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禄一步窜到吴开眼前,瞪着两只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吴开,咬着后槽牙,嗓音嘶哑着说道:“师爷,他们这会子,也该对皇帝老儿下手了吧?”
吴开挺了挺干瘪的胸膛,伸长了细长的脖子,重重的咳嗽几声,对何禄笑道:“大人,稍安勿躁,这几个死鬼,本就是大牢的死囚,您想啊,咱们把他们的一家老少,一鼓脑的抓起来,逼他们就犯,再许以保证他们家人的性命,事成之后,给足他们家人银两,让其远走高飞,这样恩威并施,不怕他们不乖乖就范。”
何禄眨巴着一双冲血的两眼,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咬牙切齿说道:“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吴师爷,把那几个死囚的家人全都……”
何禄说完,举起手在自己的脖子猛地一划,做出一副抹脖子的样了。
吴开和何禄相视几眼,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来。
何禄转身坐回到太师椅上,端起面前的一盏茶,喝了一大口,身形前倾,望着吴开,阴森森的说道:“师爷,今夜子时,菜帮子一伙匪徒,为了迎救陷在大牢中的同伙,并给他们的帮主,报仇雪恨,冲进庆元大牢,杀人放火,蔚氏一干犯人,也葬身于火海之中,师爷,你真不愧号称“赛诸葛”啊!”
吴开面露忧色:“大人,按大清律,朝庭要犯死在管辖的牢狱之中,难逃渎职之罪,重者项上人头不保,轻者也要被发配到边塞之地,属下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想出这万不得已的办法。”
何禄哀怨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师爷,你已经尽力了,此法虽不是万全之策,总比东窗事发,我何家被满门抄斩的好啊!”
吴开低下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愿老天保佑,老爷能得脱此劫。”
何禄猛然从坐位上站起身,大步来到客厅的门前,噗通跪倒在地,嗓音嘶哑着道:“求老天爷大发慈悲,保佑我何禄一家,逃过此劫,我何禄一定给老天爷上整全的三牲,请武家大班连唱三天大戏。”
何禄说完,对着门外连连的磕了几个响头。
吴开忙走到何禄面前,把何禄搀扶起来,心情沉重的道:“大人,请稍安勿躁,当下还是把退路安置好,以备不测。”
何禄站起身形,转身一把拉住何禄的手,神情恍惚的问:“师爷,本官一向对师爷如何?”
吴开慌忙跪倒在何禄脚下,声音哽咽的说道:“大人,实是在下的重生父母,在造爹娘,属下因犯事,被庆元前任押入死牢之中,以待秋后处决,是大人念及小老儿还有些虚名,就把我从死牢中放出,随侍在大人左右,此恩此德,吴开没齿不忘啊!”
何禄一拍大腿:“好!有师爷这句话,本官就把心放肚子里了,师爷,今夜三更,你就带着我何府的家眷和家财,先赶到安徽我一个远房堂哥家暂时躲避,如若本官被皇帝老儿要了性命,你们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倘若我何禄命不当绝,我自会前去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