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啊这么吵吵嚷嚷的,还叫不叫人喝酒了?”出来的是一个清瘦的公子,一身青衣,怀里好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
“刘公子!”孙胖子一见来人,立刻拱手作揖,脸上笑开了花。
“孙富才,你不是去方便吗?怎么,竟跑出来猎艳来了?这是那个姑娘,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刘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叶逸风的二妹鸾音之前嫁的丈夫刘喆劼。
姓孙的是木材商人,工部每年都需要大量的木材,孙家是主要的供货商之一。孙孙富才这次请刘喆劼在杏春园快活,主要还是利益使然。
孙富才这样的人春嬷嬷可以不介意,但刘喆劼一出现事情就不一样了。
“刘公子,老奴给您请安了。是我这里的一个姑娘不懂事,冲撞了孙公子,老奴叫她给孙公子赔礼道歉。请刘公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吧。”
刘喆劼斜着眼瞥了一下凤鸣,点头笑起来:“别说,这姑娘长得还真是标致。这身段这气质,倒有些大家闺秀的意思了。来来来,既然遇见了,就来爷这屋里坐坐,喝杯酒,唱个小曲儿,权当是给孙少爷赔罪了。”说着,刘喆劼便搂着怀里的姑娘往回走。
春嬷嬷见状,便低声吩咐凤鸣:“去,好生唱个曲儿哄得刘公子开心!否则你别想过了今晚!”
凤鸣也知道事已至此,能不陪那个孙胖子睡觉是最好的结果。可是自己一旦进了那个雅间,还能保得住清白吗?在想想四少爷就在上面喝酒,凤鸣的心里又是一阵憋屈和不服。
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她又住了脚,回头看着春嬷嬷楚楚可怜的说道:“嬷嬷,您千万帮我……”
春嬷嬷是风月场上修炼了几十年的人,哪里不知道凤鸣那点小心思,只是四少爷对凤鸣虽然看似有情,实际上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儿。四少爷对杏春园里的漂亮姑娘好像都不错,尤其是对唱曲唱的好的更是另眼相看,但若说他真心喜欢哪个想收在身边的,却一个也没有。
所以凤鸣痴心等到最后,恐怕也是一场空而已。
于是春嬷嬷摆摆手说道:“少废话,你赶紧的去把贵客陪好,否则老娘这饭碗都要被你给砸了。”
凤鸣含着泪抱着琵琶进了刘喆劼的雅间。
胖子孙富才冷声哼了一下,斜着眼吩咐春嬷嬷:“给我们送两坛子兰陵美酒来!”说着,便从怀里一摸,抓了几张银票,看都不看便丢到春嬷嬷的怀里去。
春嬷嬷忙应道:“是,公子请稍后,老奴这就叫人去搬酒来。”
孙富才一进门,服侍凤鸣的两个小丫头便上前道:“妈妈,要不要去通知四少爷?姐姐可是四少爷的心肝儿……”
春嬷嬷低声叹道:“我若不让你们去,便是我这做妈妈的心狠。我若是让你们去了,便是四少爷心狠。罢了罢了!你们说凤鸣是四少爷的心肝儿,我也不做这个坏人,只是你们上去后言语严谨着些,惹恼了四少爷,你们可是死无全尸。”
两个小丫头忙答应着,飞快的跑上楼去。
五楼最大的雅间里,欧阳铄正跟蓝苍云二人对坐在榻上,蓝苍云端着酒杯浅浅的啜,欧阳铄则是一口闷。
穿着烟霞色纱衣的歌姬抱着琵琶一边扭着袅娜的身子一边妩媚的唱着:“先只说迎张郎娘把诺言来践,又谁知兄妹二字断送了良缘。空对着月儿园清光一片,好叫人闲愁万种离恨千端……”
蓝苍云看了一眼已经带了醉意的欧阳铄,淡淡的说道:“小四,你怎么这一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里沉浸在这风花雪月之中,正事不问。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欧阳铄笑了笑没说话,抬手又捞起酒壶来直接对着嘴喝了一大口。
“小四,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说四少爷你这样一流的品貌,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呢。”
“呵呵……三哥你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女人。你这人真是没趣儿,叫你来喝酒呢,你反倒是在这里当起了教书先生,唠唠叨叨的,烦死人了。”
“小四!”蓝苍云皱眉看着平日里哥儿几个中最为活泼开朗万事不愁的少年此时带了七八分的醉意却依然眉头紧蹙,心里便一阵阵的烦躁。他抬手抓过欧阳铄手里的酒壶,劝道:“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不回……”欧阳铄晃了晃脑袋,指着正在歌舞的女子笑道:“听曲儿呢。回去作甚?”
蓝苍云刚要再说,却见屋门被悄悄地推开,两个小丫头一个端着果碟子一个端着一壶茶闪身进来。于是便吩咐道:“斟一杯酽茶来!”
小丫头倒了一杯茶,走到近前来服侍欧阳铄饮下后,方低声说道:“四少爷,凤鸣姑娘……”
“凤鸣?”欧阳铄醉眼朦胧的看了小丫头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蓝苍云,不解的问道:“三个,凤鸣是谁啊?”
小丫头一愣,继而忙低下头去:“四少爷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蓝苍云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一抬手挥退了歌舞,方厉声问道:“凤鸣是谁?你来跟四少爷提及这个名字,是何用意?”
小丫头忙跪在地上,低声回道:“凤鸣是我们这里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的。刚刚她要来给四少爷唱曲儿,半路被刘公子拦下陪酒去了。这一去怕是要失身,所以奴婢斗胆来回四少爷,求四少爷开恩,救救凤鸣姐姐……”
“混账东西!”蓝苍云生气的骂道:“既然进了这道门,难道还想要立贞节牌坊吗?这事儿自然有你们妈妈去料理,哪里容得你这贱婢来四少爷跟前多嘴多舌?还不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