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处,宋世熙伸手打开门,回过头,看着沈以澄,“已经没有保留的意义了,还给他吧。”说完,她便迈着步子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空荡的客厅,只剩下沈以澄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手心闪亮的戒指出神。
从沈以澄家走出来,紧绷的心情依旧没有得到舒缓,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着。因为决定要离开,她已经将画室的工作辞去,此刻她就是一个闲人,无事可做。
走走停停,别离与重逢,不过是人生不断重复的戏码罢了;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人家常说,一个人,美好天晴;仰起头,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她现在就是一个人,天是晴朗的,可她并不是快乐的。自己是一个悲观的人,总执着在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上,不愿放手,而这些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包容她、纵容她。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纪氏大厦对面的咖啡馆,挑了一个窗台的位置坐下,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整个纪氏大楼门口。
正当她望着出神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出现在大堂门口,心口不禁紧张不已,她认得那台车,会是他吗?
期盼、紧张又害怕,几种情绪复杂交错着,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点上,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深怕在下一瞬间,一眨眼的时间,错过些什么。
当那一抹高大身影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手指紧揪着心口的衣服,心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刚走下车的纪若然,仿佛感觉到什么一般,眉头紧锁,视线扫了一圈周围,并没有看见什么,随后才低着头走进大厦内。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宋世熙忍不住伸手抚上玻璃,泪水滑落脸颊。
我爱你,爱得深沉,爱得热烈,爱得懦弱,爱得长久,爱你成为了我生命的全部,即使有一天你不会属于我,我也不再属于你,爱你是我一生唯一的信仰,亦是一种罪过,但我依旧不后悔。
除了你,我无法爱上别人,即使让我成为罪人,哪怕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亦不悔不怨不恨。
也许有一天,胸中的烈火会将心田燃尽,我依旧会一直等,等你回来的一天。
指尖传来玻璃的冰冷,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她的视线依旧落在那个方向。原来始终无法触及,我们的距离,一直如此。
相隔很近,却又那么遥远;原来,你已经走到了我无法触及的地方,甚至连身影都开始模糊不清,逐渐消失。
爱,不是占有也不被占有,也许你是幸福的,也许我是幸运的,不管今后我们的命运会怎样,生命中出现多少不同的人,我会在远方,默默地关注你的一切。
也许,你会有记得那一天;也许,你会痛恨我的自私;也许不会有这些也许,我放手了,不再留在这里了。
你看得到吗?我心中唯一的爱,我是如此想念你,你知道吗?
关于你的记忆,那个遥远的地方,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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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第一天,宋世熙便离开了A城,具体去哪里,无人得知,也无人问起。
春回大地,积雪融化,天空飘着淅沥小雨,灰沉阴霾的天色,随无寒风,却比冬天还冷。思量了许久,沈以澄最终还是带着她的那枚戒指,踏入纪氏办公大楼,来到总裁办公室,看着那个埋头工作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认真,想起那天宋世熙说的话,他拥有过,却终究还是失去了。
也许她这次离开,真的不回再回来了。那天他在宋亜筠墓前撞见宋杰夫妻,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的,大概意思是这样了。
想到近段时间,纪若然的种种行为,不管是宋世熙还是宋家二老,哪怕换做是自己,也只有离开逃避的份。
“你怎么会来?”纪若然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处的沈以澄,他的到来,显然很是意外。
“给你送样东西,不会耽误你很久。”
大手伸进口袋里,紧紧地握住那四方盒子,心情感到无比沉重,仿佛只要他将这个戒指转交给他,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真的剪断了。
“是什么?劳驾你亲自送上来。”看着沈以澄严肃的模样,反观纪若然平静许多,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起身,每一个动作,浑然天成的优雅,一转眼,他便已经站在沈以澄面前。
“若然,你说,一个人要被伤到什么程度,才会彻底死心。”沈以澄并不着急将戒指拿出来,越过他的身体,坐在转椅上,转了两个圈,一只脚抵在地上,正对着纪若然,双眸与他对视。
纪若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脑海中闪过那一张倔强的小脸,想到自己上次打她的那一巴掌,脸上的笑意悉数收起,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忍不住。
当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心口猛然抽痛,可他依旧淡定的将穆云若抱起,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从此之后,她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再无瓜葛。
心口的闷气,他答应跟穆云若订婚,仅仅只是订婚而已,他从未想过真正将她娶回家,反而心里有一种期许,可直到落空,也没有实现,想来今后也不可能会实现了吧。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生气,是因为她结婚了,却还要招惹他,纠缠他。在看见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心口的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
“世熙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关心她这些。”
见纪若然脸上闪过不同的表情,有心疼,有悔悟,有愤怒,最后只剩下无奈;怕是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吧。
可是她已经走了,一切都尘埃落定,定格在这个结局上面了。
“不久前,她来找过我。”
沈以澄说着,将口袋的盒子拿出,缓缓地递给纪若然。
“她说,已经没有保留的意义,那就物归原主。”
沈以澄话音刚落,纪若然瞪着双眼看着他手中的盒子,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而沈以澄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偌大的办公谁,仅剩他一人,望着掌心的盒子,心口撕裂的疼痛,痛得他无法呼吸。
夜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纪家,躺在宽大的床上,脑海中尽是那一句‘物归原主’;如果她真的结婚了,而这枚戒指又恰好是他所赠,那么他们………
想着,他满脸不相信的环视着整个房间,粗重的呼吸,在空气中回荡,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那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他们真的是夫妻,为什么最熟悉的父母从未告诉过他,甚至还让他跟穆云若订婚?沈以澄似乎也是知道一切的人,究竟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愿对他透露一个字。
露台的小花小草,他不记得是自己所种植,他没那个时间更没那个心思,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怕事她无聊的时候种下的吧。
戒指被他紧揣在手心,被菱角刺痛着,他丝毫未予理会。
许久,他忽然想起,走廊尽头那一间被紧锁的房间,里面究竟有什么是他不能看见的东西?
想着,他已经迈开步子走出房间。
“若然哥哥,你还没休息?”穆云若一边用毛巾为自己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疑惑的看着慌乱疾步的纪若然。
当她看着他走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连忙跟上前。
“若然哥哥,这里只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你怎么忽然走到这里来了?”
见纪若然伸手抚上那个生锈的大锁,穆云若来不及多想他忽然这样的缘故,连忙上前阻拦他。
里面放着什么,她自己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打开门走了进去,那她之前所编造的一切,就空亏一溃了。
难得伯父伯母不在家,她可不能任由着事情发生。
“真的只是杂物?”纪若然挑眉,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穿透一般。
“你可以问问张伯跟周嫂,这屋子,真的只是他们堆放杂物的地反。”
虽然害怕的得发抖,却依旧故作镇静。毕竟在商场历练了一段时间,她早就不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穆云若,连说谎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