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可以移植的心脏,谈何容易。这可是一命换一命的手术,代价太大了。
几乎是突然之间,许若楠在床边跪了下来。
“姐,我把我的心脏给你。就算我死也要救活你。”许若楠悲痛的说着。
“你疯了!我不同意!”我撕心裂肺的朝他喊着。
许若楠不能死,我宁愿我死,他也不能死。他身上肩负着家族的事业,肩负着家族的希望,他绝不能就此倒下!
“可是......可是我重金悬赏,也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我根本没有办法......”许若楠一向坚强,现在却哭了起来。
我看着是阵阵心痛,觉得自己的身体都空了,整个灵魂已经飘向了鬼门关。
护士进来,通知他们探视时间到了。
许若楠走的时候,我说道:“许若楠你不准把心脏给我,否则我就算死也不要!”
许若楠他们被请了出去,我看到韩异跟萧子寒也在外面。大概是探视时间不够,他们只得改天来了。
我在里面神情凝重的看着他们在外面交谈,一个个绷紧了脸,如临大敌般。
帮我换吊针的护士是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很有经验。
她率先跟我说道:“许小姐,你倒不必担心你弟弟会把心脏捐给你。”
我拧着眉头问:“怎么说?”
“他前几天去验血型,他的血型跟你的不同。”护士阿姨还笑着说。
听她这么说,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就连睡觉也睡得安稳,什么梦也没做。
一觉睡醒,已经是朝阳四射的早晨了。
我深深的吸一口气,企图闻到阳光的味道。现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太重要了,我多想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事,只可惜这副躯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就听到门“吱吱”的开了。
闻声而忘,是韩异跟萧子寒。
看到他们,我不禁想起了林漠。
所有的人都到了,唯独他不在。
当年是我错怪他了。
但是我不后悔,与其要他守着我,看着我死去,倒不如让他离开我。想起来,我还要感谢苏慕。不是吗?
韩异过来握着我的手,神色黯淡的说:“你廋了。”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看来没少为我的事操心。
我无力的笑笑,命都快没了,廋不廋也不重要了。
“你们别担心了。”我知道,这句话只是自欺欺人。
萧子寒在一边又气愤又懊恼的说:“都是该死的苏慕,她竟然这样害你。我要不是现在没空,我早就飞去法国干掉她了。你要是死了,我他妈的拉她给你陪葬!”
我心里还在苦笑,就算杀了她也没用。她是个为爱而疯的女人,她这么做都是因为因爱而生的恨。而恨,是反面的爱,是爱的极端。
“然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韩异说着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
“别哭好不好?”我伸出手抚着他的脸颊。
他握着我的手悲痛的说:“好。你也要好起来。”
萧子寒在一边又气又急,“我真是没用,连你都救不了。”
对于死神,人类是最束手无策的。
人生到了尽头,也是天注定了。
“别怪自己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你们能决定的。”我轻声安慰着。
他们俩都重重的叹了口气。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护士就进来请他们出去了。
韩异走到门口回头说:“然然,你要坚强,你一定不会死的,”
我向他笑笑,表示明白。
他们出了门,还长久的站在走廊那,透着玻璃跟我做眼神交流。
我苦笑着,何必呢?垂死之人,有你们这些朋友已经足够了。
于是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明天的到来。
每天都像金丝雀似的,待在这个毫无生机的鸟笼里,觉得气都短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住了多久,大概有一两个星期了。
许若楠在外面跟护士交流了几句,然后就跑了进来。
“姐,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许若楠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
我笑着看他,“什么事那么开心?”
“姐,我找到可以移植的心脏了,明天就手术。”许若楠越说越兴奋了,脸上洋溢着自我住院以来从未有过的笑容。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由衷的开心。
一个人从天堂下到地狱,然后再从地狱上到天堂,这种喜悦是无法言语的。
“许先生,我们现在要给许小姐检查身体,准备明天的手术,麻烦您先出去。”医生说道。
许若楠心情大好,一脸喜悦的说:“好好好,你们检查,你们检查,我先走。”
然后医生就把我推出了病房,做一系列的检查。
我满怀希望的憧憬着未来,想象着明天以后,我就可以继续活着......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全身麻醉,然后......毫无知觉的睡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了。
许若楠、夏满满、萧子寒都在一边,韩异却不在。
“姐。”
“许然。”
大家激动地喊着。
“我是换了心脏了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是啊。”夏满满高兴地合不拢嘴。
我隐隐有点不安,“是谁捐的心脏呢?”
“你管他是谁,只要你活着就行了。”萧子寒对此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在乎我是不是还活着。
我却瞪了他一眼,“别人救了我,你应该感谢那个人。”
一命换一命,我用一生都还不了这份情意。
“行了行了,我们大家都出去吧。让我姐好好休息。”许若楠说道。
然后众人在他的领导下,乖乖的出去了。
又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医生说移植心脏后,我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那天,许若楠他们一行人欢天喜地的接我出院。
出院前,我特地找了医生,想问他谁是捐的心脏。可他却说他也不知情,只知道那个人姓韦,是位男士。
我心里一直叨念着韦先生这三个字,到底是谁呢?
大家说为了庆祝我的“重生”,在家里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聚会。
“来,大家干一杯!”萧子寒说道。
大家就这样欢呼雀跃的在喝酒,在欢笑。
疯了一阵子,我一个人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摸摸心脏,总觉得里面有个洞,用酒怎么填也填不满。
放下酒杯,我静静看着最近一两个月的娱乐报。
心里总是挂记着林漠,是我错怪了他,但我却不敢打电话给他,害怕跟他说一句话。
但是没有办法,我只能通过外界这些不大真实的讯息来了解他如今的生活。
不知道他还恨不恨我。
看着那些娱乐报,没有太多关于林漠的消息。
反而是有许多我住院的报导:“许氏集团董事许然心脏病发”“许氏集团董事许然病危”“许氏集团有可能易主”,还有一则报导让我啼笑皆非:“许氏集团董事许然逝世”。我这么个大活人还活在这世上,狗仔队的消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灵通了?
继续翻下面的娱乐报,一则报导让我眼前一暗:
“风云人物林漠订婚”
后面还配了张林漠跟他未婚妻穿着礼服并肩而站的图片。
我慢慢的抚摸照片上的林漠。英俊沉稳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他身上的每一处,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而他的未婚妻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紫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显得越发美丽。大概,只有此般高贵美丽的人才能配上林漠吧。
而我,将永远的成为历史。
苏慕说得对,我现在是既失去了韩异,也失去了林漠。
心里是阵阵的痛,像是被冰冷的海水包围着,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你在哭。”萧子寒端着酒杯看我。
我下意识的摸摸脸颊,但是没有泪珠。
“你的心在哭。”他强调了一番。
我看着他,突然感到一阵迷茫。不自觉的说:“你醉了。”
尽管我知道他酒量好,不可能这么快醉,可是我还是在提醒他。
他凑过来,有股浓烈的酒味。他在我耳边喃喃道:“你说得对,我就是醉了。”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吻了我,他脸颊泛红,带着酒意说道:“你真美。”
我推开他,严肃道:“你真的醉了。”
然后低头看报,不再管他。
我相信他没有醉酒,他还有理智,他不会对我做出我不愿意做的事。
继续翻着报纸,看到一则报导:“韩氏集团易主”。
心生疑惑,赶紧往下看:原董事长韩异近日放弃集团,与一神秘女子共赴别国。而如今韩氏集团的新董事长为韩异的双胞胎弟弟韩越......
报纸下方的八卦看点还写道:韩异跟胞弟韩越最明显的区别就是韩越脸上有颗痣。两兄弟虽是双胞胎,某些方面却大有不同。例如说:几年前,韩越孤身一人赴美国留学,而哥哥韩异则留在本地大学就读......
我虽然也有听说韩异有个弟弟,但看到相片时还是吃了一惊。两人长的真的是一模一样,唯独是那双眸里流露出的眼神不同。韩异的眼神温柔却有让人觉得有种距离,而韩越的眼神则是十足的冷漠,仿佛还带着杀气。我几乎可以断定,韩越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想到这,突然回过神来。为什么韩异说走就走,走得这么突然?
情急之下,拨了个电话过去,可是电话传来的却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