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下方出乎所有人想象,不但一片光明...居然...
只见一轮残月高悬于顶,灯光通明,耳边络绎不绝地响起商贩的叫卖声,来往客商步履匆匆,街道上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样。
道边的房屋均是用琉璃瓦片筑成,描了金边的砖石堆砌,或高大威严,或精致玲珑。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不是因为此处过于繁华无法想象,而是...
“我去!盛京怎么是在这臭水沟底下的啊!!!”
没错,此处光景来看,正是盛京。
“难道...这条河通向盛京?”莺莺燕燕语气艰难地开口,显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闻暖暖抬头看了看浩瀚的星空,疑惑道:“我们...从哪里来的?凭空出现未免太扯了些吧?!”
“嘿嘿嘿,不过还好杖子还在。”莺莺燕燕道。
楚歌四起一脸无奈,道:“老婆,你...其实可以捡个树枝什么的啊。”
“我这不是急着求证嘛...而且你的武器是所有人里最长的!!”
楚歌四起哭笑不得,但看着一脸心虚的她,便不忍心多说了,道:“真聪明,还多亏你了。”
奶出天际说自己装备正好需要修复了,所以自己往铁匠铺去了,其余人有的去仓库有的去玩家商店。
闻暖暖和厉漠也四处走走看看,穿过一片片灯光阑珊。
来到护城河边,月色映照在河面,泛出清亮的光,透出一丝凉意。
一边的石阶上三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正围绕着棋盘聚集在一起,其中两位聚精会神地对弈,另一位也兴致勃勃地观看,时而点头时而扼腕叹息地摇摇头。
闻暖暖看着清透的翠绿色棋子,好奇地开口:“这棋子好漂亮啊!像玉做的一样。”
“翡翠。玻璃种翡翠,棋盘应是小叶紫檀的木质做成的。”
“那这套棋具岂不是...”
厉漠失笑,道:“嗯,很贵。”
闻暖暖看了看眼前精致的棋盘,忍不住出手搬动了一番,却发现似乎是镶嵌在上面的,搬动不得。
厉漠看着她这样的举动,轻笑出声:“暖暖...”
闻暖暖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嘿,顺多了,什么都想往家里搬...”
闻暖暖看了看晶莹剔透的棋子,一时间移不开目光了,厉漠也在旁边看着,似乎也被这材质迷住了。
“真好看啊这翡翠...”
她不由感慨一下,厉漠语气淡淡地说道:“待会让美工组画几副更好看的给你摆着。”
“那就不用了...我就纯粹欣赏一下!”
厉漠没再出声,过了一阵,道:“走吧,他输了。”
“输了?”
闻暖暖看了看厉漠前面那位老人,正拈着一颗棋子跃跃欲下。而棋盘上显然没有结束这场竞争。
她虽然看不懂围棋,但也不疑有他,跟着厉漠转身就走。
却不料,一旁观棋的老人拦住了她。
“两位年轻人,没看完怎么就走了?”
闻暖暖未曾多想,道:“哦,因为他输了。”
老人白须一挑,很是吃惊道:“输了?”
“嗯,没什么看头。”
这时,闻暖暖面前的鹰钩鼻老人转过头来,一副愠怒之色,“老夫尚在对弈,你们怎么如此失礼!”
观棋的老人疑惑地盯着她,问道:“此时方才一百手,刘老已然用自己的棋法消解了黑子的先手觑,而且将中腹黑四子分断,再施攻击张公的棋子。此时正是上风局面,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输法?”
厉漠走了回来。
“黑棋必胜。刘老当真认为自己是全然上风么?”
只见那被点名的鹰钩鼻刘老脸上泛红,一阵不耐,“废话连篇!还没下完呢,别说了!”
此时的观棋老人更加疑惑了,他左右思忖片刻,棋盘上确是刘老占有优势,张公的黑棋已是在苦战之中了。
一声温和的笑声入耳,对面的张公红光满面,一副长寿之色,语气和缓地开口:“各位若得空闲,不妨看完再说。”
“哼!观棋不语方为真君子!”
刘老对着闻暖暖和厉漠冷哼一声,继续对弈。
棋盘仍在对弈,闻暖暖虽不懂,却见刘老神色越发凝重,执棋之手也逐渐摇摆不定起来。
反观对面的张公依旧是神色淡然,等待对手落子之余竟然微微闭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似乎胜券在握。
而居于一侧观棋老人已然瞳孔放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生怕错过什么。
短暂时间过后,执白棋的刘老踌躇不决,最终拈着棋子的手一时不稳,棋子居然掉了下来!
他语气低沉地开口:“老夫败了!”
对面的张公依旧一副淡然神色,没有任何赢棋的骄色。
观棋老人回过神来,面向默默无闻,道:“这一百七十手时输赢才现,你是如何在一百手的时侯,就断定步步精妙无一错手的刘老已无赢面的?!!”
“一百手的时候黑子下出了神来之笔。”
“这一手既可声援中腹四子,又可扩张上边黑势,同时消去了右边白棋的厚势,局面顿时为之改观。”
厉漠笑了笑,道:
“这鬼斧神工的一手,在实战之中,即使是高手,呕心沥血也未必想得出来。”
所以,厉漠从那时就断定了对面其貌不扬的张老绝对是一名绝顶高手!
“而后,黑子一占先机,步步坚实,下得滴水不漏。下到第170手时,白棋再无胜算。”
观棋老人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刘老无奈地摸了摸鹰钩鼻,“对手竟如此强大,亏老夫开局时还托大,让张公敬我先行。实属我无知了...”
所谓“执黑子为敬”指的就是双方在开始对局时,一方主动拿黑子先行,表示“我棋力比较低,应该拿黑棋”。
执黑先行,好比切磋剑术。
自认高手或名气大的一方会叫对方先出招,白方通常是名气大的一方或水平高的一方,执黑的一方是需要心存敬畏的。
刘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以为是张公自认棋技不如我才执黑子,现在看来却是给老夫留了薄面了...”
张公摇了摇头,“刘老不必贱己,棋局未开之前胜负未分。刘老棋艺精湛超乎众人,敬你也属正常。”
“你...唉!原来,自大的人只是老夫罢了,张公你棋艺如此高超,遇到对手仍然心怀敬畏,今日真是为老夫上了扎实的一课啊!”
刘老眼神里闪烁着感动与敬佩的光芒,双手作揖拜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