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白十七，我昨天在向王城的例行报告中询问了你的身份。”莫年并没有回答白十七的提问，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在返回的公函中提到，你在不到两个月前才刚刚晋升为黑岩城第三征兵队队长。你说你不到两个月就又晋升成总队长，这非常可疑。”
“此外，黑岩城军方向王城三天一次的例行报告，恰巧在你被任命的前一天。而在下一次提交报告前，黑岩城破了。所以王城根本没有你的职位调动记录，你的身份无从得证。”
白十七沉默了一下，还想继续解释下去，但刚一开口，又被莫年打断：“好了，关于你身份的问题先放在这里。”
“你手中有总队长徽记，按照城池自治规定，城主可以全权决定不重要的职位，例如地方征兵队，所以你现在就是黑岩城的征兵队总队长。但是黑岩城破，你在王城又没有职位调动记录，现在你的职务已自动消失，失去了担保指认他人的权力。”
“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疑罪从无，我们需要当庭施放这支商队。”
白十七沉默了。黑岩城破，王城没有他职位调动记录，从律法上来说，他现在只是前黑岩城第三征兵队队长，毫无异议。
就在莫年宣布商队无罪释放，并向商队微微致歉，示意他们可以自行离开时，一个黄金骷髅突然出现在审讯室门口。
“诸位，我是黄金骷髅王莫诚，对于我城审讯司未经查证就将你们收押的事情表示抱歉。”自称室莫诚的黄金骷髅真诚地看向商队：“希望你们能够谅解他们的工作。”
“不敢不敢”温长忆迅速起身，完美地向大家展示了什么叫做商人，“配合贵城审讯司工作是我们该做的，我们平时在各个城池间来往经商，还要仰仗贵城的庇护。”
在座的骨头们纷纷起身向莫诚行礼，表现了对强者的敬畏。
“你们两个很有意思。”莫诚没有过多理会在场的其他人，直接看向分坐两端的白十七和温长忆，“我认为以你们的口才，完全可以担任垣城行商管理司要职，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在我垣城任职？”
白十七捋清了莫诚的话，稍加思索就直接起身行大礼：“莫城主在上，白银骷髅白十七愿意追随您的脚步，尽全力为垣城做出贡献。”
莫诚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了温长忆。
“莫城主，能得到您的认可我非常开心。”温长忆斟酌着词句，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向莫诚解释：“但我自己已经是一个小有成就的商骨，手底下也养着一批人。况且……我已经打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不想再重新开始。”
“还请莫城主见谅。”
莫诚点点头表示理解：“商骨也是个好职业，你以后好好经商，为赤骨领经济发展做贡献，也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自行离开了。”莫诚随后又将目光转向白十七：“白十七，你跟我一起去签任职报告。”
目送莫诚带着有些激动的白十七离开后，商骨们跟审讯司莫年略一寒暄，也一同离开了。在回旅棺的路上，温长忆和宁奕一人握着一个茶壶，小声交谈着。
“莫诚怎么突然提出要招人去行商管理司？”宁奕走在温长忆身旁，轻轻摩挲着茶壶：“他们垣城就没人可以胜任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温长忆两只手一起捧着茶壶，力求接触面积最大：“垣城本身是一个年轻的城池，是在王上弑雨统治赤骨领后才建立的新城。”
“在城池建立前，王上弑雨刚宣布了东部干线的规划，垣城完全是按照东部边境第二大交通枢纽的规模建立的，第一大则是东部第一商业城刀城。”
“垣城建立伊始，东部就有大量的城主将手伸到垣城，没有被彻底清算的旧势力，以及在建立赤骨领时产生的新势力，都对这个东部新城非常感兴趣。”
“垣城第一位城主，是王上的亲信。他在垣城完成初步建设后，就被王上召回王城。后调来的城主，犯了事儿被充军。现在的这位莫诚，是垣城第三位城主，刚调来一年多。”
“这个莫诚据说来自赤骨领西部，那边跟其它王的领属相近，沾了不少陋习，比如姻亲，比如家族。”
“姻亲？家族？？”宁奕显然被震惊到了，一时间连茶壶的魔力都忘记灌输了：“不都是几根骨头，连性别都没有，姻哪门子的亲？还家族？往生者不都是由死亡之力催生的吗？难不成同一个棺材里爬出来的就叫一个家族？？”
“再说了，人类不是在东边吗？”宁奕直接将茶壶收进了储物戒指，“怎么反倒是离人类远的那边有这种东西？”
“你大概没看过《往生者史诗》吧。”温长忆前进的步履依旧平稳，甚至还给宁奕安利了一本书，“那本书里有关于这个事情的猜测，都挺有意思的。你有空可以看看。”
宁奕还想再问，直接被温长忆以一句“我懒”给堵回去。如果宁奕是个人类的话，大概已经气到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吧。
“我们继续说那个莫诚的事情。”温长忆假装没看到宁奕猛然一跳的魂火，自顾自地说着：“据传言所说，他曾经是‘莫氏家族’的嫡长子。”
温长忆特地在“嫡长子”三个字上加了重音，丝毫不掩饰对这件事的嘲讽。
“然而，莫诚当时根基太弱，等级太低，连续被他的六个弟弟超越，逐渐失去了莫家家主的关注。”
“然后，呵。”温长忆讲着讲着突然冷笑一声，脸骨上嘲讽之色更甚，“屁大点儿势力，还学人类家族那套来个夺嫡，把整个城池整得乱七八糟。”
“最后，以莫诚当时的等级，毫无例外的完败，被一群弟弟凌辱一番后赶出家门。”
直到温长忆讲完，宁奕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嫡长子”和“六个弟弟”这两个词上，着实被雷的不轻。
几根骨头怎么来的嫡长子？掷骰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