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看过了，手提箱上的红色记号是个红十字，但没有任何具体的含义，市面上也没有这种红十字的黑色手提箱卖，也没有哪家医疗机构在用这种箱子，初步估计是他自制的。”
牛全刚边说边放大视频，果然，放大后模糊的屏幕上，依稀可以分辨出黑色箱子上红色的地方是个红十字样子的标记。
“何锐涛在女儿何晓月死后，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除了根雕寄卖和偶尔登陆论坛外，几乎不和外界沟通交流，就连时下最常用的微信、微博也没有，我们查过他的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发现与他来往也只有根雕寄卖的人。所以，在排查完根雕那边之后，我们就将目光锁定在论坛和医疗器械这块了。”
牛全刚拉过立在旁边的小黑板，上面用荧光笔写了四组字，分别是“何锐涛”、“根雕商家”、“论坛网友”、“医疗器械卖家”，然后又用笔圈起，中间用箭头连线，写着关系，有的打着叉，有的画着问号，还有各种字做补充。
伸手指着小黑板，他继续分析。
“之前沈敏荣给我提过往医疗器械这个方面去查，通过对比地下室的医疗器械，以及对产品序列号进行追踪，我们发现这是从第一骨科医院淘汰出来的报废品，也就是说，这些医疗器械在报废后竟然被人回收，作为二手货又重新流入市场。”
这是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但在座的却早已见怪不怪。
就像报废车辆改头换面后还能上路驾驶一样，来路不明的东西，背后都有隐藏着巨大的产业链。很显然，这家骨科医院有人没能按制度行事，参与了这种暴利行当。
最重要的是，因为买家往往是不具有资质或者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购买，即便他们发现用的东西品质不过关，也不会选择追索维权。
自己都是黑的，闹大了，要是把警察惹来就得不偿失了，这也使得这种交易和行为更加隐蔽而不易追查。
“目前我市的医疗器械及医疗用品交易比较活跃的市场有好几个，但存在这种黑市交易的，就是新发医疗器械批发市场和开发区隆兴贸易城那边，再有就是网上购物。”
“你们怎么确定的？”宋臻问。
牛全刚正要回答，却被曹靖抢了先，“上头接到举报，命令我们严查与医疗行业相关的黑市交易，我们已经追踪了快大半年，这才摸到了点头绪，这里头，水深得很呐。”
宋臻点头，这种案子他之前有同事也在做，周期长、难度高不说，有时候辛辛苦苦顺藤摸瓜下来，发现幕后黑手是尊大佛根本动不得，最后也只能……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宋臻用眼神示意，牛全刚继续。
“我们排除了网上购物，从何锐涛的账户流水上来看，根本没有任何网购的记录。所以最后我们把这两个市场里凡是店主或店员里有从事医疗行业、受过医疗教育背景的商户全部挑选出来，共有四十三户。”
牛全刚说着，小孟立即会意，把资料翻出来放到宋臻面前。
宋臻没有第一时间翻阅，而是盯着视频，说道：“继续播放。”
视频中，何锐涛走出门来，似乎有些警戒，以电子监控的角度，只能看到鸭舌帽男人的背影。
鸭舌帽男人应该是说了什么，何锐涛竟然主动打开了门，鸭舌帽男人将箱子递给何锐涛，何锐涛伸手去接，两人停顿了下，然后就见鸭舌帽男人搂住何锐涛，过了好一会儿，才“勾肩搭背”的朝别墅走去，走出了监控范围。
他们交接的画面正好被鸭舌帽男人的背影挡住，所以大家明显的感觉到何锐涛和他走进去的姿势的不对劲，却说不上来问题出现在哪儿。
“回放，然后慢放。”
宋臻来回地将这个片段看了几分钟，目光紧紧地盯着何锐涛。
“你们有没有发现，何锐涛的身体在颤抖？”
这么微小的细节，他们还真没看出来。
“遥控器给我。”
牛全刚依话将遥控器递给宋臻，宋臻接过，再次选择回放，停了好几次，才选了一张照片。
照片定格在一瞬间，何锐涛的嘴张着，露出牙床，表情有些扭曲。虽然很模糊，但大家依旧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抓拍就会有的效果，而是他当时确实是在遭遇什么痛苦的事情。
“电击！肯定是电击。”牛全刚灵光一现，陡然喊道，“这个男人看上去偏瘦弱，他要制服何锐涛这么个中等体型的男人，必须借助外力，电击无疑是最快的。”
“嗯，没错。”宋臻予以肯定，然后低头开始翻阅小孟递来的资料。
看来牛全刚也不是那么一根筋，至少沈敏荣说的话他就听进去了，资料筛选到只剩下43户。
“物证科那边呢？有线索吗？”
如果宋臻记得不错，刚才那个警员说牛全刚是去物证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