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将军一夜未眠,他就那么站在城楼上远眺叛军的阵营。即使有着惊人的视力,杰拉德将军也不可能完全看清二十里外的所有动静。他只是有一种感觉,兽人族独有的优秀第六感告诉他,即使相距上万米,敌人依然有东西可以威胁到他的生命。
八千步之外进行攻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对方肯给车弩箭附上中型魔法阵。但是在见识过青铜炮后,杰拉德也不感妄下定论,他知道菲妮拉一定会有更强的底牌。
半夜飘起的水汽在清晨凝结,缀在树上、草上、花上,以及杰拉德将军的盔甲、眉毛、头发、和胡子上。红日从城楼后方的旧帝国上升起,投射在杰拉德的身上,是他的全身都闪烁着晶莹的光。
“今天是总攻了,战场局势千变万化,你就别去了。”菲妮拉和周鹏一起走出帐篷,周鹏正用清凉的井水冲洗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两人昨夜还是在一起休息,当然还要加上夜里赖进来的玛可希。但是三个人什么都没有做,这当然不是周鹏?无能,他知道什么是正事。
不过三个人就算什么也不做,靠在一起也能感觉到莫名的温暖与心安,睡个好觉也不坏不是吗?
“我当然要去。”周鹏早就猜到菲妮拉会这么说,一边用干毛巾擦脸一边回答:“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了,我有防身武器。”
“你是说那杆枪?据我所知,那东西面对数万大军可没有多少效果。”菲妮拉驳回了周鹏的理由。
“昨天晚上不都说好了吗,怎么早上又变卦。”
“因为真的很危险。”玛可希抱住周鹏,抬起水汪汪的眼睛说:“周鹏哥哥为什么那么想要去呢,你这么弱,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出了意外怎么办。”
周鹏嘴角抽搐,他发现这只萨摩耶的嘴巴越来越伤人了,关键她自己似乎还不是有意的。
“我要看看那些兵器的实战效果,方便以后的改进,更何况两位老婆都上沙场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缩在里面呢?”周鹏抚摸着菲妮拉的头发和耳朵,让后者舒服的眯起眼睛。
“无聊的大男子主义。”这么长时间的熏陶,菲妮拉也学会了不少周鹏世界的词汇。她虽然有些生气的样子,但是从跃动的尾巴来看,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先说好,你最多只能站在三门加农炮旁边,不许走近榴弹炮的阵地。玛可希到时候负责保护你,如果乱跑的话她会动粗的。”菲妮拉还是让步了。
“又不是真让我去前线打仗,没有必要这么严格吧!昨天不是说好......”周鹏的样子,像一个寻求个人权利的原告。
“周鹏哥哥,玛可希会看着你的,想要去哪里先跟我说呦,不然就没有观察的机会了。”玛可希的笑容天真无邪,让周鹏吞了下口水。玛可希可是那种不说到也会做到的妹子呀!
“怎么样,你不去正好。”菲妮拉双手环抱胸前,用戏谑的眼神看向周鹏。
“我去,我去。”周鹏高举双手,一副投降了的样子,“你们说什么都对。”
菲妮拉和玛可希相视一笑,什么都不说就理解了对方。
三门三米半长,四吨多重,还附上了中型防御魔法阵的加农炮,一字排开摆放在距城门两千五百步远的草地上。这个距离,就算用附魔弩也难以攻击到,毕竟箭上的魔法阵很粗糙,维持不了多久。
由于加上了中型魔法阵,作用范围又只是炮管,大炮的承受能力比现代许多用特种钢材做出来的还要好。一次炮击,用掉一公斤半的无烟火药,射程足有十二三公里。按照现在无烟火药的储量,放他个两百炮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这样还轰不烂城门,周鹏名字倒过来写。
“魔法师,造堑壕!”菲妮拉带领着先锋军和榴弹炮兵推进到城墙外三百米处,敌军没有放箭。在这个距离上放箭是不能造成有效杀伤的,杰拉德不傻,他不会让士兵浪费资源。
很快,先锋军脚下的土地开始运动,就像有一台看不见的挖掘机,把地上的土挖起来在倒在两旁。不一会儿,一道深两米,宽两米,长两百米的壕沟完成了。壕沟里的土被压的非常瓷实,根本不会有土掉下来。
“架榴弹炮。”菲妮拉看着城楼上的动静,头也不回的命令。
兽人族的战士都有强大的力量,一门生铁铸造的榴弹炮足有好几百斤,两个人一人扛一边就抬起来了。所以架设榴弹炮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开炮。”菲妮拉长枪一招。
“将军,敌人这回拿来了四十个奇怪的武器!”副将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他还记得那天一门青铜炮的威力,四十门已经不是自己这些人所能抗衡的了。
“着急也没用,让魔法师们撑起风壁,然后先让他们打一轮看看。而且这只是有些像前天的武器而已。”杰拉德早就擦干了身上的露水,他说话时根本没有看近处的四十个“缩小版”,他关注的是那三门加农炮。
那三架更加巨大也更加狰狞的怪兽似乎正是昨夜心悸的源头,既然菲妮拉把这几个东西摆的那么远,就说明它真的可以打这么远。
突然,四十门榴弹炮齐声轰响,风壁带起的狂风卷起炮口喷出的白烟,在天空中变换形状。
杰拉德将军和副将都看得很清楚,四十枚巨大的炮弹就像被手指弹出的弹珠,以一个漂亮弧线飞向城墙和城中。
想象中足以摧毁一切的撞击没有出现,炮弹软绵绵的砸在城墙上,瞬间变了形。但是,面对这看似无害的东西,,杰拉德将军的瞳孔极速收缩,他看见了燃烧的引线。
根本来不及提醒,榴弹就爆炸了。这一次爆炸的威力比火药箭大上十倍不止,浓厚的硝烟像北极的暴风雪,盖住了城墙。而真正看过硝烟后的场景,你会发现那爆炸比暴风雪还要残酷。
断肢、血肉,沾满了城墙。过了许久,才有一个还未断气的伤员从冲击中回过神来。他拼尽全力捂住涌血的肚子和大腿,大声哭喊起来。很快,哭喊声在城墙上漾开,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