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我的心情从没有任何一刻有这么糟糕。”
开庭第二日,坐在被告席上的伊丽莎白对身边的戴瑞公爵这样说道。戴瑞公爵拍了拍伊丽莎白的手背,也叹了口气:“我也一样,虽然我们可以立刻将这个罪名给推掉,但是那将危及我们一直以来的主权表态···········如果我们亲口说出我们做出那样的判决是由于贵族派的施压,对面那边的人一定会马上把我们的话咬的死死的,逼迫我们放弃很多东西全盘接受他们的安排吧。”
“你觉得如果全盘接受他们的做法,怎么样?”伊丽莎白问道,她轻微的声音差点被正在言语激烈交锋的辩论给盖过去,盟军一方的代表竭力的将两个案件夹杂在一起来定罪诺斯尔帝国一方,诺斯尔一方仇统派则竭力地将战争罪控告和塞拉菲尔家族案件分割开来同时甩锅给王室。即便是语言交流还需要翻译,也不妨碍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
“········究其结果来说,我觉得或许会比现在的诺斯尔帝国会好,但是有个不确定因素。”戴瑞公爵微不可察的对旁听席上的R.D努了努嘴:“那位R.D,毫无疑问拥有极高的权力,但是因为自身能力驾驭不了全局。他不算太聪明但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让有能力的去做擅长的事情而分散了自己权力········他那套商榷制度确实可以激发不少人的主动性,但是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混乱,这也就意味着我们·········”
“意味着我们即便是加入那个统合联盟,成为他们宣讲的‘外环’中的一席,也会由于自身力量太弱容易被暗中坑害,而他的意志不一定能一直关注到我们而很多时候做法不会有连续性?”
戴瑞公爵点了点头:“伊莎,我发现你肌肉受伤以后脑子就挺好使了。”
“但是你无论如何都挺欠扁的。”伊丽莎白怼了回去。
“我不否认·········”戴瑞公爵低声笑着,随后面色一凝,郑重的说道:“但是现状得打破,我们不能这样受制于人。我昨晚去拜访过一位他们的‘律师’,那是一种以帮助他人运用法律条文打官司的人,他建议我们去做‘污点证人’,但是一定要把塞拉菲尔家族和战争罪的指控两件事给分开,这样可以获得较好的印象,判决也会有利于我们。”
伊丽莎白的手握着自己椅子的扶手,捏紧又放松,反复几次后,她才说道:“看来,你也打算承认我们被统合联盟统治的事实了。”
“如果他们可以解决你说的神祗的问题,那么他们就是我们的神祗。”戴瑞公爵说道:“天大地大不如命大,不是吗?”
“你要命才有鬼了”伊丽莎白白了他一眼:“不过没错,对于诺斯尔来说,天大地大不如命大·······比起父皇下的国家,我们不算什么。”
“被告席上的先生和小姐们请不要窃窃私语,请尊重法庭秩序!”
法官席上的主审法官敲了敲法槌喝止道,戴瑞公爵站了起来,说道:“抱歉先生,我们讨论了一点事情,讨论完以后我们做出了决定。诺斯尔帝国皇帝和戴瑞家族族长,愿意为塞拉菲尔家族案件作污点证人,不过正如之前几位的发言,我们希望可以分别开庭审理两个案件。请考虑一下,谢谢。”
他的表态让法官席上的诸位法官们顿了一下,他们宣布暂时休庭讨论一下。最终他们决定接受新的污点证人的加入,虽然这意味着他们手头的卷宗又得重做··········但是他们还可以忍,毕竟这可是统合联盟成立以后第一起诉讼而且层级高到了国家领袖都在亲自关注,重做两次卷宗还能接受。
······························
审理进行到第四天了。
连日来的观战把R.D都弄得精疲力竭了,但是盟军的代表和那些贵族们的口水战却越打越精神,各种刁钻的角度一个接一个。R.D不知道按下去了多少次扩大化问题搅浑水的做法,他们争论的时候每一句话他都得支着耳朵仔细的听,生怕这群人又在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飞速的消耗着他的精力,仅仅四天,他的精神都疲惫到除了吃饭、听庭审以外就必须得睡觉了。幸亏圣子在他身边陪着他,缓解精神压力的神术和他在地球上想都不敢想的膝枕缓解了他不少的压力,让他还能维持正常的工作状态。
当庭审进入到第五日的时候,局面终于有所变化了。
庭审的“战场”局势已经开始明朗了起来,莫里安家族的代表毫不犹豫地全盘接招,但是将锅全部甩给了尚在昏迷之中的莫里安公爵;伊丽莎白、戴瑞公爵拒绝了战争罪的指控但是以污点证人的形式帮助塞拉菲尔家族的案件诉讼;哈罗乌堡、布朗特、艾因兰敦、穆卡塔四大家族则全盘拒绝所有指控;柴科夫多罗、布鲁内莱斯基家族主张自己是小透明和这两个事件都完全无关;因古拉顿、穆里莫德家族也终于表态了:因古拉顿家族也全盘拒绝所有的指控,声称因古拉顿公爵存在精神疾病,他的行为只能由他自己负责;而穆里莫德家族也拒绝了所有罪行的指控,但是他们的理由让人有些无法反驳---------穆里莫德家族的领地和主要人口都在穆克港彻底的毁灭了,幸存的家族成员只有极少在城外的支系,他们和叛乱事件毫无任何关系,因此不接受战争罪的指控。
当日结束庭审以后,辩控双方的量刑建议算是明确了,合议庭的态度也逐渐明确了。穆里莫德家族涉及到统合联盟过分滥用武力灭城的丑闻要尽可能的避免他们被提及,而且他们确实也没有什么参与的内容,实际主体也基本趋于毁灭,可以在此次审判中作为无罪;戴瑞家族和王室由于是污点证人且对于统合联盟有相当利用价值,而事实上各种证据表明其行为也符合“紧急避险”,为照顾米兰达军士方面的考虑可以执行缓刑+轻度赔偿;柴科夫多罗、布鲁内莱斯基家族事实上并无两个案件的涉及事实,柴科夫多罗家族虽然在之前有“叛变行为”但是根据结果来看并非如此,这种事情最好留给军事法庭去考虑。
至于莫里安家族········认罪态度良好,主动配合审判,且考虑到他们的组织架构还是落后的家长制,主要责任人还是其族长的情况下,刑罚定为死缓下限为无限期监禁比较合适;而哈罗乌堡、布朗特、穆卡塔、因古拉顿四大家族在事实上进行了犯罪的主要行动,其主要责任人除布朗特公爵外全部已经死亡,考虑到“对等原则”,将他们整个家族彻底肢解,永久性禁止其现存家族成员任何形式的经商、从政、担任军事领袖,罚没一切财产以支付天价赔偿,相关非主要责任参与人30-50年监禁作为惩罚比较合适。而布朗特公爵······由于其行为只能称得上是从犯,并未直接和统合联盟发生过冲突,也只是在塞拉菲尔家族灭门案中投下赞成票,其行为往低了说是不作为往高了说是“从属犯”,死刑并不合适,一千年无减刑监禁的惩罚比较合适。
而艾因兰顿家族由于他们也没有涉案事实,合议庭决定将他们排除在宣判结果之外。而且他们也收到了来自于近卫军的提醒,艾因兰顿家族即将面临一场来自于统合联盟的神选者亲自的大清洗,合议庭的诸位也都不打算参与到这趟浑水中。但是也不代表他们可以置身事外,由于受审者代表其所在势力,其下属的所有涉案人员都会被进行缺席审判处理,参与过攻击塞拉菲尔家族的艾因兰顿家族驻帝都的士兵,都必须得到惩罚-----一如其他的参与过的大贵族们手下的士兵一样。
最后,在一位法官的提醒下,合议庭拟定做出建议,请求统合联盟内环出面为塞拉菲尔家族进行反正宣传,将他们的善行和被污蔑的事实公之于众,消弭塞拉菲尔家族的名誉损失。
庭审第六天,合议庭进行了当庭宣判,将他们定下的审判结果宣讲了出来。毫无疑问的,仇统派的四大家族立刻提出了强烈的反对,主审法官严厉的警告他们必须遵守审判结果的时候,他们甚至想用手头的东西去扔法官,随后他们立刻被法警给当场“架”出了法庭,只留下了他们不甘的咆哮。剩下的大公爵和伊丽莎白都接受了审判结果,法官向盟军的代表和米兰达询问他们是否接受审判结果,得到了盟军代表的肯定答复。米兰达确认所有参与的人都得到惩罚以后表示她接受这样的宣判结果,让所有的法官们都松了口气,他们挺害怕米兰达抱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咬定不松口,只要她能接受接下来什么都好说。理论上确实这些人都可以进行上诉,但是这个案件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统合联盟的法官们暗暗决定除非是控诉人上诉,否者他们直接驳回-----不光是累而且棘手,事实也很清楚,更因为对于资产阶级的他们来说封建主义是必须打死的对象,他们不会去帮那些人的。
似乎是因为大仇已报,米兰达低头掩住了面孔,让周围担任临时法警的AMST女兵斗心疼的来低声安慰她了。不过所有人都没看到的是,在米兰达的双手掩盖之下不是泪眼婆娑,是炯炯有神的完成了阶段性目标的充满坚定意志的双眼。米兰达的仇人们被以大义的名义死死的钉在了统合联盟这个庞大的系统里,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米兰达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的去算帐。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在整理文件,被告原告各自离场的时候,盟军方面的代表接到了一个通讯。拿起头盔戴在头上听着通讯的他忽然一个立正,片刻后他摘下了头盔,面色古怪的叫住了R.D、法官团以及米兰达,说道:“各位先生小姐们·········我们的计划要有所变更了。”
“嗯?”疲惫不堪的R.D愣了一下:“什么计划?”
“你该不会说的是明天审理赫姆及米蒂两人的案件吧?”同样疲惫不堪的主审法官问道:“那个案子我们看过卷宗了,米兰达军士本人愿意进行谅解,R.D司令也提供了证词,最多用一个上午跑个小民事案件的流程就行了,你们那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乌黎苏拉少校决定亲自代表盟军势力的检察机关公诉人,向法庭提起对赫姆及米蒂的诉讼案·······”盟军代表说着说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压抑内心的慌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R.D,说道:“她说,由于赫姆曾经来西省进行过人口相关的犯罪经济行为,根据长臂管辖原则,盟军可以绕过米兰达少尉直接起诉赫姆····先生。”
主审法官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形:“我······我了个去”
“啥米?!”R.D也愣了:“赫姆在西省的行为是在我们统合联盟占领西省之前的吧,怎么这都能长臂管辖的过来?”
“·····司令,目前我们的法律里,没有规定长臂管辖原则覆盖的时间,只有地域限制·······”法官嗫嚅的说道:“所以·······如果非要说能不能追究过往历史·······这个确实是可以被提出来的,是我们的法律漏洞。”
麻烦了,所有人脑海里顿时就闪过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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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军主基地里正在进行军事调动。
T3升级即将到达尾声,除了运往海军基地的多达八百多个机密级大型集装箱以外,留在盟军主基地的机密级大型集装箱也达到了四百多个。根据主基地AI的要求,放置于主基地的大型集装箱不能堆叠,而且每个集装箱正面需要留出十米宽的道路空间。众人一致推断这很可能是R.D之前T2.5升级的时候带来的后续影响---也就是说,可能是某种“大礼包”。考虑到这将会占用大量空间,不少现役统合联盟的部队需要从主基地里转移出去给他们腾出空间,等新装备和部队完成入役、分配驻扎基地以后再该调回来的调回来。
主基地中原本驻扎的防御部队四个营经过转移后只剩下了一个营,即一千人左右,分别是近卫军的1st混成营的一个连、4th空降营两个连、盟军2rd加强旅45th重装营两个连、盟军1st加强旅11th机步营三个连。受训的AMST部队全部转移到了第一前线基地,驻扎主基地的空军也除了特种的飞机以外都转移到海军基地和第一前线基地去了。唯一没有任何调动的,只有科研部、魔导部以及医疗部门这三个部门和配套人员了。
为确保减少人员后主基地的安全,主基地执行了必要的戒严行动,外围的各卫星基地也加强了对帕特卡森林的巡逻。极高的安全标准的目的是为了保证那些“大礼包”的安全,毕竟主基地给予的“大礼包”都是相当高级且强力的存在,沙拉曼德号、音波奥卡炮艇机、两位精英级天才工程师、盟军鬼才指挥官乌黎苏拉········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为了确保一切顺利,谭雅都被召回到主基地进行守备任务了,可见统合联盟上下对于这批大礼包是有多期待。
在一片忙碌中,于主基地的永久性医院中昏睡的乔伊被关注的就少了不少,暗中被安装的监视仪器也没有人发现这位因为受伤而返回主基地昏睡的神选者有什么特殊行动。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统合联盟主基地内魔导洋流的流向持续性的扰动-----魔导部将其归咎为上次献祭魔力发射的时候造成的魔导洋流扰动的余波,上一次献祭魔力的时候,黄金女神虽然吸收压制了冲向诺斯尔帝国的魔力波动,但是扩散向北方和西方这一片扇形区域她并没有管辖到,一部分魔导洋流很可能因为地形或者这一方向的魔导洋流的影响而反射了一部分回来造成现在的无规律扰动。
不过如果是另外的一位神选者在此,他/她一定会感受到被监视的感觉的。
近卫军留在主基地内的力量虽然看似不少,但是布局分散,到处都是以班组的形式在行动。盟军部队因为数量较多而需要组织性的出动,他们的最低编制也是排级出动······得让近卫军中一部分也提高组织度,或者是有应急的方案,但是自己现在不方便行动············
魔导洋流的扰动中一部分渐渐的集中,向着因为伤残而在主基地内待命休整的A-01的脑海中集中而去。独臂的A-01正在试着使用单手挥动武器,一个莫名钻入他脑海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他丢了魂的定住了一般,片刻后他的双眼才恢复正常。四下看了一眼无人的剑术训练场,A-01急匆匆的收起剑跑了出去,向着他应该去的地方奔去。
时机已至,face-off 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