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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剑号巨阙

在太子府打完了草谷,自然要出去逛逛。在赵伍的心中,只要带上了剑,他就不是他了,而是另一名出色的剑客,尤其是背着这么一把看起来就牛气哄哄的巨剑,这就叫软件不够,硬件来凑。于是他公然无视了满天飞舞的悬赏通缉令,堂而皇之的出府去了。

大概是燕国官方已经散漫到了一定的地步,或者是人家真的没有想到天下居然真的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战他们的权威,话说回来,人家的权威也就那样,你要不提,一般江湖客还真想不起来。

这么一路无惊无险,赵伍又到了徐老夫子的铁匠铺前,俗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不是这句,总之,有了宝贝不在行家面前秀一秀,那就不叫真宝贝。

这是已经是开春,照理说农民要料理土地,再穷也不会在工具上节省,铁匠铺的生意该当不错才是,只可惜蓟城内现在最多的是江湖剑客,不安分的人一多,谁还敢进城来触霉头。再拜之前的‘碎心剑’所赐,这家铺子的大名至今仍在都城里暗暗传播,生意自然好不了。这下甭管是剑好还是犁好,反正是没有徐老夫子什么事了。

赵伍进门的时候,徐老夫子正坐在铁案的一边跟人下棋呢,棋子儿拍在铁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都听出来是铁打的了,可见这人闲成了什么样,当然赵伍也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区分出黑白的,刷漆还是上色呢?

赵伍在门口这么一站,尤其是肩膀上扛着的那柄巨剑(没有办法,因为太大反而背不起来)正好把门挡了个严严实实,连亮都透不过来。徐老夫子不知道是棋下得不好还是心情本来就坏,把手上的棋子往铁案上一拍,站起来张嘴就要骂娘。赵伍不等他开口,把铁剑往前一举,再往下一落,重剑带着呼啸的风声探到铁案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铁案一分为二,落到地上哐当一声,棋子儿噼里啪啦散了一地,跟老夫子对弈那人得亏是眼疾脚快,早早地避开了,不然,也没多大事儿。

徐老夫子瞪大了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什么意思?砸场子是不是?”

赵伍一只手抓着剑,一只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不是,本来是想探在案上,请你们好好看看的,一不留神劲儿使大了….”

徐老夫子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你得赔啊。”

赵伍点了点头,“这个自然。”

徐老夫子又补充道:“这可是我徐家的传家宝,里面还饱含我童年的记忆呢。”

赵伍:“。。。”老头你适可而止吧!

“哈哈哈哈,还是先看看小朋友的剑吧,眼见不是凡品呐。”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赵伍循声望去,这才看清楚原来与老夫子对弈之人,也是个年岁与他差不多大的老者,须发皆白,只是与徐老夫子老当益壮,体格依然雄健不同,这位老者就瘦小了许多,身材还有些佝偻,连带着胡子都柔顺得很,跟徐老夫子那硬扎的胡茬大不相同,但一双眼睛却是一样的炯炯有神。

徐老夫子指着他对赵伍道:“你要显摆你的剑,这人才是行家,叫他品评一下吧。”

赵伍好奇道:“还有比你更算行家的?”

徐老夫子道:“老夫是铸剑的,这人才是专业相剑的,当今天下最有名的相剑师,风胡子的名字你总该听说过吧。”

眼看着赵伍一脸茫然的样子,徐老夫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居然还真没听过。风胡子见状哈哈一笑,出来圆场道:“把铸剑师当做厨师,名剑当做佳肴的话,老夫充其量算一个老饕罢了,实在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徐老夫子道:“可要是厨师做出来的菜叫人牛嚼牡丹,乐师谱出来的曲对牛弹琴,他们的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吗?没有相剑师,凭世上那些凡夫俗子,哪里知道剑的诸般妙处。”他话里说着,眼睛还不住地瞟着某人。赵伍差点忍不住怼回去,两个老家伙在那里互相吹捧,抬高身价,神气个什么。

风胡子不接这一茬,转而道:“老哥也看出来了吧,赵侠带来的剑可不仅仅是非凡品那么简单,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铸剑师的祖师爷欧冶子奉越王之名所铸的五剑之一,号称‘天下至尊’,久闻其名了。‘穿铜釜,绝铁砺,胥中决如粢米’,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虚啊。”

徐夫子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你小子是怎么弄到它的。”

风胡子在一旁道:“神剑有灵,有缘者自得之,何必纠结于这个呢。”

徐老夫子一指赵伍,有些鄙夷地道:“他?这小子跟剑确实有缘分,不过是亲密接触的缘分,你叫他敞开胸脯,他身上的伤,没一处不是伤在名剑之下的。”

风胡子还没有说话,赵伍就先不乐意了,“谁说的,我也曾到手过两把名剑,干将莫邪,名头也很响是不是?”

徐老夫子面不改色:“那你回想一下,有没有被它们伤过。”

赵伍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记不清楚了。”实在是被伤得太多了。

风胡子顿时来了兴趣:“这么算来,还真算的上是有缘,巨阙暂且不说,干将莫邪那可是失传已久的名剑了,不知道赵侠还见过哪些名剑。”

赵伍皱着眉头算了一下:“惊鲵、乱神、越王八剑什么的,鲨齿…”算到这里他忍不住弯下了腰,拿手捂着胸脯,不行了,感觉浑身上下隐隐作痛,这算下来都是泪呀!

风胡子捻着胡子赞道:“已然不少了,凤某行走江湖,遍访名剑,所见的比赵侠也多不了多少。”赵伍心道那你有被它们捅过吗?不亲身经历算不得见过的。

“不过剑乃凶器,而世人多亵玩之,反为所伤。赵侠既然与剑有缘,更应该慎之又慎,切不可重蹈覆辙啊。”风胡子叮嘱道。

赵伍正色道:“小子记住了。”

风胡子接着道:“据老夫所知,这巨阙是农家原魁隗堂堂主陈胜所有,后来他被逐出农家,持此剑踏遍六国挑战,杀人无算,曾被押入多国死牢,又多次逃出,江湖人称黑剑士胜七。记得他最后一次入狱是在燕国,此后再未逃出,想来赵侠得来这把剑也与此有关吧。”

赵伍觉得手上的剑突然重了许多,倾尽全力都有些拿不动它,只听他有气无力地道:“听起来又是个不好惹的主啊,而且与以前不同,这次好像是我主动招惹的他呀。”

徐老夫子认可地点了点头:“小心哦,说不定不久后你身上又添了一份光荣战绩。”

光荣个屁呀!赵伍心道,这玩意儿比鲨齿还凶狠,稍微挨正一点儿就是两截儿,拼都拼不回来。唉?不对,我怎么净想着受伤了,这是挨刺挨习惯了吗?本来想着多扛几天到外面耍耍威风,现在看来计划要改变了,用完了就还回去,离它远远的,再也不沾它了。

风胡子不由得感叹道:“看来燕国果然是老夫的福地呀,第一日入都城拜访老友,就能得见欧冶子名剑,莫非是上天冥冥之中要助我成事吗?”

赵伍有些不明所以,徐老夫子解释道:“风胡子一生相剑无数,到老了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将天下名剑品评位次,一分高低,而且不只是依照剑的名声,更主要的是根据剑主的实力。名为剑谱,其实是剑客谱。”

风胡子笑道:“天下名剑流传至今,各有传说,岂能真个分出高下来,但是配剑的剑客,确实能排名定谱的。胜就是胜,败就是败,高就是高,低就是低,容不得作假,这也算是古为今用吧。”

赵伍苦笑道:“古为今用什么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前辈的这份剑谱一出来,天下的剑客人脑子非得打出狗脑子不可。”

风胡子道:“不试锋芒,虚有其表能叫宝剑吗?剑客行走江湖,不较量剑法,身上的配剑难道拿来装样子吗?”赵伍感觉到有一支利箭百步之外射出,正中红心,这老头说得怎么这么准,真叫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