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走的只剩下女神和越发浓郁的雾气后,空荡荡的大厅中,响起了指甲击打石桌的声音,女神深吸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要塌在桌子上,但就算如此她的背还是笔直的,就像是被束腰一类的物品撑住了腰杆。
“你们出来吧。”女神有些疲惫的说道。
“头,你这情况不要紧吧?”一个浑厚又轻松的声音从雾中响起。
“啧,我能有什么要紧的?你们真能给我捅娄子!”
“嘿嘿,那哪能啊!你那么爱我们,我们这想着哄你开心都想破了脑袋,谁会没事去气您呢?”
“哼!那你们还不是一个个的成天的把天都给我捅破了?”
“唉!头!你这话说的,捅天有啥好玩的?再说,咱们这成了帝国业务员,就像您说的,那就是一家人了,这世上还有捅自己家头上的天的说法吗?”
“切!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小子倒是越来越油腔滑调。”
渡鸦1213145这些天终于的露出了个笑,她靠着高背椅子,整个人都躺在其中,然后微微眯着眼,随手挥了挥,原本弥漫整个大厅的迷雾瞬间没有了。
潘达与佐斯相继的走近了女神身旁,但到了桌子边又不坐下,这时潘达又开口说道:“头,你觉得今天这会开的咋样?”
“哼……还能怎样?”
“诶!我这可是委屈的……”
“呵!你委屈?”渡鸦睁开眼睛瞅了潘达一眼,然后又闭上。
“你要是委屈,会上你不说,偏偏等散会了到我这诉苦?”
“我这不是有苦难言吗?”潘达笑到,也不知到底是真心这么说,还是开玩笑。
“嚯,那你就憋着呗。”
“诶!女神!你这就不对了!我有委屈,你怎么能让我憋着呢?”
“哦?这有什么,怎么不对了?说说。”
“诶……您看吧。这往大了说,您是万物敬仰的真神,是万事万物的造物主,您不得母仪天下以得民心?往小了,您可还是我们这些员工的头,那不更得有个斌公执法,管理有方的美誉?所以您看,我这委屈?”
“去去去!别拿这套跟我论这论那的。”渡鸦笑着摆手说道:“我这跟你们母仪天下谁跟我母仪天下?至于我秉公执法什么的……嘿!我这就算玩忽职守,你们敢给我说出去?我说潘达啊!你这这么跟我说,是不是真希望哪天我玩忽职守,然后你借此做贼弄鼠?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的玩忽职守,也是玩忽你们的年终奖,而且头一个扣的就是你的!”
“诶诶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头!别扣我年终奖,我就指着那点奖金过日子了!你要是扣了,那我不得几辈子都要靠喝风过日子了!”
渡鸦摇着头,很无奈的笑着,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两个比自己还要高的人,不禁叹了口气。
“唉……好了,淡什么的就别扯了,聊正事吧。”
“在这?”潘达掐着腰,打量着这巨大的露天大厅。
“哦……也是,这连我玩忽职守的事都谈上了,那还真不该在这种头顶着天的地方谈事情。”渡鸦抬头看着天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她轻轻的捻动右手的手指,发出一阵清脆的像是宝石破碎的声音,然后,佐斯与潘达一行人的出现在了一间由红褐色构成的小屋子里。
“嗯!这里就好,随便坐吧,你们也都熟悉惯了。”渡鸦点点头,晃动身体坐在了一张有着美丽雕花的椅子上,然后着手收拾着与椅子配套的桌子。
“现在就我们三个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首先……”佐斯从沙发上重新站了起来,刚要开口,女神就摆手让他坐下。
“坐下说坐下说,跟从前一样就好,在这里你这样严肃我倒是有些不适应。”女神依旧头也不抬的摆弄着堆满了整个桌子的杂物。
“我……”佐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坐下了,他把眼睛转向潘达,似乎在向潘达求援。
潘达倒是挺放松,整个人跟睡在床上似的,两条腿也在沙发外翘着,圆圆的脑袋轻轻的打着圈,眼睛闭着,喉咙一颤颤的,像是在哼着什么歌。
“唉……我委屈哦!”潘达说的很夸张,像是台子上唱戏的艺人。
“诶!你……”佐斯似乎有些急了,他看了渡鸦一眼,又转过身用左手轻轻拍了下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潘达,压着声音说道:“注意点啊……”
潘达这就话不仅让佐斯开了口,也让渡鸦停下了收拾桌子的动作,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正对面的潘达,又稍稍偏过头看了坐在潘达左边沙发上的佐斯,然后她垂下头,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装作去欣赏挂在墙上的一副暗色调的油画。
“我知道……你们怪我……”渡鸦说的很慢,语气有着些无奈。“确实啊……我玩忽职守了……”
潘达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但是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佐斯依旧是那个动作,只是眼睛也呆楞着看着前方,思绪也不在这里。
“我知道……知道你们对我为什么这么晚才赶到很生气和不理解……你们被打败了,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你们觉得委屈……是的,是应该感到委屈,就像是每次都考满分的孩子突然因为忘了带笔而考试不及格,你们感到委屈,因为你们知道自己不该那么疏忽,而且你们的委屈也不能告诉给别人,所以也就只能怪我,怪我没有给你们在考试前准备好笔,对不对?”
渡鸦轻轻的在嘴边抿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是欣赏完了墙上的画,她转过身走到了佐斯与潘达那边,然后一张小小的圆桌和一张沙发出现在佐斯与潘达面前,渡鸦优雅的坐了上去,与他们两个一起成了三角位置。
“来……我给你们倒茶……就当我玩忽职守,给你们道歉了好不好?”
渡鸦拿起茶壶,给茶几上的三个茶杯到满了茶水,又轻推到他们面前。
“给个原谅我的机会呗?”渡鸦微笑着说道。
“……女神啊……对不起……”佐斯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不漏声色的踢了还躺在沙发上的潘达一脚。
“嘶……!那个……头……你也别那么说,我这就发发牢骚……你当什么真啊……”
“嗯……那就算原谅我了?”
“本来就没怪……”
“没怪你还说自己委屈,变着法的说我坏话?”
“我……您看您,这么大岁数了跟我叫什么真的!不还夸您母仪天下吗?”
“对!我母仪天下还让你们受委屈了,那我这个母在你们心中就成了后妈是不是?”
“诶!您……我这……嘶……诶!佐斯!你别笑,这都是你捅的事,你笑啥子!真没良心!看把你妈气的!”
“哈哈……要我说你活该!还母仪天下……你可真的能扯!怎么着也得是个姐仪天下吧!是吧?女神姐姐!”
“哦哦!对对!呸!什么母仪天下!姐仪天下!姐仪天下!女神姐姐!女神姐姐!嘿嘿。”
渡鸦也被两人逗笑了,三人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小屋。
“好了好了……“”女神摆着手笑道:“好了,都停下来。在笑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了,快说正事吧!”
佐斯与潘达也知道玩笑该收起来了,他们对视一眼,然后佐斯几乎是急不可耐的开口了。
“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却下落不明!”
“……对,连同整个弥窟空间站的总共两千多万人。”
“有线索吗?”
“……毫无头绪。”
“有办法吗?”
“……正在找?”
“要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佐斯看着渡鸦,想从她的眼睛中挖掘出什么,但是越看下去,他就越觉得女神并没有骗他。
佐斯慢慢的低下了身子,又用双手捂着脸,沉默而压抑着。
渡鸦伸出一只手按在佐斯的肩膀上,感受到了这个男人颤动不以的身躯。
“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我……佐斯。”
“唉……”潘达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朋友如此悲伤,他也着实高兴不起来,但他到底不是佐斯,于是琢磨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女神,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渡鸦抽会了搭在佐斯肩膀上的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其实大会上给你们说的都差不多了,只是隐瞒了一些……”
“比如?”
“唉……”渡鸦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水。
“我们对敌人确实一无所知,这一点是真的,至于实力的评估也没有隐瞒,只不过管理本宇宙附近虚空航道的帝国兵目前毫无消息,如果和他们有关,那对他们的武力评价就要高一些了。”
“至于边防军……也确实是出去对付星际海盗,只不过命令的发布人未知……最后关于空间站……弥窟空间站根本就没有那种类型的护盾发生器。”
小屋静静的,像是傍晚没有人出没的夕阳。
“在会上,佐斯主动揽了责,同时也拉我下了水……”潘达看向女神,满脸慎重。
“会不会……”
“放心吧,你们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女神的话刚让潘达松了口气,但接着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可是……你们这样也省了我不少劲……”
“什么意思?”佐斯终于抬起了头,与潘达异口同声道。
渡鸦看了看他们两个,又抿了口茶,凝重的说道。
“你们要瞒着其他人,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