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次事情完了之后,他并没有急着收拾衣服出去,而是拥着龚夫人说起了家常话儿:“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转眼我们都要老了。”
“是啊,你看贤儿都十四岁了。转眼间就是个大人了。可是我这颗心也快为他操碎了。”龚夫人今天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出来,胡青海对她温存,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胡青海想不到今天龚夫人能如此主动的跟他提及叶逸贤,之前每次他问,她都是把话岔开,或者义正言辞的跟他讲一番大道理,什么为了孩子好,他最好是把那件事情烂在心里这辈子都不要提及。否则镇南侯的爵位泡汤不说,恐怕大家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胡青海不是个冲动的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忍着。龚夫人说的不错,事情一旦败露,恐怕第一个死的是龚夫人,然后便是叶逸贤和自己。
然有些事情越是压制,萌发的便越是疯狂。
此时龚夫人忽然说起叶逸贤来,胡青海激动的搂住她的肩膀,欠起身来灼灼的看着龚夫人,说道:“安排我再见见他吧……上次只匆匆看了一眼,现在我都记不清楚孩子长得什么样子了……”
龚夫人抬手推开他的脸,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逸风回来了。现在侯爷的眼里只有他了,逸贤这孩子太软弱了。又比逸风小了足足十岁……你应该知道,我们母子现在的处境比之前可谓是一落千丈。”
胡青海皱眉道:“怎么会呢?!你我用心经营二十年,难道都要毁在那个叶逸风的手里吗?”
龚夫人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自然不会甘心。但你也应该清楚。现在镇南侯府还是侯爷说了算。还有二房那边的人,一个个儿都向叶逸风靠拢呢。不是我危言耸听,如今我们母子在侯府也算是四面楚歌了。”
“哼!”胡青海心里顿时被一股怒气鼓胀起来,捏着龚夫人肩膀的手不由得用力,良久,方狠狠地说道:“不就是区区一个叶敬源么?只要我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捏死!”
龚夫人叹道:“捏死他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他手里的生意!这些年来你也用过不少的手段,哪次不都是让他给逃过去了?到底也没能得到多少好处。”
胡青海忽然豪气万丈,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鄙夷道:“那是我有心放过他。不管怎么说,现在叶家还是一个整体。叶敬源父子的命运还跟侯府拴在一根绳子上。我若是动了他们,侯府的基业肯定受损。我们要一个败落的侯府做什么?我要我们的儿子当上镇南侯,独掌叶家的这份偌大的家业!”
龚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外边连翘扬声道:“大管家来了?他来做什么?太太有事儿,这会儿没工夫见他!让他回侯府去等着!”
胡青海一怔,龚夫人一个激灵推开他,慌张的坐起来找衣服。
“慌什么。”胡青海抬手拉过龚夫人的中衣丢给她,自己却转身下床去拾起衣服来镇静的穿着。
龚夫人慌慌张张的穿着衣服,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叶禄都找来了,家里肯定是出了大事儿。我必须要快些回去!”
胡青海嗯了一声,拿过自己的长衫穿上,一边系着带子一边说道:“我从后门出去。你叫丫头进来服侍。我先转到前面去会会这老东西。”
龚夫人点头道:“好,你尽量拖住他。”
胡青海点点头拉开后门转了出去。龚夫人坐在床上出了一口气,扬声喊道:“连翘?!你这死丫头在外边咋咋呼呼的叫唤什么呢?!”
连翘听见夫人叫她,忙应道:“是大管家带着人来,说府中有事儿请夫人立刻回去。”
龚夫人强作镇定的哼了一声,说道:“叫他等一会儿,我这就来。”
连翘答应着,知道此时里面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急忙转身往屋里去。宋瑞家的已经率先进去服侍龚夫人穿戴,连翘也进来搭把手,外边叶禄带来的小厮被连翘赶到前面去候着。
胡青海从后门出来后又往外转了一圈,从西角门出去转到前面,从店铺的正门里进来,神态悠闲,像是从外边办什么事儿回来一样。
进门看见叶禄,胡青海呵呵一笑上前去打招呼:“叶大总管。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叶禄知道胡青海是太太的心腹,外边生意上的事情,太太都是交给他来管的。而且此人颇有心计,跟七王爷八王爷都有来往,等闲得罪不得,于是也笑了拱拱手,说道:“胡大掌柜的,这是去哪儿了?太太在这里查账呢,您居然不在。就不怕太太责罚你呀?”
胡青海笑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儿一大早就出去了,原是要找七王爷给帮个忙,谁知七王爷一早也不在家。竟是给六王爷拜寿去了。害我白白地跑了一圈儿。回来又遇见了南边来的绸缎商,一起说了说过年进贡的事情,可不就耽误道现在?你说呗太挑责罚——咱们做下人的,那天不都得被主子骂上几遍?这都是常有的事儿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回。”
叶禄笑着叹了口气,说道:“胡大掌柜的真是命好。不像我们,刚刚侯爷发脾气,命都差点儿没了。拜托你胡大掌柜的再帮我们进去瞧瞧,看太太什么时候出来。再晚一会儿,回去恐怕侯爷得要了我们几个人的命呢。”
胡青海不以为然的笑道:“你这老货,少跟我打哈哈。你是侯府里当差当老了的。几辈子的老脸在呢,侯爷就算是要了谁的命也不会要了你的命。你倒是说说,府中有什么大事儿值得你来这里催太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