入者,一生无法踏出。

北宋时期,公元989年。

几年内扶桑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年仅二十有一,职位连升几品,深受人民爱戴。

又一年已过,皇帝指婚,命扶桑迎娶大将军之女,君洛。

今日便是婚期。

江南街道布满红绸,迎亲对伍当真是红妆十里,惊煞人心。

苏瑾坐在苑思楼中朝外看去,心中默想,扶桑,我果真看到了十里红妆,可是,却不是为了我。

扶桑从苑思楼前经过,一身喜服鲜红,而苏瑾也是一身红裙灼目。看着,好似一对璧人,可惜,现实却如此讽刺。

一阵风吹开喜轿,苏瑾看到车内人嫁衣如火,不禁灼伤了双目。

人人祝福扶桑君洛二人,可他们却忘了苏瑾与扶桑之前的刻骨铭心。

世人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北宋时期,公元991年。

苏瑾病逝,身死之前,着一袭火红嫁衣。

苏瑾躺在床上,三千青丝好似还有生命般的莹莹亮亮,容貌早已倾国倾城,却永远不会再有血色,十指紧紧的握住了一支玉簪,连死亡都没有令她松手。

此时,扶桑终于明白自己忘记的是什么,却再也无法挽回。至此,一生悲痛欲绝。

这一年,扶桑独自辞官归隐。

北宋时期,公元996年。

南湘相继病逝。

纵使你情深似海,却也无法扭转乾坤。

北宋时期,公元1001年。

扶桑离世,死去前的那一刻,他是幸福的。苏瑾,我来陪你了,来世我一定不会在放开你的手。

扶家灭门案中,他是唯一幸存的,那时他还小,如果知道代价是什么,那么他一定一开始就选择死亡。

世人可知,苗疆有一种蛊,名为逝情蛊,相爱之人,中蛊的一方爱的越深忘得越快,直至挚爱死亡,方可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