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生每天熬夜通宵写作,几乎快把身体都熬垮了!可是生活还是入不敷出,陈羽生想给萧红好的生活。但是这几乎是一种妄想,因为他的版税还没进入他的口袋就先进到债权人的手里。他只能勒紧裤腰带,每天饿的前胸贴后背。陈羽生有时候是真想一走了之,跳到海里去找胜男!可是他不能,他还要养活小萧红,萧寒唯一的骨肉!于是他只有忍着,默默的忍着!陈羽生买了好几袋廉价的咖啡,晚上熬夜写完小说之后,他就会冲杯咖啡,有时候喝了几杯还犯困,他就连冲几杯!
他白天出去做兼职,赚点外快!然后下午去接萧红!他的精力几乎完全被透支了,生物钟完全紊乱了,整个人显得很衰老沧桑,皱纹一条一条的爬上他的额头!有时候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自己怎么会选汉语言文学这个顶没用的专业,更可气的是,自己除了写作,什么都不会!完全就是一个有才华的废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台,洒落在漆黑的房间!陈羽生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熟睡的小萧红!起身走到厨房,为小萧红炒了一盘蛋炒饭,然后放在桌子上!小萧红拱了拱鼻子,揉了揉自己的头,凝视着陈羽生道:“天亮啦!”
陈羽生背起了小萧红,为她穿衣,梳头,笑道:“小懒虫!”小萧红默默的看着陈羽生,陈羽生道:“赶紧漱口洗脸,不然等会儿又要迟到了!”
小萧红端起了盘子,舀了一勺饭,笑道:“姑丈,一起吃吗?”陈羽生点了点头!
陈羽生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将小萧红送到学校之后,他又跑去为人做外卖!细雨拍打着他的脸,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又踩着油门,行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陈羽生看着手里的一叠床单,笑道:“送快递的时候顺带发出去就好了!”
阳光缓慢的移到山的后面,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小萧红的眉角!她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她想道:“他真的很忙呢!”
“有点事,迟到了,没等太久吧!”陈羽生把小萧红的书包解下来,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小萧红撅起了嘴,哼了一声!陈羽生笑道:“怎么,生气了!”
“才没有呢!”小萧红叉起了手!陈羽生揉了揉小萧红的头,笑道:“姑丈保证下次准时到!”
小萧红叉着手坐到了后座,陈羽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晚上想吃什么?”陈羽生问道!
小萧红道:“不饿,不想吃!”陈羽生笑道:“那好吧!”
陈羽生煮了一大锅手工水饺,小萧红不住的咂嘴,小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陈羽生递给了小萧红一杯豆奶,笑道:“喝点水,别噎着呢!”
小萧红把嘴里的饺子连皮带肉的吞了下去,然后喝了一口豆奶,打了一个饱嗝!说道:“不要以为一顿饺子就能让我不生气,你让我在校门口等了那么久,气死我了!”
陈羽生笑着揉了揉小萧红的头,说道:“别生气了哈,我有点困了,先眯一会儿!你别到处乱跑喔!”
小萧红见陈羽生一脸疲惫,委屈道:“其实我可以自己坐车回来的,你可以不用来接我的,虽然我很喜欢你来接我!我······”陈羽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中,呼吸沉重的像是在拉风箱!小萧红坐在床沿,凝视着陈羽生,看着陈羽生皱起了眉,脸色显得有些痛苦!她伸出了小手,轻轻的抚平他脸上的皱纹,然后为他盖上被子,缩在他的臂弯里,倾听着他的心跳!
陈羽生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小萧红缩在他的怀里。陈羽生轻抚了小萧红的发丝,轻手轻脚的起身,生怕惊扰了萧红的美梦!小萧红紧拽住陈羽生的手,低声的说道:“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陈羽生捏了捏小萧红的鼻子,笑道:“吵到你了吗?”
小萧红摇了摇头道:“没有!”陈羽生拿过电脑,吻了吻小萧红的额头,笑道:“那你好好睡觉!”小萧红道:“你躺在床上写作好不,这样你也舒服点!”陈羽生笑道:“这样会吵到你的!”小萧红道:“没关系的,我听不见敲键盘的声音,我睡不着!”陈羽生觉着心里一阵泛酸,小萧红这么体贴懂事,而自己却没法给小萧红好的生活,想到这点不觉又羞又愧!陈羽生打开电脑,小萧红靠在陈羽生的怀里,凝视着陈羽生,腮帮子向上扬起道:“姑丈认真写作的样子好好看!”
陈羽生笑着刮了刮小萧红的鼻翼!小萧红靠在陈羽生的怀里,甜甜的笑!陈羽生看着屏幕上的草稿,思绪全无,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写了!小萧红抬头看向屏幕,见上面写着:
“邻家有一个女孩,她长的很漂亮,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身量不足,却十分讨喜,圆润润的,任谁见了都莫名喜欢的那种。当她眨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内心是十分不安的,虽然有一点窃喜,但还是有些不情愿。那可是我刚买的辣条,而且自己都还没吃呢。
全都被她吃完了,我就知道,她才不是那种会给人留下东西的人。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可爱又温顺的乖乖女,只有我知道,才不是呢,她才不是呢,她才不是乖乖女呢,她开心了就跑过来拍我,老是把我拍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你以为她是用手拍吗,事实证明,不是!
她不开心了就用拳头捶我,还有脚踹我,上次她妈给她买了一双尖头小皮鞋,她兴奋的跳起来,抬起一脚,踹中我的屁股蛋,痛到我几天下不来床。
更可气的是,我爸妈竟然说,我把屁股蛋往她的皮鞋上撞,把她可爱的小皮鞋那尖尖都撞坏了,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是闲的蛋疼往她脚上撞是吧!
自那以后,她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百家娘生的,喝百家奶长大的,所有女人男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娘,她的爹,她一定吃过百家饭,所以才那么败家。
这一天,她哭着跑过来找我说,她被人欺负了,要我帮她一起干架!我信你个鬼,谁敢欺负你啊,你不欺负我,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一头恶狗对着她狂吠,她吓得差点哭出来,我扶起摔在地上的她!然后拿着棍子就去打那条恶狗,不是说狗怕棍吗,不然打狗棍是怎么来的!然而······
那头恶狗一直追我,她在一旁拽着我的手,我们疯狂的跑着,跑到了河边!狗的血盆大口,咬在了我的屁股蛋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老是我的屁股!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哭,她哭着跟我说,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我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她说的话,我一直都是笑笑而已!她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风吹着我们湿漉漉的衣服,我好想时间就这么停止!
欺负他的那个男生,我帮她好好教训了一顿!代价是鼻青脸肿,还有一顿臭骂!不过幸好,我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关心,她的在意,为我,为我的伤痕累累!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男生也曾将她放在心上!
那一天她蹲在草坪上愁眉苦脸的,我知道,这一定是灾难爆发前的宁静。可是我喜欢,喜欢她时而阴天,时而雨天的心情,喜欢她所有的情绪都在我面前展露!于是我还是选择了坐在她身旁,虽然结果还是惊人的相似!她在胖揍我之后,又哭着向我道歉。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反常了,她可是从来都不道歉的,而我一直都是她情绪的回收站啊!可是我没有勇气搂着她,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直到一个男生的出现,他递上了纸巾,然后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他帅气的不像样,聪明的不像话,成绩也是好的没谁了!
我看着她那崇敬夹杂着爱意的目光,我明白过来了,我知道,我输了!其实当时心里真的很酸,只是我还是笑着帮她,把她碰到的问题解决了!结果很完美,她的天真、活泼、她的美丽、俏皮,她的种种都是每一个男生都想拥有的,热情而不风骚,温婉而不做作,她或许是我见过的最吸引人的女孩儿了吧!我还没帮她说破,那个男孩已经牵起了她的手!当时真的难过的想死,可是每次看见她天真率直的笑,我又觉着生活真美好,人间充满了希望!
后来毕业了,就未曾见过她了!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悄悄的把放在心里的她拿出来,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感觉真的很好呢!
多年后,我收到了她的信息。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激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不过我的激动和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相反的,看了信息之后,我的悲伤已经足够在七月份下一场暴雨了!
我在车站坐了很久,我想去找她,可是我又害怕见到她。我觉着自己是一个胆小鬼,不敢去面对,害怕接受事实!车来了一辆又一辆,走了一辆又一辆!
我的行囊里,除了回忆,什么都没装下!除了生活,什么都装下了!
我站了起来······”
小萧红看着看着,问道:“最后你去找她了吗,你们在一起了吗?”陈羽生笑道:“这是第一人称叙事,这里面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把他假装成了我!我本来想把这个架构成一个中长篇故事的,不过自己的才华和能力确实有限的很,我架构不出来!没办法找到那个感觉,这段时间没什么思路!想着要不要啃一下老本,自我抄袭一下!以前觉着自己写的东西真的很幼稚,可是看着看着,突然又觉着其实也没那么差吗!”
小萧红笑道:“姑丈一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作家的,我的姑丈一定是全世界最棒的作家!”
陈羽生笑道:“崽崽呀,你跟谁学的这么浮夸的呀!小萧红笑道:“我是跟姑丈学的,姑丈教我的!”陈羽生苦笑道:“你个小家伙真的是!”两人都笑了,小萧红困的连连打呵欠,陈羽生轻抚着小萧红的发丝,小萧红靠在陈羽生的怀里,不觉甜甜的睡去!
春去秋来,不觉又是一载!雪纷纷扬扬,下的很大!
小萧红笑着在破旧古板的街道前,堆起了生动活泼的小雪人!陈羽生将围巾解下来,围住了雪人,笑道:“这才像一个雪人吗?”小萧红看了看雪人,又看了看陈羽生,将雪人身上的围巾解下来,踮起了脚尖!将围巾一圈又一圈的围在陈羽生的脖子上,说道:“雪人是雪做的,他不怕冷!姑丈是水做的,不能受冻,受冻会变成冰的!”
陈羽生笑道:“谁跟你说的呀,姑丈怎么是水做的呢!”小萧红伸出小手,握着陈羽生通红的鼻子,说道:“姑丈老是爱哭鼻子,鼻子总是红红的!”陈羽生笑着背起了小萧红,他觉着背上的女孩儿,就是他生命里的阳光,是他生活的唯一希望!小萧红将脸贴在陈羽生的背上,嘴角上扬!
生活依旧是那么的艰难,陈羽生掐指算着!自己写作已经写了十几个年头了,却还是这么穷困潦倒。连自己都养不活,虽然自己饿的剩皮包骨头了,所幸小萧红脸色却还红润。想到这里,他又觉着自己不是那么差劲!为了给小萧红交学费,陈羽生已经将自己那台又旧又破的小轿车卖了。为了维持生活,他把所有值钱的东西,能卖的全都卖了,除了小萧红的东西。不过他最有价值的东西,却一直存在他的电脑里,一直没法卖出去。他的稿子就像堆在仓库里的种子,没有水,没有湿润的空气!生不了根,发不了芽,只能在漆黑的角落,慢慢的覆盖上灰尘!
陈羽生看着自己的电脑,又看了看小萧红破旧的衣服,不觉叹了口气!暗道:“委屈你了,老朋友,这么多年我还是穷困潦倒!我可能真的没有写作的天赋,或许我应该放下笔去做些其它的事情!”他轻轻的合上了电脑,拔出了U盘,走出了房间!小萧红凝视着陈羽生!陈羽生笑道:“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萧红笑着点了点头,她注视着陈羽生转身的背影!
陈羽生将自己那台陪伴了他多年的电脑卖了,可卖来的钱仅仅只够给小萧红买一件廉价的羽绒服,以及维持几天低成本的生活!陈羽生推开老旧的门时,见到小萧红正坐在书桌前瑟瑟发抖的看书!陈羽生将自己那件破旧的袄子披在了小萧红!小萧红反手给了陈羽生一个拥抱!陈羽生苦笑道:“这么冷还在看书啊!”
小萧红道:“我想像姑丈一样,成为很厉害的作家,写出很伟大的作品!”陈羽生苦笑道:“我一点都不厉害,你别像我一样!你要跟你爸一样,你爸才了不起呢!我就因为成绩差,什么都不会才写作的!你以后可不能像我一样。”
小萧红道:“可是我就是觉着姑丈很了不起啊!”陈羽生笑道:“你还小,不懂事,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什么是了不起了!”小萧红道:“我才不要长大,长大了,姑丈就不会一直照顾我,一直宠我了!”陈羽生苦笑道:“人总是长大了,无论小萧红长多高,多壮,小萧红都会是姑丈最疼爱的崽崽!”
小萧红笑道:“真的!”陈羽生点头道:“真的,我家崽崽永远都是最可爱的!”
陈羽生带着小萧红吃了饺子,还为她买了一件羽绒服,为她遮挡风雪!陈羽生放弃写作之后,便开始蹲起了码头,在工地做些脏活和累活!因为工地在某种程度上比公司更自由,薪水也更高!由于他之前做过工地,驾轻就熟,没过多久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状态!只是他的身体确实有些差,调整了一段时间,饱餐了好几天之后,才勉强熬了过来!
“姑丈,你的电脑呢!你怎么不写作了!”小萧红略带着哭腔问道!
陈羽生笑道:“电脑坏了!没事,不写作也没什么关系!”小萧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写作是陈羽生的挚爱,她见到过陈羽生因为电脑死机,而不能写作时是什么样子的,整个人失魂落魄,情绪濒临崩溃!她喜欢看他写作的侧脸,那专注的眼神,如刀削一般的轮廓!让她觉着他是那么的有魅力,那么的成熟!可现在······
小萧红略带哭腔道:“把电脑修好吧!”
陈羽生摇了摇头道:“修不好了,没事的啦!你哭什么呀,都说了没事了呀!”
小萧红抽了抽鼻子道:“姑丈,你是不是要放弃写作啦,你是不是不想成为作家了!”陈羽生听后,低头不语,心里一阵刺痛!坚持了那么久,结果还是做不到,能怎样呢。连生存都没办法保证,又谈什么理想呢!
小萧红抱住了陈羽生!
寒假到了,陈羽生带着小萧红来到了他爸妈开的钓鱼场!
这间钓鱼场曾经几度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合伙人向明,因为精明过度,聪明过头,过分的开发农场的资源!鱼死了一批又一批,鱼塘清理了一次又一次!终于,亏空的连渣都不剩了!
钓鱼场被关闭了,一大一小两个鱼塘被填埋的差不多了,农场的大片香蕉林被砍倒了!荔枝树,龙眼树,梨树和枣树都被砍倒了!鸡鸭鹅羊,都被卖了出去!农场的大部分空地都被租赁了出去,作为办公场所,仓库,车库,等等用途!农场就这样,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一直到了去年!马军华资助了陈羽生他爸,又重开了钓鱼场,农场又开始兴办了起来!菜园、果园、牧场配和着钓鱼场,形成了钓鱼农庄!虽然生意远没有之前的火爆,可生存却是不成问题的!
“这么可爱啊,来,伯伯抱抱!”陈羽生的爸见到小萧红,忍不住抱起了小萧红!
“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应该叫爷爷了!”陈羽生他妈打趣道!他们见到陈羽生很开心,可陈羽生却觉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这么穷困潦倒!
陈羽凌也在农场帮手,蒋金凤已经嫁给了陈羽凌,还生了两个男孩儿!陈羽生捏了捏两个小男孩的脸,笑道:“一眨眼就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一丁点大呢!时间过的真快!”
蒋金凤笑着对她的两个儿子说道:“叫伯伯!”蒋金凤还是那么爱笑!两个小男孩害羞的缩在陈羽凌的身后,蒋金凤笑道:“这两个小家伙随他爸,不爱叫人,跟哑巴似的!”陈羽生尴尬的点了点头!
陈羽生笑道:“小孩子吗,本来就害羞!”
两个小男孩扯了扯小萧红的衣袖,看向小萧红道:“姐姐,姐姐,我们一起玩吧!”小萧红没好气道:“我不想跟你们这两个小屁孩一起玩!”
陈羽生道:“崽崽,你做姐姐的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小萧红撅起了嘴道:“我本来就不想跟小屁孩一起玩!”陈羽生怒道:“你怎么说话的!”他抬起了巴掌,正准备抽下去,心里却又软了!蒋金凤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你跟小孩子置什么气呀!”说着摸了摸小萧红的发丝,笑道:“我们一起去钓鱼好不好!”
“不好!”小萧红摇了摇头!蒋金凤笑道:“那我们一起去林子里砍香蕉,摘果子好不好!”小萧红还是摇了摇头!蒋金凤笑道:“那我们一起去拣鸡蛋好不好!”小萧红看向陈羽生,牵起了陈羽生的手,嘟嘴道:“不,我要和姑丈呆在一起!”
蒋金凤笑道:“陈羽生,小萧红比你亲闺女还亲啊!”陈羽生摸了摸小萧红的柔墨的发丝,蹲下身,看着小萧红笑道:“你跟阿姨她们一起玩好不好!”小萧红摇了摇头,陈羽生苦笑道:“那我们一起去钓鱼吧!”小萧红点了点头!
陈羽凌笑道:“哥,我那里正好有台钓箱,你拿去用吧!”
陈羽生坐在钓箱上,小萧红坐在小椅子上。一阵风起,水面上荡起了一阵涟漪!鱼漂动了动,小萧红跳起来,指着鱼漂道:“鱼,鱼,鱼上勾了!”陈羽生笑道:“还不急,还没吞饵呢!”小萧红又坐了下来,鱼漂又向下沉了一沉!小萧红刚想跳起来说话,陈羽生捂住了小萧红的嘴。鱼漂猛地一沉,陈羽生将鱼竿一甩,鱼竿被鱼拖拽成了一个半圆,陈羽生将大鱼慢慢的拖到岸边!
“你愣着干嘛,拿网捞上来呀,今晚我们吃水煮鱼!”陈羽生笑着看向小萧红!
“哇塞,这鱼好大啊!”小萧红把鱼抱了个满怀!
陈羽生笑道:“钓鱼好玩吧!”小萧红笑着点头道:“好玩,我也要钓鱼!”小萧红坐在钓箱上一本正经的钓起鱼来,孩子们都围拢在她身边!因为这个女孩儿太美,太可爱,总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阳光洒在她那白皙、柔嫩的小脸上,粉嘟嘟的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水晶一般澄澈的眼睛看向湖面!就连陈羽生也不觉看的有些呆了,更别提其他钓鱼的男人了!不久,看小萧红钓鱼的人儿渐渐的站成了一排。小萧红有一股清绝出尘的美,冷艳与高贵并存,年纪虽小,却有股子傲气!
陈羽生和陈羽凌坐在凉亭的沙发上喝着茶,陈羽生点了一根烟,看向陈羽凌道:“好好在马叔这儿干着,别到处乱跑了!你知道妈为了还你欠的债,真的是把心都给操碎了。当爸爸的人了,就要懂事点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踏踏实实的干事才是真的!”
蒋金凤为两人倒了一杯茶,笑道:“他现在可踏实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干,连睡觉都不睡!”陈羽凌苦笑道:“还不是因为有你在!”蒋金凤笑道:“你这个做老子的,肯定要努力啊!不然你怎么养你的两个崽啊!”陈羽凌将蒋金凤从小凳子上拉起来,拽到自己旁边,他看到蒋金凤离陈羽生有些近,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急忙将她拽到自己旁边坐着,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他们!陈羽凌笑着对蒋金凤说道:“因为有你在啊,所以我会很努力!”蒋金凤笑道:“是吗?”陈羽凌点了点头!陈羽凌看向陈羽生道:“哥,你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蒋金凤点头道:“是啊,陈羽生,你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吧!”陈羽凌不觉皱起了眉!
陈羽生喝了一口茶,看向小萧红,苦笑道:“我想把小萧红先放这儿待一段时间!”
蒋金凤笑道:“你们哥俩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厨房帮手,给你们做几道好菜!”说着,蒋金凤站了起来!
陈羽生点头,笑道:“还没尝过你做的菜呢,这次我可要好好尝尝!”
蒋金凤看向陈羽生道:“瞎说,我们之前住一起的时候,我不是经常下厨给你做吃的吗!”陈羽生笑道:“你哪有下过厨房啊,哪一次不是我做给你吃的!”蒋金凤笑道:“哪有的事,你就给我做过蛋炒饭好吗!”陈羽生笑道:“还有其它的好吗,比如你想吃鱼,我还特意去网上学了几招,给你做红烧鱼!还有我们蓝山特产,酿豆腐,我都有做给你吃的好吗,还有那次·····”
蒋金凤笑道:“对对对,我其实最喜欢吃你给我炒的蛋炒饭,你今天必须给我炒一个!”陈羽生笑道:“肯定的呀,我亲自给你炒!”
陈羽凌见他们聊的那么欢,默默的点上了一支烟,紧咬着牙!
蒋金凤笑着拿粉拳锤了锤陈羽生的胸口,笑道:“你在这儿多呆段时间吗,多给我做几道菜!”陈羽生笑道:“好啊!我正好······”
“你很闲吗?”陈羽凌打断了陈羽生的话头,看向蒋金凤道:“快十二点了,我哥不用吃饭的吗!快点去厨房帮手吧,不要又拖到下午两三点才吃饭!”
蒋金凤点头道:“好!那我去厨房帮手了!”
陈羽生默默的点上了一支烟,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一种歉疚感夹杂着落寞!他笑道:“蒋金凤是一个好女孩!”
陈羽凌点头道:“我知道!”
陈羽生道:“好好珍惜她,别辜负了她!”
陈羽凌道:“我不会辜负她的,这辈子都不会!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女人。谁都没办法把她从我身边抢走,谁都不能!”陈羽凌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咬了咬牙,点上了一支烟!
陈羽生苦笑道:“那就好,我之前跟你说过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吗,就自在的过我的小日子!”
陈羽凌道:“还是再找一个吧,胜男没了,你也不能老这么单着啊!就算为了小萧红,你也得找一个啊!”
陈羽生笑道:“我们亲兄弟就不要隔肚皮了,我跟蒋金凤的事情早就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只把她当成我的弟妹,就算我光棍一辈子,你的老婆我绝对不会碰!你没必要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我有眼睛,我看得见!”
陈羽凌递了一根烟给陈羽生,苦笑道:“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蒋金凤,我就喜欢上了!可是她喜欢的是你,所以我是选择退出的!”
陈羽生点头道:“我知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喜欢蒋金凤的!后来你还去车站送了她,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陈羽凌苦笑道:“其实我露面了,但是我害怕让你看见!你走了之后,蒋金凤又出了车站,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冲过去,牵住她的手,求她别走。她只是笑了笑!然后······”
陈羽生笑道:“说的我都感动了,这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都过去了。你只要记得蒋金凤是你的女人,你是一个男人,一位父亲,你有你的责任和担当这就够了!过两天我就走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陈羽凌道:“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说不清了!”
“我知道,我以前确实放荡不羁!不过,现在我变了!”陈羽生看向正在钓鱼的小萧红,说道:“我现在只想把这孩子抚养长大,这孩子是萧寒的亲骨肉!你自己也是做老子的,你应该明白这种感觉!”
陈羽凌点了点头!
“吃饭啦!”蒋金凤笑道:“你们哥俩吃完饭再聊吧!”陈羽生拍了拍陈羽生的肩膀,笑道:“我们好好喝一杯!”陈羽凌点了点头!
蒋金凤坐到小萧红旁边,笑道:“钓上来几条鱼啦!”小萧红摇了摇头,撅起了嘴道:“一条都没钓上!”蒋金凤笑道:“吃完饭再钓吧,到时候让你陈叔叔教你怎么钓!等你学会了之后,你就把陈叔叔这里的大鱼统统都掉光,气的你陈叔叔吹胡子瞪眼!”
小萧红笑道:“好呀,好呀!等我学会了,我就把这里的大鱼统统都钓上来,烤着吃,蒸着吃,煮着吃!”蒋金凤摸了摸小萧红眉角的发丝,笑道:“先吃饭,吃饱了再来钓鱼!”
“嗯!”小萧红点了点头,看向鱼塘,笑道:“鱼啊,鱼啊!你们乖乖等着我,别乱跑,等我吃饱了我再来钓你们!”
不大不小的厨房摆着两张一张大大的圆桌,桌上是满满的菜!
马军华和他的妻子以及他的两个孩子坐在首席,马一飞已经接了马军华的班,成了一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马风玲待字闺中,酷爱篆刻艺术,凭着马军华的资助,开了一间自己的工作室!他们虽然在这座城市买了一套房,可是他们却很少住!或许是因为怀念,又或者是因为高楼太寂寥。他们更喜欢住在钓鱼农场的板房,一出门就踏在大地上,一望眼就看见绿树和湖水!宽阔的空地,让他们可以饲养家禽和宠物,鸡鸭鱼鹅圈在了鱼塘边。狗、猫、鸽子随意的在这座农庄里散步!这让他们觉着很踏实,很自在,而最让他们觉着麻烦的卫生问题,随着陈妈的到来,也被完美的解决的!而他们最喜欢的,莫过于这里的热闹和生气!
陈爸和陈妈坐在下首,陈爸已经开了很多年的车了,跟着马军华做了很多年的工地!马军华已经将他扶了起来,他欠的那些债务已经统统还清了,老家的房子也建了起来,他觉着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陈羽凌已经结婚生子了,而陈羽生的婚姻问题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陈妈已经做了很多年的月嫂了,她不但帮陈爸还清了所有债务,还帮陈羽凌也还清了他的所有债务!这么多年的艰辛,这么多年的磨难,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她的心始终放在维持整个家上面,现在这个家已经越来越好了!她也越来越放心了,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陈羽生!
陈羽凌和蒋金凤坐在陈爸陈妈旁边,他们的两个孩子陈启泰和陈启墨,坐在另一旁!陈羽生和小萧红坐在马军华的旁边,马军华摘下他那副无框眼镜,对陈羽生说道:“羽生啊,你的事我都听羽凌和你爸妈说了,摔倒很正常,爬起来就是了!我跟你爸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摔倒过!”
陈羽生苦笑道:“我知道!来,马叔,我敬您一杯!”陈羽生端起了酒杯!马军华笑道:“我本来都戒酒了,但是你难得来一次,这杯酒我一定得喝!”说着就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马军华看着小萧红叹了口气,说道:“萧寒我也见过几面,人品不错!就是跟你项叔一样,太聪明,太精明了!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精明啊!”
陈妈看向陈爸道:“老陈头,你听听,你也是太精明了,叫你不要那么精明吧!”陈爸点头笑道:“现在改了!”
“改,你哪里改了!”马军华对陈爸说道:“你这贪小便宜,耍小心眼的毛病一点都没干!让你去进个鱼,你还吃我一点回扣。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吧,你耍的那些小心思,我都看在眼里呢。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哼,我现在都要跟你一笔一笔把账算清楚!”
马一飞道:“陈伯是这样的啦,贪小便宜吃大亏!”
陈爸摆手苦笑道:“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敢贪小便宜的!”陈妈道:“他现在确实比以前要改了很多!”
马军华道:“他要还和以前一样,我早一脚把他踹出门去了!”马军华看向陈羽生两兄弟说道:“虽然你爸这个人,毛病很多!但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扶他吗?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年在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一口饭吃,还因为你爸有福气,娶到了你妈,生了你们两个这么聪明的儿子。老陈头啊,你就知足吧!别再和以前一样,东搞西搞,什么赚钱就去搞什么,瞎几把乱搞一通。结果呢,什么都没搞到,还把本钱给亏进去了。东挖一榔头,西挖一棒槌,能挖出什么东西呢,什么东西都挖不出来!你看向明不就是这样吗,他自己在公司上着班,拿着一份工资,然后又去外面接私活,赚外快,钓鱼场这边让他哥来帮他拿。想拿三份钱,却又不怎么干活,他自己也不好好想想,他吃不吃的下!好了,他现在麻烦了,到处都是债务,只好把房子都卖了!心太大,脚步虚,想一步跨到天上去,结果摔惨了吧!做人那,还是要脚踏实地,踏踏实实的做。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得,现实一点,理想是很丰满的,但是现实呢,很骨感的!”
陈爸笑道:“知道,知道!我现在比以前踏实多了
陈羽生点头道:“我知道!”
小萧红吃饱了饭,急冲冲的走到鱼塘去,安静的坐在钓箱上。风吹动了绿叶,水面上荡起了波纹,天空中又几只鸽子飞过。几只小狗坐在鱼塘边吐着舌头,鸡在芭蕉林里啄东西吃,鹅扑通一声落在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