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的双眼血红,她拼命朝前跑着,调动自己身上每一块能够供她驱使的肌肉……脚掌不过轻轻点地,而后猛地发力跃起……她的肌肤已经在毒雾中开始溃烂,渗血……整个人都如同一个血葫芦一样,生命值也在缓慢下降。
那个箱子……
那个象征着AWM、象征着马格南、象征着三级装备的空投盒子,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灰白色美丽的有毒雾气中。它是如此美丽,如此神圣……没有任何人曾经染指过它的美丽。
直到一只鲜血淋淋的手,猛地抓住了空投箱子的一角!
顾盼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在渐渐迷离……她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碰到冰凉坚硬的枪管,终于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全息通讯器提示:AWM一把;马格南子弹20发;三级头盔一顶;三级护甲一件;三级背包一件;肾上腺素两瓶。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一喜:终于,他们终于还是在空投箱中拿到了AWM,有这个大杀器在手,Seven的作战能力完全可以再飞跃一个阶梯……可顾盼必须立即上船离开毒雾,如果顾盼被毒死的话……这一切,空投、AWM,依旧毫无意义。
顾盼长出一口气,竭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把空投箱里的东西搜刮走,坐地毫不犹豫给自己先扎了一针肾上腺素,而后立即打了一个急救包。她在毒雾中待的时间太久,必须同时依靠这两样东西,才能在她的血液完全流失完、被系统判定毒死之前补充掉她流失的生命值。
全息通讯器里,江淹一直焦急地跟顾盼报自己的准确位置,他在河边找到了一艘游艇。他们现在再折返回去开车并不明智,很有可能会被毒雾中越来越强的毒性给毒死在车上,连急救包都来不及打。
顾盼踉踉跄跄地起身,抹了一把眼皮上的血,可只会把更多的手指上的血糊到自己的眼睫毛上。她离河边江淹的船只有大概不到50米的距离。船上的江淹也成了一个血人,不停地在给自己打绷带……
顾盼拼尽最后的力气跑上船,一边看着江淹开船,在河面上乘风破浪一路疾驰朝R城的方向开去,一边吐了一口血,又给自己来了一个急救包,含糊不清地问江淹:“泥……泥森么丝厚雪滴凯船?”
江淹空耳了一瞬间,才面色古怪地问顾盼:“顾盼姐,你问我什么时候学的开船?”
顾盼点了点头。
“啊。”江淹有点儿哭笑不得,他一边操纵着手里的游艇方向盘,一边说:“休赛期的时候啊……你跟七哥在忙,我自己也找了点事情做。靶场里面可以设置战场上的地形的,我觉得我们以前没走过水路,万一以后要走水路的时候没人会开船怎么办,我就顺便练了练。现在看来,效果还行吧。”
顾盼又吐了一小口血,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满欣慰。
这样挺好,每个队友都能找到自己的职责,都愿意自己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而不是总想着混一混,一直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只有这样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执念……他们活下去的几率才会更大。
R城北是安全区的边缘,上了岸就算是进了安全区。Seven跟程展眉在毒圈的位置确定之后,就立刻从学校的位置开车朝R城转移。可以说,现在四盒小队的这两拨人的位置,正好在R城以一北一南。
“存活人数21.”
顾盼在船上的时候,撩起河里的水勉强把身上的血擦了擦,洗了把脸。衣服上的血却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她上了岸之后,离开毒圈进入安全区,顿时感觉自己的浑身又充满了那种……活过来的感觉。
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她和江淹在R城北侧,而她手里这把拼死从空投盒子中拿到的AWM在她手中能发挥的作用,并没有Seven能发挥出来的那么大。所以即便是相隔一整座城,为了后期的决赛着想,顾盼还是得想方设法把AWM送到Seven的手里去。
存活人数21也足可以看出这一个天谴圈的杀伤力有多大。十几个人死在了进安全区跑毒的路上和混战中。当然,也有几个人依旧对空投贼心不死,死在了河边顾盼的枪下。
R城的房区也比较密集,作为大资源点之一,就算不是安全区所在的位置。一开始也会有队伍选择跳R城。相比于其他拼死拼活一路跑毒到安全区的可怜虫来说,先在R城占尽了先机的某些队伍,自然是有天时地利在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一块好啃掉的骨头。
而对于原本就落在了R城的队伍来说,他们原本的胜算假如就有七分,又怎么甘心将这场胜利拱手让给他人。
所以可想而知,顾盼手里这把AWM,并不怎么好送出去。
她跟江淹在河岸旁边略微休息了半分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之后,开始跟Seven和程展眉一同交换现在四盒小队所拥有的信息。
存活人数21,目前安全区仅仅包括了R城和R城北部的一小部分区域。但密集的房区依旧为剩下的这些幸存者们可供了足够多藏身的地方。在房区作战,其实并不是四盒小队最擅长的作战地点。尤其是在他们很依赖Seven手中的狙击枪收掉人头的时候……
狙击枪开枪的声响太大,开两枪几乎就得立即换位置。而且房区里林林总总的小楼很容易阻碍Seven的视线。
顾盼呼了一口气,心情有点沉重:“北侧,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人的行踪,我跟江淹还在河边。没有车,我们打算从北侧进城。”
全息通讯器中传来Seven的声音,也很是平淡:“我们在R城南的一栋三层小楼里。附近也没有什么响动,都很谨慎。”
Seven趴在房顶上,微微皱了皱眉头。
话虽然是这样说,剩下的幸存者们也确实都极为谨慎。可不知道为什么,Seven总是觉得心中不怎么安定……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所在的这栋三层小楼不远处,一栋同样结构的三层小楼的房顶,几乎同样的地方,也有一个人用相同的姿势趴着。
只不过,那个人手里的枪,瞄准的,却是靠在河岸边的树旁做短暂休息的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