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点点头,和锦瑟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的屋门,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皇上居然也在,只是一身便服,穿着家常青缎子棉袍,腰间和田玉佩,正端坐在六王爷的书房里安静的品茶。
叶逸风一怔,忙上前跪拜。
锦瑟还是头一次见皇上,心里正在奇怪这个淡定安闲的坐在那里品茶的中年男子是谁时,却见叶逸风慌忙跪拜,于是一下子猜中了他的身份,忙跟着叶逸风一起跪拜。
皇上轻轻地点点头,说道:“这不是皇宫里,你们平身吧。”
叶逸风谢了恩,方慢慢地站起来。锦瑟跟在他身后站起来,便悄悄地躲到一旁去站好。
熟料皇上却不打算放过她,只慢慢地抬头瞥了她一眼,便直接说道:“锦瑟,朕听说你是个旷世奇女子,你又跟纯元公主是手帕交,今日你们匆匆而来,想必是北面的事情你也有所了解了?”
锦瑟忙又往中间走了几步,福身回道:“回皇上,民妇刚刚收到纯元公主的书信,知道北胡出了内乱。”
皇上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怎么看这事儿?”
锦瑟忙又福了福身,回道:“回皇上,民妇有何德何能敢妄议朝政?这家国大事,自然是皇上做主。”
六王爷微微笑道:“既然皇上让你说,你就说吧。”
锦瑟一怔,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可不是小事儿,说的不对皇上翻脸,自己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叶逸风也知道锦瑟总有奇才谋略这会儿也不能说,于是忙躬身回道:“回皇上,锦瑟也是因为刚收到公主的来信,才六神无主急着见六王爷的,这一路上她为公主的安危担忧,焦虑万分。哪里还能有什么谋略呢。求皇上宽恕了她吧。”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叶逸风,你说你夫人为纯元公主担忧,以致六神无主,那么你先说说吧。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好呢?”
叶逸风转头看了一眼六王爷,说道:“草民正是没有办法,才匆匆忙忙来找六王爷的。”
皇上立刻皱起眉头来,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不满的哼道:“叶逸风!你是故意跟朕作对是不是?”
叶逸风见到皇上之后就不打算说实话了。这会儿皇上生气也是必然的。他忙躬身道:“草民不敢。”
锦瑟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忽然拉长了脸,但这种时候她作为一个女人家是不好上前说话的。所以只好悄悄地看六王爷的脸色。
六王爷却面带微笑,一脸的闲适,只慢慢地看着那棋盘上的棋子。锦瑟心想那大概没什么事儿的。
皇上哼了一声,说道:“你身为镇南侯的长子,应该在朕面前自称草民吗?你再这样说一次,就给朕滚出去!”
叶逸风歉然一笑,低下了头去。
六王爷呵呵笑道:“行了行了。逸风,皇上让你去工部任职你不去,但镇南侯府的爵位将来总是承袭的吧?这世子虽然不是什么官职,可你却与那些庶民不同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皇上的臣子啊。”
这种时候,叶逸风便不想跟皇上较真。而且六王爷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他忙又躬身应道:“是,逸风知错了。”
锦瑟心里却鄙夷的很,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和王爷还在这里说这些废话。难道他们不担心嘉禾的安危么?
叶逸风一认错,皇上的面色就缓和了一些,他又随便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你们两个都坐吧。”
锦瑟有些意外,心想皇上面前坐着说话那应该不是一般的荣幸吧?
谁知叶逸风却大大方方的谢了坐,便转身坐下去。
他一坐下,锦瑟自然也不用站着了,便在他身旁坐下了。王府的丫头给二人端上茶来,又悄悄地退出去。屋子里静悄悄的,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都没有说话。
须臾,六王爷方笑道:“你们来的正巧,若是不来,皇上正要叫人去叫你们呢。”
叶逸风忙问:“不知皇上传唤,有何要事吩咐?”
皇上看了看锦瑟,又看了看六王爷,没有说话。
六王爷则温和的笑着问锦瑟:“锦瑟啊,你想不想去看看嘉禾呀?”
锦瑟一怔,疑惑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六王爷抬手示意叶逸风和锦瑟用茶,自己也端起茶来,轻轻地啜了一口,方说道:“北胡的情形你们两个也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呢,我大虞朝在这个时候往北疆派兵,也只是从外围给北胡施压而已。我们终不能挑起战端,违背了双方刚刚签订的和平条约。若是派钦差去呢,又不能跟嘉禾多多接触,不能明确的表示我大虞朝的态度。倒是你们去比较合适。”
锦瑟一下子就明白了六王爷所说的合适是什么意思。
她和嘉禾郡主私交甚好,她又没有朝廷钦差的身份,到了北胡也只是一个过去探望嘉禾的好姐妹,不过是个妇人而已。不管贺兰牧能不能争夺到汗王之位,都不会引起北胡和大虞朝的矛盾。
但是呢,她的身份又是大虞朝镇南侯的儿媳妇。她的到来,不管怎么说都会让北胡的其他王子有几分忌惮。如此,也算是从侧面住贺兰牧一臂之力。
当然,若是贺兰牧自己没用,被他的兄弟们打倒了,锦瑟这绵薄的一臂之力也没什么用处。
锦瑟想到这里,刚要说话,便听叶逸风说道:“王爷,此事恐怕有些不妥。”
六王爷便问:“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