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光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蹒跚摸索,时而伸向无垠的星空。
苍见在枫树林小巷的入口处驻足。
长长的黄色警戒线已经束缚了这一片树林,排挤着一切的外来者。
“警察的行动居然这么快嘛。”
苍见看着不远处的树林上方的光束眉头轻皱。
“这事倒是麻烦了不少。这一天一惊一乍的浪费了不少精力,啊~,我想回去睡觉。”
苍见轻轻摇晃脑袋排除了渐浓的睡意,转而像松鼠般钻入树林眨眼间消逝身影。
“咔嚓!咔嚓!”
男子拿着相机不断的改变着角度向着面前躺在地上的人,说是人甚至有点牵强,尸体已经只能大致看出具有人形。
死者是一个女性,仿佛生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及痛苦,这点可以由其扩张的嘴巴以及扭曲的指关节可以看出。
于此同时,照相的男子周围几个衣着警服的男子正和几个白衣衬衫的中年男子正进行着某种对话。
“卞警官,你看看着是哪种类型的案子啊,是不是人为的?”
一名秃顶的中年人神色慌张的询问着这一群警察中为首的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警察。
秃顶中年人名叫狄秋荣,正是这婉城北院的教导主任,平时北院的一切工作几乎由其进行打理。
为首的警察快速而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便眼前的这位男子,淡眉,小眼,身形肥硕,脖子上有佩戴过项链留下的印记,言语间两只手掌不断的相互抱球摩擦,手腕处亦有佩戴过手表的痕迹,衣着简洁,单单只有单调色的一套衬衣装,刚刚所拨打的手机亦是年代久远的老牌推盖机。
“狄主任,死者名叫申文裳,是你们北院大一的新生,这些是我们从其尸体旁边背包的各个资料文件中发现的。”
卞警官收回目光后并未第一时间回答狄主任的问题,而是皱眉靠向死者,眼神一寸不露的看完这尸体的每一个角落,而后才淡淡的回应道。
“她的身体遭受了如此可怕的摧残显然不可能是自杀,所以现在可以初步肯定是人为的他杀或者某种意外事故。”
卞警官推论之际眼神似有微不可查的异芒一闪而过,转身看向狄主任的目光变得越发的凌厉,如虎豹凝视。
狄秋荣仿若未觉,依旧是保持着原有的肃穆神色,对着卞警官恳请道。
“如此看来居然有可能是人为作案,真是胆大包天,想来我文学院的学生平日都是温文儒雅,断然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但这事情毕竟发生在我北院,所以希望鼎鼎大名的卞警官能够尽快为我们找到真凶,早日还我们一个安稳平和的校园生活,狄某在此感激不尽啊。”
卞警官听闻收回自己犀利的目光,顷刻间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柔和笑脸,笑吟吟的对着狄秋荣说道。
“狄主任能这么为学生们着想,我卞白贤一定尽心竭力争取早日破了这案件,不负众望。”
狄秋荣大喜,亦是如同变色龙一般换上了欣慰的神情与卞警官亲和相谈。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际,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娇媚女人拿着一份文件夹气冲冲的打断了二人的聊天。
“卞警官,请你攀关系时注意一下场合,一个还未昭雪的冤魂正在地上看着你们呢。”
娇媚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忌之言不加修饰竟脱口而出。
二人立刻停止了谈笑风生的对话,狄秋荣更是眉头拧于一块面露不快。
卞警官见状赶忙做起了和事佬。
“啊哈哈,是有点过了,但是狄主任也是真心关心学生啊,哈哈,那个啥,菲菲啊,你是不是把尸检报告做好了,快给我看看。”
娇媚女人见状一脸不屑,将手中的文件甩给了卞白贤后便优雅转身,带起那及腰的青丝扬长而去。
卞白贤摇头苦笑,随即全神贯注的查看手中的文件,不出片刻面色竟阴沉如水。
‘尸检报告
死者:申文裳
死亡时间九点十分左右,死者生前可能受过巨大的惊吓以及疼痛导致了面部表情以及指关节都有一定程度的肌肉拉伤;其体内的多个器官都出现了衰老的迹象,这一点原因不明估计是某种药物作用;死者身体四肢的肌肉部分全部消失不见,其上面有过撕咬的痕迹;身体表面的伤痕可以说是无数次的利器切割和撕咬所形成;下体没有受污痕迹;致死伤口数不胜数,故此推测是短时间虐待致死,凶手可能是先将其杀害在通过某种动物对其进行撕咬。’
卞白贤看完手中这份尸检报告后内心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哪种畜牲才能干的出来的事儿?!’
“他妈的!!”
卞白贤将报告捏成纸球悲愤的摔向地面,似无法平定心神,用尽全身力气不断的踩踏着纸团。
众人面对卞白贤的失常表现皆是惊异莫名。
“这,卞警官,你这是?”
狄秋荣欲安抚这头暴怒的公牛。
然而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名巡逻人员的低吼声。
“什么人?!”
音落,原本盛怒的卞白贤那充满野性与戾气的目光如同刀光剑影直逼声源之地!
奔若雷电!带起阵阵寒风厉声而去。
“都给我找!连只麻雀都不要给我放过――!”
众人得令!漆黑的嗜血魔鬼自众人的腰间拔出!子弹上膛!带着多年生死一线的觉悟与凶历!来吧!杀人狂魔!
卞白贤不顾夜色横冲到喝声的警察身旁,厉声质问。
“人在哪――!”
“在,在十二点方向。”
卞白贤并未停顿,夺过警员的电筒便冲进夜幕深处。
众人四散开来进行着罗网式搜索,各院领导立刻紧随其后,战战兢兢。
卞白贤的电筒飞速的在树林中摇晃,他的眼睛更是瞪若铜铃!紧跟着光源巡视着周围。
看见了!刹那间跃过时浮现的背影,那,是人!
卞白贤立刻回转电筒,果不其然,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借着枫树的遮挡向着远处逃遁。
心中的怒火喷涌而出,卞白贤以极快的速度追击而去,甚至其衣襟都因为身体的大幅度跨越而张裂。
跨过十来个个树身的距离,卞白贤已经逼近这一个身影,正欲奋勇扑击而上,可就是在这一瞬!
他停下来了,望着着近在咫尺的身影,呆若木鸡。
这!是?!
一个没有头的人?不!不对!这是一棵小树!披着一件外套的小树!而这棵小树正随着其枝顶悬挂的一颗石头的摇晃而不断摇曳!
卞白贤如坠冰窖,清醒下来的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那是他的脚,他那刚刚因快速奔跑而与一根绳子摩擦所割伤的脚!
卞白贤取下树上的衣服,显露出来的小树已经被拔光了树叶,枝条也仅有几根,摇曳之时无声无息,宛若小心翼翼之举。
卞白贤看着这一棵树默然不语。
‘是谁?他想干什么?’
“该死?”调虎离山!
卞白贤狰狞着拨开前方的黑暗向着原路呼啸而去。
……
魅影罕见的自阴暗之地脱出,将自身展露于天下。
苍见漫步在距离枫叶林小巷不远处的街道上,孤灯,寡人,静默,映影。
“吴凡的事,知道了吗?”
“嗯,我们不是能工巧匠,缝缝补补,又总是会漏的。”
“是啊,我这儿也漏了,漏的还挺大。”
……
“需要我来吗?”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在想,我们补的,能够堵多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