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开始就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似乎在迎接着夏天将要到来的阳光。从教室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的风比上周干燥,而且感觉更加舒服了。
龙嘉看了看坐在窗边最后的位置上的鸣,她的轮廓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苍白。
上课铃刚过,教室的前门就开了,久保寺老师走了进来。
久保寺老师一如既往地穿着普通的白衬衫,但是今天却有一些改变。他一直都打的领带,今天早上却没有打。平常的时候只带着点名册,但今天早上却小心地抱着一个黑色的波士顿包进来了。而且,他总是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今天早上乱糟糟的……
全班同学都复杂的看着久保寺老师,因为在刚才赤泽泉美就告之久保寺老师是多余之人,那怕这是对策委员的说话,他们也不太相信,必竟阻止“灾厄”的办法可不是只找出多余之人,还要杀死多余之人才能解决“灾厄”,但,万一久保寺老师不是呢?那他们不就成了杀人弑师的凶手了吗?
抱着求证的心里,他们死死的盯着久保寺老师,希望能找出一点他是多余之人的证明。
很快他们发现久保寺老师双手像是痉挛一样一跳一跳……应该说是颤动吧。看起来是某种病态的扭曲的动作,显得十分不正常。
“大家……”
双手撑着讲台,久保寺老师开口了。
“大家早上好……”
果然,一听到这句问候,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所有人都能感觉奇怪了,和他的脸一样,他的声音也有些奇怪的抽搐,这让大家都觉得久保寺可能是多余之人。
“……大家……”
久保寺老师没等同学们反应又继续说道。
“今天我必须向大家道歉。今天早上,我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要向大家……希望大家一起努力,能在明年三月平安毕业。我这样期望着,并也打算努力下去。虽然五月份发生了悲惨的事情,但我想即使这样,从现在开始也要……”
久保寺老师继续这样说着,但他的视线却不在学生们身上。空虚的眼神只是闪烁飘忽着,随后他把带来的波士顿包放在讲台上一边说老师一边打开包,把右手伸进去。
“在此之后的事,就是大家的问题了。”
久保寺老师的话依旧像是读教科书上的例文一样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但是在场的每一个同学都感到一丝丝不安……
“一旦开始了,就无论怎么抗争都没用吗,或者说有什么中止的办法吗?——我并不知道。不知道。不可能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些已经无所谓……啊啊不是,但是我果然是,作为这个班的班主任,希望大家齐心合力不屈不挠的克服苦难,在明年三月安全毕业,虽然这样期望但是我果然,我果然我……”
从这里开始变得奇怪了,久保寺老师声音也开始听不清楚……,他说话的声音突然严重走样了。这也让赤泽泉美按下动手的念头,准备静观其变。
“啊咕”“咕咳”“呜唧”之类的……写起来虽然很像漫画,久保寺老师突然发出了这种感觉不像正常人类会发出的声音,他慢慢地从讲台上的包里抽出了右手,那只手上握着与中学的教室不相符的物品……银色利刃!!!
难道久保寺老师知道他暴露了,想杀人灭口?只过了二、三秒以后,班里的所有人都还在思考怎么回事时,就知晓了答案。
只见久保寺老师的右手向前方刺出去,他握着刀具的柄,肘部向内侧弯曲,刀刃一侧朝向自己,嘴里一直发出无法称之为“语言”的奇怪声音。
然后——
在开始骚动的学生面前,久保寺老师发出更强烈的奇怪声音,并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奇怪的声音变成了喊叫声,骚动也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喉咙前面被一刀切开,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像是让人无法再将此当成恶意玩笑一样汹涌地喷出来,溅了座位离讲台近的学生们一身。有人踢倒椅子逃走,也有人被这血腥的一幕吓的一动不动。
可能是气管也和血管一起被切断了吧,久保寺老师的叫喊声已经不再是“声音”,而变成了呼呼的“响声”。不仅仅是握着刀的手,他的衬衫和脸也被自己的血染得鲜红。
明明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久保寺老师还用左手撑着讲台支持着身体,站在那里。被血浸满的脸上,双眸空虚地睁着,他又一次举起右手,把沾满血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更深地割了下去。
不停喷出的鲜血。
颈部前半部分的肉几乎都被割断了,头咕咚一声向后面倒下去,喉咙上被割裂的伤口像是某种不明生物张开的血盆大口。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开右手上的刀,继续扭动着身体……终于……倒下了,从讲台上摔下去。
因为过于震惊,教室里完全恢复了安静。但是不一会儿这种平衡就崩溃了,学生们的各种声音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满溢出来,龙嘉也不自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一个能看清倒下的老师的样子的位置上。
最前列的第一个座位上是风见智彦,他颤抖到似乎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眼镜片上溅上了血迹,但是他并不擦拭,甚至都没法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在这样的风见旁边,有一个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顺势倒在了地上的女生。也有的女生抱头俯在桌子上一直惊叫。还有男生趴在地上,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哽咽声……
然而就在这时候,久保寺老师飞渐的血液正在飞速的消失,连同尸体也在逐渐淡消失,大家见此不科学的现象和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才兴奋的鬼哭狼嚎,甚至有一些还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画面太美的让人不能直视。
原来久保寺老师真的是多余的人,“灾厄”终于过去了,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