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一连发问,却把嘉禾郡主的怒火给一层层的点燃起来。
满怀妒火在骄傲中长大的嘉禾郡主红着眼看着锦瑟,鄙夷的说道:“皇上是我的伯父,是这个世上最疼爱我的人。有时候父亲训诫我,皇伯父都会为我说话。我此时杀你一个小贱婢,皇伯父怎么可能怪罪我?你若是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我现在就把你杀了,你看我皇伯父会不会杀了我替你报仇!”
说着,嘉禾郡主便从一个侍卫的腰间抽出了腰刀,抬手一挥便指向锦瑟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小石子,叮的一声打在腰刀上。刀片断为两截,而那股撞击的力道也让嘉禾郡主手臂一麻,手中的刀柄落在地上。
“谁?!”嘉禾郡主惊慌之中依然不输气势,陡然高声喝道:“给我滚出来!”
“嘉禾,你真是太任性了!”一个清泠的女声从帐外传来。随着大帐门帘被掀起来,昭阳公主穿着一身英姿飒爽的武装从外边进来,头上明黄色绣飞凤的头巾被夜风一吹轻轻地飘起来,宛如一只金色的蝴蝶。
“昭阳姐姐?”嘉禾郡主忙转身上前去福身行礼,“这么晚了,姐姐怎么来了我这里?”
昭阳公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直接走到锦瑟跟前,冷冷的看了那两个护卫一眼,不悦的说道:“还不放手?!”
两名护卫立刻放开扭着锦瑟手臂的手,锦瑟手臂上猛然传来一阵疼痛,一个站立不稳便往一旁倒去,昭阳公主忙抬手拉了她的手臂一把,锦瑟痛呼一声:“啊——”然后紧紧地夹住了手臂,一动不动。
昭阳公主忙放开手,皱眉看着那两个曾经扭着锦瑟不放的护卫,说道:“你们在围猎场上倒不见得这么勇猛。这会儿居然把个女孩子的手臂给扭的脱了臼?”
两个护卫立刻躬身半跪在地上,叩头不语。
他们是六王府的护卫,自然要为嘉禾郡主的命令是从。但此时昭阳公主不好直接训斥嘉禾郡主却转而训斥他们两个,他们也只能替主子领过,认了。
昭阳公主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依然气呼呼的嘉禾郡主,轻叹一声说道:“嘉禾,你都这么大了,这任性劲儿也该收一收了。”
嘉禾郡主扁了扁嘴巴,极不情愿的说道:“是。嘉禾谨记姐姐的教诲。”
昭阳公主又吩咐自己的随从:“还愣着干什么?找个藤屉子来把锦瑟姑娘抬到我的营帐去,再把太医叫过来给她医治一下。”
刚刚丢出小石头的乃是昭阳公主的随身护卫,听见公主吩咐,立刻应了一声出去办事。
锦瑟方有时间给昭阳公主磕头:“锦瑟鲁莽,冲撞了嘉禾郡主,又让公主费心照看,请公主治罪。”
昭阳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怪你,刚我在父皇的营帐外遇见了陆将军,陆将军说有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拿了六王叔的手串让他带信给楚王爷门下的锦先生,他怕事情有什么不妥,便把你带来了。本宫还是还不信,不想果然是你。”
锦瑟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本想着凭着自己的聪明可以化险为夷,不想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别人出手才能救得自己的性命。想想刚才嘉禾郡主拿刀刺向自己的胸口时的情景,她的心里便一阵阵的后怕。此时惊魂梦醒,脊背后被夜风一吹,却是冰凉一片。
昭阳公主见她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是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便淡然一笑,说道:“你父亲现在在景安那里。今天景安在围场上表现的不错,父皇夸奖了他。这会儿恐怕正拉着锦先生在那儿臭显摆呢。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他过一会儿就会找来了。”
正说着,锦瑟来不及再次谢恩。已经有人抬了一个担架进来,昭阳公主忙吩咐随身的宫女上前去扶着锦瑟上了担架,两个护卫抬着她往公主的营帐去了。
此时六王爷已经闻讯赶来,同来的还有大皇子景平,二皇子景定,三皇子景安。当然还有正在皇子营帐内评定三个皇子在皇上跟前所作诗词优劣的锦云开。
看见锦瑟被抬着从嘉禾的营帐内出来,别人尚自没觉得怎么样,锦云开率先推开众人跑了过来,上前扶着担架左右打量着狼狈不堪的锦瑟,焦急的问道:“瑟瑟,你怎么了?”
锦瑟终于见到父亲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父亲的到来让她多了千百倍的牵挂,之前习惯了不管怎样都能在想念的时候通个电话的日子,到了这里,却成了这样的煎熬,让她终于忍耐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锦云开忙拿过帕子来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着一边扶着她下了担架。昭阳公主上前来说道:“锦先生,锦瑟的胳膊脱臼了,还是让太医先给她复位吧。”
“啊?”锦云开立刻心疼的要死,又看了一眼昭阳公主身边的几个人,心里猜测着是谁会这么心狠,居然把锦瑟的胳膊给扭的脱了臼,这丫头不是依仗着六王爷才让陆亘佑带她来的吗?怎么还有人会这样为难她?
六王爷也赶过来询问,昭阳公主却不好再多说,只瞥了嘉禾郡主一眼,招手叫来太医给锦瑟复位手臂骨。
皇上行围,跟随的自然都是跌打损伤上颇有造诣的太医,太医上来摸了摸锦瑟的手臂骨,只是猛然间一抬一拉,锦瑟痛的低呼一声之后,便解决了问题。
太医说道:“姑娘活动一下,看还痛么?”
锦瑟一眼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还算账,但却不是之前那样钻心的疼痛了,忙感激的冲着太医点头说道:“多谢太医,我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