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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铸不铸剑

“这个…不会剑法可以学吗。你还年轻,学什么都快,而且名师出高徒,不会很难的。”

赵伍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我师父也不会剑法呀。”

徐老夫子气得胡子直颤,摇着头道:“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不惜豪掷千金,只为求我铸剑吗?你就比如说他。”

赵伍顺着老夫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口倒下的树干前面正站着一个人,年岁比赵伍大一些,身姿俊朗挺拔,穿着蓝白色的衣服,披着墨蓝色披风,整个人都显得出尘绝逸,不是一般人等,尤其右手拿着一柄长剑,只是站在那里,便峙如山岳,有着一股不动如山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剑客啊,赵伍暗道,跟他相比,六剑奴之流不过是卖肉铺的屠刀,即便是卫庄这样的人物,也失了端凝沉稳。

“那个…你要是想铸剑的话,我这儿刚好有一个名额,可以转让。”赵伍突然开口道。

“小子,谁给你的权力胡乱讲话的!”徐老夫子怒道。

“有什么嘛,反正我也用不到,大家手里转一转,彼此不就都满意了嘛。”赵伍不以为意道。

“我现在很不满意。”徐老夫子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转而看着屋外的剑客道,“老夫已经封炉了,铸剑的话请找别家吧。”

屋外那剑客端端正正地拱手行了一礼,不疾不徐,任儒家那群学究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说道:“在下盖聂,特来拜见徐老夫子,确实是为铸剑而来。”

徐老夫子的眼神一凝,仿佛从眼睛里要射出箭来,赵伍在一旁道:“听见没有,他叫盖聂…”盖聂转了个身子,又行礼道:“见过赵侠,久闻大名了。”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赵伍最喜欢这样知道他的人了,于是礼尚往来道:“盖聂,这个名字,我也…好像很熟悉…”

“不是那个卫庄的师兄吗?!!!”这后半句声音猛然高了八度,震得徐老夫子都耳鸣了,盖聂也小小的吃了一惊,从来都只有说卫庄是盖聂的师弟的,今天还是第一次遇见说盖聂是卫庄的师兄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伍猛然间弯腰屈膝,一双眼睛如电,显然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态。徐老夫子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盖聂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全身却已经戒备起来。场间的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一场突如其来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赵伍再一屈膝,盖聂的手已经摸到剑柄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赵伍已经从原地起跳,这一跳非同小可,直把铺子的房顶撞破了一个大洞,赵伍整个人也跑到了外面。

盖聂也伏下了身子,仔细听着房上的动静。想从房顶上进攻吗?不愧是赵侠,出手也非同一般,不能因为他的年纪就有丝毫轻视,非得慎重不可。过了一会儿,盖聂一愣,站起身来,脚步声渐远了。

盖聂跟徐老夫子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赵伍在房顶踩着砖瓦飞奔而过,心里却痛骂秦舞阳,什么狗屁乌鸦嘴,卫庄倒是没遇见,碰见了个更狠的。天可怜见,我身上的伤才刚好,结的痂还没落呢。

铁匠铺里。

徐老夫子已经把盖聂请了进来,两人隔着铜案,分主客坐定。

“想不到,居然能在燕国都城,得见大名鼎鼎的盖聂,老头子我这一天过得可不虚了。”

盖聂谦逊道:“哪里,后学末进,能拜会当世最顶级的铸剑师,才是天赐机缘。”

徐老夫子摆了摆手,“这话可不能说了。且不说我已经封炉不铸了,要是叫我夫人听见了这话,恐怕家宅不得安宁啊。”

盖聂道:“不是在下偷听。只是方才分明听见老夫子要为赵侠铸剑,缘何又在盖某这里用封炉推脱呢?”

徐老夫子捏着胡子道:“这个嘛,封炉自然可以再开。只是我为赵侠开炉,是铸侠义之剑,为盖聂开炉,铸得又是什么剑呢?”

盖聂沉默不语。

徐老夫子又道:“凭阁下的剑术造诣,在江湖上的名头,老头子为你铸剑原也无妨。只是十年前,我曾为令师弟铸过一把剑,结果可不怎么好。阁下现在是秦王的贴身侍卫,亦是他的首席剑术教师。墨家兼爱非攻,襄助燕国,正是为了扶助弱小,反抗秦的暴政。道不同不相为谋,阁下请回吧。”

盖聂还是沉默的表情,行礼道:“打扰了。”

徐老夫子点了点头,忽然转过头来,朝门外吼道:“小子!来便来了,怎么二话不说就跑了?跑便跑了,这会儿怎么又回来了?回便回了,躲在门外又打什么主意?还不滚进来。”

赵伍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门来,一路上紧紧盯着盖聂,一步一步挪到了徐老夫子身边,作出了威慑性发言:“呐,刚才我可听到了,老夫子已经封炉了,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再开炉封炉的折腾了。他不给我铸剑,也不给你铸剑,这公平的很。我可不许你急眼,胆敢加害于他。”

徐老夫子这才明白,对赵伍道:“原来你又跑回来,是为老夫来着。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跑,留老夫一人在这儿?这是侠义所为吗?”

赵伍苦口婆心解释道:“诶呀,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亡羊补牢,犹为未晚也。”

“未晚个屁!”徐老夫子怒道,“他要真想杀我,你这会儿回来只能给我收尸啦!”

盖聂一愣,问道:“不铸剑就不铸剑,盖某为何要加害老夫子?”

“这…”赵伍一时答不上来,徐老夫子哈哈大笑道:“他是把你当成你师弟了,那可是个杀伐果断,绝不手软的主。倘若十年前我没有把鲨齿剑交给他,恐怕早已横尸当场了吧。”

盖聂低下头来,有心辩解道:“他…”赵伍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徐老夫子道:“老头,那把鲨齿剑,原来是你造的呀。”

“是啊。”徐老夫子红光满面,得意地把头一扬,“那可以说是老夫一生最高的成就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赵伍把衣襟扯开,露出胸膛,说道:“就在不久前,这把剑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在座的两人具是一惊,都站起身来,凑到跟前,赵伍胸前的伤口尚未痊愈,但仍旧触目惊心,当日凶险可想而知。

徐老夫子凝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从尺寸上看,确实是鲨齿剑留下的。小子,你的命真大,这么多年来,妖剑之下,少有活口啊。”鲨齿在江湖上被称作妖剑,但是徐老夫子作为铸造它的人,一般是绝对不会如此称呼的。

盖聂也凝神查看良久,作为当世第一的剑客,他看到的要更深,这一招是…

这时徐老夫子对盖聂道:“如阁下所见,我铸的剑,险些又杀一位侠客。前事不忘,老头子岂能一错再错,铸剑之事再也休提。”

盖聂道:“盖某明白了。”

徐老夫子又道:“以阁下的剑术,当世已经难逢敌手,再寻名剑,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用名剑能杀人,用木剑也能杀人,阁下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是嫌杀人不够快吗?”

盖聂沉思良久,又端而重之的行了一个大礼:“受教了。”

赵伍在一旁劝道:“这个东方不亮西方亮。就算铸不了剑,世间这么多的名剑,总有适合你的。你比如说鲨齿啊,什么越王八剑啊,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名剑啊。”

徐老夫子在一旁呵斥道:“瞎说什么!名剑各有机缘,那有鼓动人强夺的。”

盖聂淡淡一笑,“赵侠说笑了。”

“对对对!”赵伍附和道:“这事可难说的很。像我,机缘巧合,当初我也是趁两把名剑的。干将莫邪,听说过没有?”

两人闻言又是一惊,盖聂是喜怒不形于色,万年的敦厚老面孔,徐老夫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上前抓着他两条胳膊,眼睛赤红地盯着他道:“干将莫邪?那可是失传已久的名剑了,你从哪儿得来的?”

赵伍好容易摆脱了他,解释道:“没失传,在魏王手下呢,后来被我夺来了。”

“现在呢,拿来我看!”

赵伍双手一摊:“送人啦!送给我未来小舅子了,好像他使着还不错。”

“送人啦?这样传世的名剑,你就这么轻易地送人啦?”徐老夫子简直不敢相信。

赵伍理直气壮地道:“怎么叫轻易?我当然知道那是宝剑,不是宝剑我还不送呢。虽然阿言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但作为一个男人,送礼的时候绝对不能小气!”

徐老夫子平复了一下呼吸,突然道:“我收回前言,我这辈子封炉,再也不开啦!”

赵伍心里满不在意,不开就不开,吓得着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