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星辰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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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归返

“肖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年把你丢下……其实是情非得已。”女人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看起来也已经上了年纪,眼中有因时间和现实烙在灵魂中的幽怨哀愁。

肖恩对于女人已经治好并没有流露出有多高兴。

“你不用道歉,你本来就没有要抚养我的义务,无论你是出于好心还是有趣捡回了我,你都曾救过我的命。我知道这些本不该说成等价交换,但我不想欠你什么东西。”肖恩的语气有些沉重,“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来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吧。”

“别、别啊肖恩,你看在我小时候养育过你一年的份上,再怎么说也得给我一点钱吧。自从我变成那副样子后,也没哪个男人愿意在我身上花钱了。”

肖恩没有办法,又在自己的口袋中翻了几次,翻出了几枚零碎的钱币。

“就这么点吗?”刚说完就对上了肖恩的眼睛,只能住嘴了。

“对了,其实我有件东西,是在捡到你时一起发现的。”女人爬了起来,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件金属饰物,是一条上面雕刻着一个人的十字架项链。

令人感觉有点诡异的是,上面雕刻的人是被倒绑在十字架上的。

女人把项链交在了肖恩手上,说道:“其实一开始想卖点钱,结果没人要,看在我把它交给你的份上,能再多给我点吗?”

肖恩失望的叹了口气,有些消沉的回答:“在你后面柜子上头的药盒里面,有两枚金币。”

他摇了摇头,在女人找到金币的高兴笑声中走出了屋子。

走在了熟悉的街道上,肖恩又变成了很多年前孑然一身的自己,闻着路过店铺中散出的饭菜香气,吞了吞口水。

可这时的他却感觉到是如此的轻松,把所有枷锁放下以后,就连悲伤都阻止不了他想笑的冲动。

在一凑够钱时他就向科斯特家族提出了请求,因为只有这样的贵族出面才能让那些自诩高贵的祭司答应救这些下等人。

其实没有人教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人要求他必须这么做。

在被那个女人丢在路上时他只有几岁,是因为生着病的他诊费太过昂贵。

自己也曾恨过她,可她本来就没有救自己的义务。

大家都是毫不相干的人,推卸和责怪反而显得懦弱,每个人只能靠自己,只能自己对自己负责。

他从一个酒吧的后门走了进去,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服务员走了过来,帮他擦好了桌子。

“肖恩,怎么你今天居然有空来喝酒了?”听起来好像还和肖恩相熟。

“德里克,我没钱了,今天的酒钱你先帮我垫着吧。”肖恩没有客气的坐了下来,把头放在了椅背上,看向了天花板。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没钱,前段时间还看见你和韦斯特队长完成了一项交易,应该赚了不少吧,也没见你请客。”德里克端上来一杯酒放在了肖恩面前,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陪着他坐了下来。

肖恩什么都没有说,苦涩的笑了笑,将那杯廉价的酒一饮而尽。

他将那枚倒十字项链从怀中取出,紧紧的在手中握了握,感到有些温热。

……

维尔莉特又来到了这个屋子。

这几天东躲西藏,她打听到消息,几个十字会的临时安全所已经废弃,城主响应皇帝号召,特意下令要完全铲除十字会势力。

受皇帝示意,在这招募年轻人由西格里弗训练,组建了一支新的队伍。

无路可去的她只能又返回了这个东方人的住所。

今天夏星痕似乎不在,房东大妈让她先上去坐着等一等。

左边是她曾经养伤的房间,右边是夏星痕那几天所住的屋子,听说是个杂物间,出于好奇她打开走了进去。

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个杂物间,和旁边差不多大的屋子内摆满了东西,竟然无处安身落脚,唯一有点空间的地方是一张画板前的凳子处。

这里有着最好的采光,夏星痕可能是坐在这里作画,或许偶尔还会看两眼窗外的风景。

那张画上她没看出是什么东西,似乎是一张构造图,看上去有一些尺寸上的角标数据。

另一边的桌子上有一些管状或漏斗状的玻璃器皿,同样不知道要用来做什么。

像桌子这样高一点的空处都摆着模型,竟然还有人的头骨。

整个房间并不乱,但摆满了东西,有些箱子甚至快堆到了天花板,箱子都做了加工,能轻易的从侧面打开关上。

维尔莉特从一个箱子中拿了一沓手绘的图纸翻阅起来,可里面的内容让人心惊。

是人体器官的解剖图,尺寸数据都有精确标明,连男女甚至小孩的图示都有。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能差点就成为了和这些人一样的标本。

维尔莉特心慌的转身却吓了一跳,夏星痕早已经站在了门口,正一脸无知的看着她,而她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样的突然让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将刚刚的图纸全部碰在了地上,经历了多次生死的她却对这种情况感到了恐惧。

夏星痕看见东西掉在地上,挤了进来,仿佛没注意到吓得脸色苍白的维尔莉特,他自顾自的开始捡起东西。

发现有两张被弄花后,竟坐在了凳子上又重新画了两张,纯粹的手绘都不需要标尺,速度极快的完成了。

维尔莉特看着这一切发生,但还是没有逃走,她想起了之前的有些事,觉得或许是一个误会。这个谜一样的东方人,他的秘密好像比自己还多。

“这些画是我从东陆那边带过来的,至于样本都是些尸体。”还未等维尔莉特问出来,东方人就开始进行了说明,同时他又在画着什么其他东西。

她一点都拿不准这个男人,有时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有时又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翁,有时一句话都不说,有时又突然冒出两句,而那两句却总是能够切中要害,在你想问之前就已经把问题回答。

和这样的人相处,甚至可以轻松到一句话都不用说,可与其说他善解人意,不如说是深谙人心。

“从我开始记事起,周围就都是些尸体,从老人到小孩都有,而我可能是唯一的生者。”他不慌不忙的娓娓道来,那些苦难和残酷听他说起来却像是完全与之无干的故事。

“那些场景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不知道是哪次战乱后的屠杀,反正那几年到处都在打战。尸体很多,堆满着堵得找不到路,河里的水则是黑色的,奇怪的是当时的我居然不觉得尸臭刺鼻,而你应该也不会想知道我在那种情况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从那轻描淡写的平淡的语气中听到了这些,维尔莉特沉默了,同时心生怜悯并感激着对方没有让她作呕的说法,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苦难与他相比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