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平忙道:“四少爷不必客气,我已经吃好了呀。”
欧阳铄笑嘻嘻的说道:“别客气别客气。大哥不爱喝酒,我也不敢破例。不过饭总要管饱的嘛!”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叶逸风所去的东里间屋门口挂着的珠帘一眼,又回过头来小声笑道:“大哥这些天心情不好,咱们做兄弟的都多多体谅吧。”
此言一出,叶逸平立刻来了兴致,忙低声笑问:“大哥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呀?难道是为了大伯父的事情?”
欧阳铄心里暗暗地盘算着自己的鬼主意偷偷地笑着,小脸一拉,哀叹一声说道:“还是为了那个扬州刺史家的姑娘么!”
叶逸平一怔,心想难道叶逸风喜欢的不是锦瑟而是那个扬州刺史的女儿?
欧阳铄见他那样子心里就暗暗地乐了,只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又一边吃东西一边咕哝了一句:“其实大哥这人很好的,对人好就好到底,你说那个玉姑娘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子而已,大哥他这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玉花穗的确是个普通的小女子,叶逸风也的确是一根筋,一定要把玉花穗给整一下才解恨,可是这话从欧阳铄十分暧昧的表情下说出来,又被叶逸平十分惊讶的听见,便成了另一种意思。
于是叶逸平脑子里警钟大作,心想回去一定要跟父亲说了,想要和大哥保持良好的关系取得他的信赖,万万不能让玉姑娘和逸贤的婚事成了。嗯……事不宜迟,还是早些回去跟父亲商议对策的好。大伯不在家,大太太那种脾气的人,说不定头脑一热就把事儿给定了。到时候再退婚恐怕也没用了。
欧阳铄还要在说什么,叶逸平却已经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巴开了口:“四少爷,在下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急事,要赶紧的回去处理一下。请四少爷见谅。大哥那里,还有劳四少爷替在下美言几句。改日在下一定准备酒席专请四少爷。”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欧阳铄眼看着自己的完美计划开始生效,小脸笑的比莲池里的芙蓉还灿烂。
叶逸平匆匆告别,连叶逸风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他这几天的确很忙,工部提出来要修改行宫的图样,而负责图样的人却又害了痢疾高价在家,叶逸风正着急上火呢,没工夫理会这些事情。
一路匆匆回家,叶逸平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上来迎接的管家叶富:“父亲回来了没有?”
叶富忙回道:“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内宅呢。”
叶逸平闻言也不多话,径自不停脚的奔了内宅。
此时龚夫人等人还在后花园里说笑,叶敬源回房后并没见着苏夫人,只有夏姨娘在给他捏肩。叶逸平进了内宅上房厅里,见屋子里静悄悄的遂问看屋子的小丫头:“老爷和太太呢?”
小丫头忙回明白了,又见叶逸平一头一脸的汗,忙福身道:“大少爷先请坐,奴婢去给您端杯凉茶来。”
叶逸平摆手道:“不必了。”说着又转身去厢房里找叶敬源。
他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叶敬源正搂着夏姨娘说笑话儿呢,夏姨娘年轻貌美,是叶敬源刚从江南买回来的,正得宠的时候。平日里苏夫人盯得紧,今儿龚夫人过来了,苏夫人没工夫管她,才趁此机会多多的亲近叶敬源。
叶逸平猛然闯进来,把叶敬源和夏姨娘吓了一跳。夏姨娘只当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婆子呢,却冷不防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叫:“父亲?”便忙不迭的从叶敬源的怀里挣脱出来。
叶敬源刚整理好了衣领叶逸平便已经转过了屏风。夏姨娘忙掩着衣襟躲到床后面去了。叶敬源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看你冒冒失失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叶逸平也觉得自己是太过冒失了。不过当他听见说东府的大太太正在这边吃酒说笑时,心里头便不由得着急,生怕她为了争一时之气,回去便找人去玉家提亲。所以才忙不迭的进来找叶敬源商议。
听见父亲不高兴的语气,叶逸平忙躬身道:“父亲,事情虽然不大,但的确是很着急。所以儿子才鲁莽了,还请父亲不要怪儿子。”
叶敬源沉声问道:“什么事情,还不快说?”
叶逸平忙把自己从叶逸风那里听欧阳铄说的那些话加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叶敬源听了之后沉思着说道:“这事儿有些古怪啊。那晚瞧着逸风的意思是要娶那个叫锦瑟的小丫头为妻的吧?怎么这会儿又成了玉家的姑娘?”
“哎呀父亲!”叶逸平叹了口气,着急的说道:“就算大哥不是要娶玉家的姑娘,可欧阳家的小公子说的话又岂能是空穴来风?无缘无故的他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话来耍我们呀?再说了,我听说平南王爷那次跟龚太医提及这事儿了,说他有心来做这个月下老人玉成此事。你说欧阳铄若是拿这事儿开玩笑,岂不是跟他大伯作对?”
叶敬源沉思片刻,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马虎不得。如果逸风真的有心和玉家连起来,这桩婚事可是一道恰到好处的桥梁。他和大太太不对付是明摆着的事儿了。我们呢……这些年也算是看透了。大太太那人是靠不住的,逸贤太小,将来也是个靠不住的。此事我们还是要跟逸风站在一起,将来逸风有了成就,我们也算是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不成事,我们也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其他的路可走么?叶逸平是心领神会的。反正如今父亲要打压的是大太太母子,叶逸风正好是可用之剑,而且又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若不握在手中,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