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圆形厅室,错杂盘结的植物根须替代了岩石,平整铺满厅室四面,圆厅正中央升起一张石台,作议事用,天花板上十几罐萤光虫作为光源,为整个空间带来光亮。
伊恩跟随两人走入其中,发现圆厅还通向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墙壁上布有六间一人长的凹室,供人躺进去睡卧;另一间里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堆咒法素材;最后一间入口被根须遮拦,不过可以看出里面存放有荒野巫师的咒具与咒衣。
迅速了解完这处据点,伊恩回到之前的谈话,“为什么现在只剩你们两个?”
两名同行相视一笑,蜥尾顺带耸了耸肩。
“看来你还不知道。”蜂刺说道,“荒野集会与教会要开战了,大部分人都上了‘前线’。”
“啥?!”伊恩下巴险些脱臼,他尽量把这件事情与现状联系起来,思路却依旧混乱,“为什么是现在?”
“哈,你真是孤陋寡闻。”蜥尾正好抓住这个时机,炫耀般说道:“这次的导火索可是大名鼎鼎的灾厄女巫,你不会连她都没听说过吧?”
伊恩心头一纠,这老巫婆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还好他来了一趟。
“详细点告诉我。”伊恩看向蜂刺。
“你真一点不知道?”
“我之前在边陲一带,昨晚圣月之幕崩溃之后才来到内陆。”
“你学徒时的老师呢,他没告诉你?”蜂刺问道,荒野巫师之间师徒一般都保有一定的联络。
“我成为荒野巫师之前他就死了。”伊恩眨眼编出一个谎言。
“好吧,确实该和你分享一下集会内的消息。”蜂刺摆出同情的神色,抬起臀部坐到石台上,不慌不忙地叙述。
七天前,王都教会对外宣称,灾厄女巫企图杀死夜海国王,破坏圣月之幕,教会将展开对灾厄女巫的全面通缉,由王都教会六名传奇亲自参与追捕。可自打灾厄女巫逃离王都后,一连七天,没有任何人看到她的影子。
然而就在昨晚,灾厄女巫公然出现在央山之群,六名传奇很快赶到,与之正面交战。听说战斗摧毁了整座央山,你敢相信吗?夜海央地的最高峰已不复存在!而战斗结果似乎是以灾厄女巫的败亡告终。
本来应该就此结束,但这场战斗仿佛只是上紧发条,灾厄女巫一死,齿轮紧接着开始转动。
在此之前,荒野集会对灾厄女巫弑君一事始终采取观望态度,但灾厄女巫毕竟是荒野集会的七大传奇之一,其他传奇不能对她的死袖手旁观,而且教会得寸进尺的时间也够久了。
西岭龙巫最先展开行动,今天黎明之前,他化身巨龙,带着四十颗龙蛋,瞬间将它们孵化成年,烬灭了夜海北岸一连串的教会驻地。
随后,其他五名传奇一大早便召集所有三级以上的荒野巫师赴往央山之群,不管教会有没有准备好,我们要开战了。
“不论如何,现在是荒野巫师有史以来最团结的时候了。”蜂刺以这句话作结。
“三级以上的荒野巫师还没有教会四分之一的人多。“伊恩给蜂刺泼了桶冷水,如果团结起来就可以击垮教会,荒野巫师早就这么干了。
“更多的是给教会一个教训,或者是让我们得到些好处。我刚想着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到边陲,结果昨晚圣月之幕崩溃,这下整个夜海就要热闹起来了!”蜂刺发扬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精神。
伊恩脑内飞快整理着新获得的信息,并根据自己的认知对其中的真实性作出判断。
首先,克丽丝肯定没有死,或者说没有真正地死去,如果她的灵魂从世间消失,那么最后一道试炼中,克丽丝的分身也将不复存在,所以至少到昨晚为止,克丽丝还活着,但一定不是最健全的状态。
其次就是教会宣称克丽丝企图弑君,克丽丝之前并未透露过有类似的打算,圣月之幕崩坏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在此之前她热衷于收集各种灵魂,与其说她是为了破坏圣月之幕而弑杀国王,说她看上了圣月家族的灵魂倒更有说服力。
这样看来,教会编造谎言的可能性很高,为什么?借此肃清荒野巫师?代价也太大了。
或许只有克丽丝知道真相,可伊恩要到哪里去找一个“死人”呢?央山之群,那里会留有线索吗?
“你不会在想着上前线吧?”蜂刺突然凑近。
“不行吗?”伊恩闻到蜂刺头发的香气,试着分辨其是否有催情的作用。
“不是不行,但太蠢了,容易丢掉性命不说,等我们到那儿,恐怕都没什么东西捡了。”
“我关心的是战况如何发展。”伊恩皱眉,果然荒野巫师们是无利而不往的。
“那就更不必担心了,相信我,很快就会有人从战场回来的。”蜂刺对伊恩眨眼,“比起这个,要不要和我共享一点源力?你转化的蔓生植物纯度挺高的,我用杀人蜂的和你换吧。”
“为什么从不和我提这个!”蜥尾生气地叫道。
“你除了蜥蜴只有更多的蜥蜴!”蜂刺喊了回去,然后微笑着看向伊恩,“怎么样?”
伊恩还在想着线索的事情,蜂刺说得没错,等他到战场指不定战况又如何发展,而他也不能为了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将荒野之刃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
“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你刚刚说什么,交换源力?”
“嗯哼。”蜂刺咬着鲜红的嘴唇应道。
伊恩目光在据点中再次扫视后,说道:“我不要你的源力,给我选一件咒具,咒衣也可以。”
荒野之刃也是一件咒具,但时刻拿着它太危险了,伊恩亟需一件能明摆着用的咒具。
蜂刺愣了一会儿,很少有荒野巫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他难道不懂获得一种新源力的机会是多么难得吗?那在一、二级基本代表一个新的咒法诶!
不过这样也好,她刚好不用交出自己的源力了,虽然交出一点也没损失,但看到别人用自己的东西还是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