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仅仅只能判断陈秋月大概来自日出国,但若真是宗一郎的女儿,这女子仍有几个疑点。
一是她是麻瓜,二是她母亲也姓神崎,日出国女子从男姓很正常。
另一方面警局资料有限,但宗一郎提交的入境申请里,女儿一栏填的秋月两个字,年龄是二十八岁,这和四十多岁的宗一郎也形成矛盾。
因此……
“宗一郎和你母亲的婚姻,不过是一笔交易。”夏寒大胆地推测出来,“半年前恰好也有一桩自焚案,死者叫陈帆,作为入了陈家门两年的师姐陈秋月被怀疑成凶手,最后因证据不足遣返回国,案子也不了了之,神崎小姐,之后你找到了宗一郎和你母亲假结婚,再凭借新身份和他一起回来,所以我猜你的目的根本不是留下来陪伴他。”
而是找到凶手复仇。
“但现场当时的卷宗照片显示,现场有动物的抓痕。”
也就是说……那个凶手是有使魔的。
“于是宗一郎和你达成交易,他混入使魔交易圈子,而你则潜心练武准备复仇。我猜对了吗?”
听到这句话,神崎秋月却没有惊慌。
“你们漏算了一点。”
那就是所有可能的凶手,我都不会放过!
说完这句,秋月突然对未央阴沉下脸,“だったら,死ね!”(所以,去死!)
对极速逼近的神崎秋月,两人突然大惊失色。
她的眼睛,充满血丝的眼球,亮起三道紫色光纹。
空气似乎冻结显得异常的寂静,得出的结论是,这女子被宗一郎用刻印改造成了非人类!
哒哒哒,是大理石被踩踏的声音。
“师兄!”听到这里,史莱姆立刻跳回未央怀里。
秋月只是凝视着未央,脸上没有了人类的表情。
暂时还无法判断她的刻印类别,史莱姆大喊,“先跑!”
砰砰砰砰砰!五发粉色魔弹接连扫射过去,硝烟四起。
可月光下,像是慢动作一样,秋月握稳了拳头,慢慢的慢慢的,像是她那里的时间停止了一样。
咚咚咚咚咚。用极快的时间拨开了五发魔弹。
“不可能……”
未央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能看到秋月的残影。
“极速反应,可不是你们魔法使的特权。”秋月那样说着,已经凑在未央面前。
哐!
她伸来的拳头结冰了,抽回的时候伴随着刺痛。
史莱姆在未央的胸前已经变成一摊软泥,虽然受到巨大的冲击力,但被夏寒化解了大半。
未央的身体倒下,失去力量一般摔在地上。书包在下一秒落在一旁,探测器应声碎裂。
“她靠近太快了!”未央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史莱姆失去知觉,“师兄?!”
远处,秋月扯开衣服的一角撕成条状,然后把结冰的手臂缠绕起来。
“师兄你没事吧?”未央还在摇晃着怀里的史莱姆。
“没事,先跑。”史莱姆的脸已经不见了,但这个团状物确实发出了声音。
随着逐渐变弱的意识中,夏寒逐渐明确这个案件一点都不简单,必须找机会重新梳理才行,而且隐隐觉得和一个人有关。
“明白!”未央不顾书包,抱起史莱姆就跑。
不可思议的软泥怪生命力,只不过此刻的体温下降了很多,好在……
真的是被未央紧紧地抱在胸口,好温暖的感觉。
“在我的公园里,还有机会走?”秋月又出现在两人面前。
真的是……会瞬移吗?
不,从她小腿上的光斑来看,似乎已经和结界融为一体了。
无懈可击的出拳速度、移动速度、躲闪能力。
无解了吗?
可未央突然镇定地站住了,“那么……你真的要逼我吗?如果继续下去,你就要消失了。”
“真是个嘴硬的丫头。”
秋月的拳头已经逼近眼前,就在同时,未央用肘部迎接。
砰!
意识恢复时,未央还抱着史莱姆,不过身体完全不能动。
飞在半空中,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像是迎接这冷风一般,未央松弛了四肢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夜风将她的头发舞起。
史莱姆因为眼前的少女微笑的模样呆住,但下一秒两人就被撞到了铁门上。
远处的秋月扶稳身体后发现她的右臂已经被炸断,但仍然迈起步伐再次冲刺过来。
未央仍旧瘫在地上,满脸是血,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般失去连接,意识也渐渐丢失。
史莱姆慢慢清醒,但对这个疲软的身躯也无可奈何。
等待他们的,大概就是死亡了。
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一道耀眼的红光。
热浪滚滚,照的脸颊和耳朵发烫,地面似乎都要被灼烧起来。
包裹着耀眼的红色火焰,风衣女子从天而降。
咯哒,靴子落地后,她凝视着倒地的两个徒弟。
“终于来了,你这凶手!”
秋月对新出现的女子大吼。
这一幕令两个徒弟心惊胆战。
女子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去看着秋月的眼睛。
这种把刻印放在眼球里的伎俩,不过是小意思。
风衣女子全身都没有刻印,却具备在任何一瞬做出百层以上大型程式的能力,她的回路资质更是无法用条数、宽度这种量化标准去计算。
她只是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虚空之中已刺去一道剧烈的法力流。
半秒后,白色太极服女子从内而外炸裂,血水漫天。
接着是一个被火焰包裹的身躯慢慢栽倒在地上。
无言的寂静,只剩下未央的喘气声。
两个徒弟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师父的背影。
“真是……你们两个啊……我知道你们想解决问题啦,但这样太勉强了吧。”
用着符合年龄的语气,师父按了按眉头。
但被重重怀疑交织的两人开始露出空虚的眼神,仰望这个熟悉却陌生的红发女子。
很多问题想问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还能回去吗未央?”风衣女子恢复了冷漠。
“可,可以。”未央缓缓站起,擦去嘴角的血迹。
“那我先走了。”师父开始转身。
“师父,这个案子……还能查下去吗?”
夏寒这么问了。尽管此刻只能用空虚的意识,恍惚地凝视着那个风衣背影。
师父把手放进口袋里,朝夜空伫立许久,呼出一口白气。
“如果要查下去,就要做好迎接罪恶的准备,”她又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发问,“有这个觉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