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派拉克要做的,就是让他的热忱能专注在正确的方向上。
派拉克在坎德拉人离开之后还站了一会儿,接着他摇摇头并转身坐回书桌旁。卷轴依旧躺在那里,就在它从伦泽尔可耻的指间滑落的位置上。
派拉克带着微笑捡起它,他的触碰虔诚而恭敬。
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获得事物而喜悦的人,他的目标更为伟大崇高,不只是收集无用的杂物。然而,偶然会出现某些事物,是那么的独一无二,光是了解它属于自己便足以让派拉克沉醉。
并不是因为它对自己有用处,或能令别人钦佩他拥有这样的东西,而是拥有此物乃是莫大的殊荣。
这个卷轴便是这样的东西。
这是恩诺兰在派拉克的面前亲手所写下的,这是直接来自于特斯拉的神谕,特定为某一个人所写。很少人能够亲眼见到特斯拉的亲选,即使在祭祀主教们当中,私下觐见也是十分罕有。直接从恩诺兰的手中接到命令……这实在是一种最强烈的经验。
派拉克再次浏览那些神圣的字词,即便他早就把它的每个细节给背下来。
“谨读特斯拉的话语,透过他的仆人恩诺兰——伊斯坎达尔登四世,皇帝与王。
高阶司祭与儿子,你的要求已蒙赐予。前往异端民族的西方,告诉他们我的最后警告,因为虽然我的帝国是永恒的,但我的耐心将要耗尽。我于石墓之中的休眠即将结束。帝国之日已在手中,而我的荣光将在更远处闪耀,第二个太阳将从默比修斯发出光芒。
异教王国坎德拉与巴比伦已经诋毁损伤我的土地太久了。三百年来我的牧师在那些被新格兰德污染的人群中服务努力,却太少人聆听他们的呼唤。
明白这件事,高阶司祭:我忠诚的战士早已准备万全,只等我的恩诺兰开口。
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向坎德拉的人民传道。当时间结束时,默比修斯的神圣战士会在那些国家降临,如同搜捕猎物一般,撕裂扯碎那些不愿留心我话语的卑劣生命。
在所有反对帝国的人被毁灭之前,时间只剩三个月。
我升华的时间将近,我的儿子。要坚定,要勤勉。
特斯拉的话语,造物主,透过他的仆人恩诺兰——伊斯坎达尔登四世,默比修斯皇帝,——神圣教会教派先知,特斯拉神圣帝国的支配者,与万物的摄政王。”
时刻终于到来。只有两个国家在抵抗。默比修斯将要重拾光荣——那些在数百年前第一帝国土崩瓦解时失去的光荣。
又一次,坎德拉与巴比伦是仅有的两个国家在抗拒默比修斯的统治。而这次,有了特斯拉的神圣目标在支持,默比修斯将会获胜。
然后,所有人类将会在恩诺兰的统治下团结起来,特斯拉将从他的地下王座升起,在辉煌与庄严中统治万物。
而派拉克将是促成其事的一分子,使坎德拉与巴比伦的人民改宗是他至为要紧的目标。
他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改变一整个文化的宗教性格,这将会是个名留青史的任务,而他的成功至关紧要。
若是他失败,默比修斯的军队将会摧毁坎德拉的每个生命,而巴比伦的末日也将不远。
这两个国家虽然被大海所分开,却是同样的民族,有着同样的宗教,与同样的顽固。
这些民众也许还不知道,但派拉克是他们在完全毁灭前的唯一屏障。他们以傲慢和蔑视抗拒特斯拉与他的人民太久了,派拉克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有一天,他们会叫他救世主。
——
“真神慈悲。”安吉莉娅带着惊讶地问,“他从哪来的?”
祭祀主教带着一种他独有的自负态度,大步走进国王的王座厅。虽说他没有配戴武器,但他穿着神圣教会高阶司祭的血红色铠甲,背后飞舞着如波涛般夸张的深红色披风。
这是套原本就想让人印象深刻的服装,先不论安吉莉娅对祭祀主教本身的印象,她必须承认这非常有效。
当然,即使在默比修斯这种军事社会里,穿这套服装也大多是为了显示其身份地位。
很少有人能像那位祭祀主教这样,穿着全套的铠甲依旧行走自如。这套铠甲的金属或许造价不菲而且舒适轻便,然而一旦穿着这幅打扮上了战场,一点实际的用处也没有。
祭祀主教看也不看地走过她面前,他的眼神只专注在国王上。而对于一个祭祀主教来说,他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也许只有四十出头,他那修剪整齐的黑色短发也只有一绺白丝参杂在其中。
“您应该知道新格兰德是有神圣教会人居住的,小姐。”一如往常地飘在她身旁的艾希说,也是这房间里仅有的言灵之一。“为什么您会对于在这里看见一个默比修斯牧师这么惊讶呢?”
“这是一个真正的祭祀主教,艾希。整个默比修斯帝国也只有二十位。
也许在卡诺萨城是有些神圣教会信徒,但这不足以让一个高阶司祭来到此地。
要知道,这些祭祀主教对于他们的时间可是非常吝啬的。”
安吉莉娅看着这个默比修斯人趾高气昂地穿过整个房间,像是鸟儿穿过一片蚊蚋一般分开了人群。
“来。”她悄悄地对艾希说。然后走过外围人群到房间的前面,她不想漏掉祭祀主教的一字一句。
不过,她不需要担心。当这人说话时,整个王座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泰洛王。”他说,同时用最小幅度的点头代替了鞠躬。
“我,祭祀主教派拉克,带来了恩诺兰——伊斯坎达尔登四世的口信。”
他觉得是让两国不止共享同一个边界的时候了。”他的话语中含有浓厚、富有旋律的默比修斯口音。
派拉克高傲的性格显露无疑,即使在大陆最大的王国君主面前,也丝毫不顾对方的面子。
然而,泰洛王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无礼,因为他对金钱以外的事不甚关心。
泰洛身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严格地奉行着利己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