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金灿的溪流映辉着光华不断流淌,无规则的石滩散布在溪流中不断的传递着温暖,鱼儿在这清澈又舒适的溪水中雀跃着闪烁银光。仿佛不知寒冬为何物。
溪水从不知名的西方向着日出之地远去,这里是瑞泽村所处的溪流段,富水时节,这里会聚集着好一些人来游水。一旁的堤坝如铠甲一般沿着溪流不断延伸,两个修长的身影漫步在堤坝上,夕阳的霞光凸显了两人面庞的棱角,两人沿着溪流上方走去。
“昨天你说你在何叔的电器店里时有一段时间感觉整个空间除你之外空无一人,而后在离开了幽闭通道后却在拐角口就遇见了人。”一个低沉却有清脆的声音响起。男子手中正扶着一本笔记本,本子上前几页一段段写满了飘逸的繁体字,这是徐子非闲来所写的日记所用的字体。此时徐子飞则在记录着什么。
...“没错,不过不仅仅如此,当时在通道尽头的电视机前我仿佛看到我后方有人,可......可等我回头时却什么都没有。”苍见如重临旧地一般面色严肃,尽量不促不缓的说道。
“还有”....“还有那个一,绝不可能的,我十分肯定当时看见的是二,可回去时何叔却说是一!真的是一!”苍见瞳孔微微扩张,语气甚至出现了点点颤抖,尤其是他们正处在他所似熟悉却有似完全陌生的环境,总得来说这是对‘神秘’的敬畏。
溪水在石缝间演奏,虫儿儿在枝丫中鸣唱,意临寒冬,身临知春,这是温暖的冬日。可苍见知道他面临的是冷冽入骨的寒风。
徐子非记录完后合拢笔记本侧目望着右侧零散的长松,“木立于天,风霜依旧,我相信我们并未改变。”
苍见看着徐子非微愣,回神后不由得哑然一笑“书看多了自己会变香。你已经进化到口气了。”
徐子非也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是,书,香,门,第。”
徐子非冷眼对视着苍见,对于这种毫无根据之言,他,懒得理会。可随着话题的转变,俩人之间的气氛也好转了不少。
“说正经的,结合你最近经历和我的经历这样类似的情况我总共记录了十一件。”说着徐子非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苍见。
苍见接手后开始注目阅读并继续走着,一旁的徐子非则继续说着“结合这十一个事件,一、我们都是在无意且独自一人时陷入的错乱状态。二、错乱的时间无法准确的估计,但应该并不会有过长的时间。三、错乱时并未见到其它人或动物,可以说充满了沉寂。四、错乱难以发现往往只有注意到细节或巧合才可能发现诡异之处,所以甚至我们俩无法确定我们神经错乱过几次。真是讽刺。”
苍见并未回应,全神贯注的看着笔记,在两人走了相当的一段路程后终于合并了手中的笔记本,而后目露精光死死的盯着徐子非。
“你难道还发现了什么?”
“不,我想你既然知道要给我看,为什么要写繁体!还是连笔!你是在嘲讽我书读的没你多吗!”
徐子非眼睛微微眯合,透出平日少有的狡黠,并未回答。但依靠苍见多年对于自己这位书生好友的认知,“是的”,他在说!
苍见眼角难察的抽动了一下,但转眼又飘起了自豪的面孔,“不过我大致还是看懂了,至于发现的地方,唉你还是太浅了啊。”言及至此苍见看向徐子非的面孔又由自豪转为了嘲讽。
“除了各个事件的相同之外,有几件事也有极其特意的地方。”
“你笔记本上的第五件事,时间是你来找我的前一天早上,你去邻村沙泽村买完馒头后回家时经历的。”说完后给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徐子非皱眉回思“那一日我经过两村之间的白桥后后面本有一个轿车在鸣笛,可却突然不鸣了,那时我还没有移动自己的自行车,我以为是他上白桥去大泽村,可在我靠边后向后确认方位时却发现车子不见了,而后面却有一团类似汽车发动时喷出的黑色尾气气体散去。”
“你确定那辆汽车是不见了,而不是在你换位的时间里经过了白桥到了大泽村?甚至还留了一屁股尾气给你?”
徐子非在面对那看小屁孩吹牛时才会拥有的面庞不由得额头隐隐突出了一根青筋,冷冷的说道“我改变车位不过三四秒,而白桥有百米多长,以乡村间所能达到的最大行驶速度和九十度拐弯进入白桥时减速而言你觉得它可能过白桥吗?还是你认为他从我旁边加速经过留下一屁股尾气而我却没有看到是吗?你当我瞎了吗?”
苍见眼睛微微眯合,透出平日少有的狡黠,看着徐子非的眼镜,并未回答。但依靠徐子飞多年对于自己这位铁公鸡好友的认知,“是的”,他在说!!!
徐子非额头的青筋猛然间清晰了不少。
苍见见状连忙打了个哈哈“咳咳,这件事情很奇怪啊,你后面为什么会有尾气而没有汽车,或者那根本不是尾气。”
“这种事我也根本无法确定,但我们都并未在错乱时见到过什么特殊的未知物体,所以我认为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尾气,可紧接着我回家之后却感觉没有任何胃口,早餐也闲置在了那里,这让我感觉可能又是那尾气的原因。”
苍见听到后顿足,目光睿智的说道“没错了,这就是特意的地方,而且你说的特殊的未知物体也并不仅仅是那一次有可能。”
徐子非同时顿足,听罢低头沉思,思绪电转,微微晃动却不停止的瞳孔表示着其正快速的将那十一件错乱事件进行解析,随后轻声喃喃道“是你在电器店看见的那个不确定身影!”
“没错!谁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堤坝上的两人泛泛而谈,从对事件的不断分析过程可以看出他们是在对世界进行质疑,而苍见也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和徐子非一样的对于自己错乱现象的解释,“出问题的,是这个世界!!!”当然,前提是他们并不是两个精神错乱的病人在一起找到了共同语言。
长谈随着两人的漫步不断进行,苍见没有了刚开始发现甚至讨论这种现象的恐惧以及不适应。
或许是以前便与这不时释放一下文辞的魅力的近视眼待久了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书生自有浩然正气,不畏邪魔之言。木立于天地,经历风霜雨雪不倒,自己就是自己,我就是我。
夕阳仅有点点斑斓霞光,乌云不知何时已经遮蔽了大半天空。
徐子非终于驻足,问出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那么,你叫我来这里跟你沿着这堤坝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趟是为了什么?”
苍见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不远处褪去了金甲的溪流,听着那不曾断过的溪声,喃喃自语“只有那一次,很久,真的很久。”
徐子非又一次眉头紧皱,他意识到这句话和昨天苍见在自己家中最后的行为一定有联系。
正思索之际苍见已经踏上了下堤坝的楼梯并最后提醒道“明天晚上,我已经叫了吴凡,别忘记了。”
夜晚,距离‘圣诞’还有一天零几个小时,如果明天还是如今夜一样大雨纷纷,那么对于这里而言‘圣诞’将只是美好的向往景色。
一间单调的房间,一张床,一扇窗,一张摆满了各样工具的杂乱桌子,一扇门,门外是一个铁栏杆更远处是沿着青山不断流淌的溪涧,溪声夹着落雨嘀嗒传入床上男人的耳中,似摇篮,引人如梦。
“木立于天,风霜依旧”
这一夜,雨纷纷,静如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