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挑起大拇指道:“王师爷果然不同凡响,身处囹圄,却依然谈笑风生,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啊,这有什么啊,既然王师爷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和某何必故作娇气之态呢,来呀,换张大一些的桌子来。”
牢头答应一声,带着两名衙役,抬进来一张干净的小桌子,重新把酒菜摆上,和珅对纪晓岚说:“纪大人,要不请一起来,在这牢房之中,把酒言欢,真是别有一番意趣啊。”
纪晓岚对牢头道:“牢头,给我搬把椅子来,我就坐这里,看着和大人陪着老狐狸,把酒言欢。”
和珅笑着道:“纪大人,又来了,你在那里干做,看我们把酒言欢,这杯酒我怎么喝的下去啊。”
王师爷道:“和大人,我知道纪大人不宵于我坐在一起,以后想起来,恐怕这一辈子,也恶心的不行,罢了,不做就不坐吧,和大人要是不嫌弃老夫,那么就请宽坐,陪着我这快死的人喝上几杯。”
和珅撩起衣摆,盘腿坐在了王师爷的对面,拿起酒壶把王师爷,和自己的酒杯斟满,举起酒杯道:“王师爷,请饮此杯。”
那王师爷一饮而尽道:“和大人,真是人中之凤,能屈能伸,看遍天下能有几人,肯陪一个朝庭的重犯,同桌畅饮,这点就没几人能做到的。”
纪晓岚坐在椅子上,听了王师爷的话,鄙夷的哼了一声。小月和碧瑶对着纪晓岚,赞许的举起大拇指,甜甜的一笑。纪晓岚高兴的把身子坐直了,眼望着牢房顶,连正眼也不瞧和珅和王师爷一眼。
和珅道:“王师爷,看你也是满腹经纶,应该上进于仕途,怎么会做了当家的了。”
王师爷吃了一口菜道:“和大人,小人年轻时,也成习的几个字,学腹经纶,真是没那么大的学问,十几岁上便在江湖上漂,人送外号“木馒头。”
和珅好奇的问:“木馒头”是什么意思啊?”
王师爷道:“说我这个人,没人能吃的了,你想啊,木做的馒头能吃么,咬我硌牙,就是咬一口也咽不下去。”
和珅笑道:“就是说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王师爷道:“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一年,我去直隶办事,在大街上,遇到一游方的僧人,他非要让我布施,我从不信佛,被他紧咬住不放,我便扔给了他十两银子,那僧人对我道,你今生罪孽深重,要我随他出家修行,不然以后连个全尸也没有,我自己不信这个,听了他的话,自然是觉得好笑,那游方的僧人又道,你这个木馒头,固然难啃难咽,如遇到铁齿钢牙的嘴,就会把你嚼的肢离破碎。”
和珅看向纪晓岚,瞪目结舌的说道:“纪大人不就是铁齿铜牙吗,世间还有这等奇人,把若干年后的事都看到了。”
王师爷一笑:“那时小的正当壮年,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自当他是为了唬我,骗财而已,这二十几年,我把他的话早忘了,就在你们来到沐阳县,我又随马亨山见到纪大人后,才突然想起那游方僧人的话,隐隐感觉不妥。”
纪晓岚站起身,手托大烟袋,走到了王师爷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王师爷,你还别说,我越看你越像个馒头,更像你说的那个木馒头,不但难啃,更让人着摸不透,你做为一个以吃人肉,喝人血的一帮子妖精的头,本该待在山洞中,坐着虎皮的交椅,大碗的喝酒,大块的啃着人肉,时不时的对你那些手下的小妖,吆五喝六,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逍遥自在,却反其道而行之,甘愿屈居人下,你是何等的大智若愚,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