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音忙起身搀扶着愤怒的龚夫人,添油加醋的说道:“哼!这府里任谁也大不过太太去。他们也太不把太太放在眼里了。”
龚夫人义愤填膺的怒道:“跟我走!”
葛花还有外边听见动静进来的连翘便一起跟着龚夫人出门往雨香榭去。
雨香榭精致的三间小屋子,两明一暗。
西里间是门帘之后是锦瑟的卧室,由到顶的雕花隔扇隔开,门口垂着玫瑰色掐金边的绣花门帘,卧室里锦瑟和玉花穗一边一个靠在窗下的矮榻上,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
外边两间相通的房间,正冲着门口摆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后面是靠山几,上面摆着一个冻纹方鼎,一边摆着一个精致的双面绣小屏风;在往两边还有两个缠枝莲青圆球长颈花瓶,花瓶里供着几朵紫色白色的菊花。
两边的椅子也不是太师椅,而是方形的玫瑰小椅,石青色的椅垫褡裢上绣着粉紫的菊花,更显清雅。
东面窗子下摆放一张花梨书案,叶逸风正端坐在书案前翻阅着一叠写着横七竖八的文字的纸张,那些都是锦瑟没事儿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画的空间几何题,她自己出题自己解,自得其乐。之后的这些算慢了数字的纸便成了叶逸风用心研究的东西。
龚夫人怒气冲冲的把门推开,咣的一声打断了一室的宁静。叶逸风的眉头忍不住皱紧,慢慢的抬头看见气咻咻进来的龚夫人母女,冷声问道:“你们风风火火的来做什么?”
叶逸风冷声一问,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在龚夫人身上。她愣了一下,稳了稳心神,缓步走到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慢慢的把手臂放在桌子上,才看着叶逸风微微一笑,说道:“玉姑娘来我们侯府做客,眼看着午饭的时间快到了。既然玉姑娘喜欢雨香榭,那就把宴席摆在雨香榭好了。既然逸风你在这里,那正好不用我专门派人去请你了。”
鸾音和葛花连翘三人心里想着叶逸风那样跟太太说话,太太肯定会发火教训他呢。不想却听见这样的话,一时间真是懵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傻傻的看着龚夫人。
鸾音先忍不住了,她看了看书案旁边有低下头去看什么东西的叶逸风,转身走到了龚夫人身边,低声叫道:“太太……”
龚夫人淡然一笑,说道:“你们替我吩咐下去,招待玉姑娘的宴席摆到雨香榭来。哦——对了,去叫逸贤也过来,还有——速速去西府,把逸平两口子和莺歌都接过来。玉姑娘能来我们家做客十分的难得,人少了不热闹。”
鸾音顿时明白龚夫人的意思了,于是忙福身应道:“是。那女儿去西府请二嫂子和三妹妹一起过来。若是让奴才们去,恐怕她们要推辞呢。”
龚夫人微笑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如此就快去快回。”
叶逸风冷眼看着她们母女在这里演完了戏之后,抬手把手里的一叠纸甩到书案上,冷冷的看过来,问道:“太太是什么意思?”
锦瑟和玉花穗在里面听了一会儿,方手拉着手走了出来。叶逸风冲着她们两个摆摆手说道:“锦瑟,你去剑影阁一趟,把我的那件月白色蜀锦长衫拿来。”
锦瑟撇了撇嘴,拉着玉花穗出门去了。临走时看都没看龚夫人一眼。
龚夫人看着两个女孩子出门去了,方转头看着叶逸风轻笑道:“逸风啊。玉姑娘是个姑娘家,她跟锦瑟要好,是他们小姑娘家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跟着搀和起来了?你要为人家玉姑娘的名声着想啊。你说说,她们两个姑娘家在里面说话儿,你这个做义父的坐在外边,像什么样子嘛!”
叶逸风冷声一笑,说道:“所以太太你要把家里能出动的人都召集来着雨香榭,好好地热闹一场?难道太太不怕玉姑娘出了侯府之后会对外边的人说,镇南侯打了败仗,家里还摆酒庆贺,欢天喜地的?”
龚夫人神色一怔,随即冷笑着说道:“不过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难道侯爷打了败仗,我们一家子连吃个饭都不能了么?皇上还没怪罪下来呢,大少爷你就先向我来兴师问罪了?”
叶逸风轻笑道:“太太是因为敬妃娘娘有了身孕的缘故,才这么有底气的吧?”
龚夫人皱眉冷冷的看着叶逸风:“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叶逸风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消息在灵通也没太太灵通。太太头几天前就知道了吧?”这几天这么沉得住气耗着,若不是有这颗定心丸,你能耗得住?
鸾音的动作真是快,来来回回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就把顾无双和莺歌给接来了。当然,同来的还有苏夫人这个整天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玩儿好玩儿的人。有这样的热闹,苏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的。
这下子热闹了。龚夫人,苏夫人,鸾音,莺歌,顾无双,叶逸风,叶逸平,叶逸贤,再加上锦瑟和玉花穗,整整十个人。
当然,十个人不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男女分开坐呢,又要设屏风什么的,很是拘谨。苏夫人便提议,在雨香榭之外河池旁边的一块由汉白玉石板铺就的平台上,摆放了是个小高几和十把椅子。每个人爱吃的饭菜都摆在小高几上,众人以龚夫人和苏夫人为首,按照主客身份和年龄的大小分坐两边。
玉花穗是客人,自然坐在龚夫人的旁边。叶逸风身为大少爷,则坐在了苏夫人的手边。玉花穗下去是鸾音,莺歌,叶逸风下手是叶逸平和叶逸贤。顾无双坐在龚夫人和苏夫人对面,并不入座,只左右支应着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