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雪落大地,万里孤寂。
关中,南倚秦岭,胸卧渭河,沃野千里,多出俊杰。关中城外,有一处大宅,宅内灯火通明,在月光映照之下,犹如一座月宫。宅前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钟离世家”四个大字。钟离世家乃关中一带的名门望族,与慕容世家、端木世家、宇文世家并称为关中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的庄主为结义兄弟,肝胆相扶,生死与共。庭院中,有一中年男子正在赏雪,只见他一时兴起,在雪中练起武来。一套三十六路奔雷掌耍得刚劲有力,气势雄壮。收招之时,只听一个女孩大叫一声“爹爹”,急向他跑了过来。这位中年男子名叫钟离彦昭,长得面相俊美、英气逼人,正是钟离世家的庄主。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跑到钟离彦昭的面前,钟离彦昭将女孩抱起,女孩娇道:“爹爹,你这掌法打得好厉害,瑾儿也要学。”
钟离彦昭笑道:“瑾儿,爹爹这套掌法走得乃是刚猛一路,不适合女孩子学。爹爹教你轻灵一些的招式,好不好?”
这时,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她右手牵了一个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年轻女子对钟离彦昭笑道:“昭哥,你这样宠爱瑾儿,小心让她染上大小姐的脾气。”这位女子名叫上官依云,正是钟离彦昭的妻子。她容色秀丽,美艳绝伦。在月光之下,肤色胜雪。这一笑,让她绝美的脸庞又美了几分。
女孩道:“爹爹,你上次教瑾儿的灵云六式,瑾儿已经学会了。”女孩说完取出她平时使用的小剑,一招一式使将出来。钟离夫妇在旁观看,不由暗暗点头,心道:“这个九岁的女儿真是练武奇才,昨天教她的六式剑招今天就练会了。”钟离夫妇只有这一女一子,女孩名叫钟离瑾,男孩名叫钟离望,一个九岁,一个十一岁。钟离夫妇怎么也想不到,就是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儿,多年后威震武林,让各门各派闻风丧胆。
上官依云笑道:“瑾儿,你这几招剑法使得真是不错,比娘强太多了。娘九岁的时候还在和你小姨捉迷藏、捕蝴蝶呢!”
钟离瑾讲一套灵云六式使完,道:“爹爹,还有什么武功,瑾儿要学。”
钟离彦昭道:“好好,瑾儿要学武功,爹爹就教瑾儿武功,女孩子学好武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有一天,爹爹和娘老了,保护不了你们了,你们要自己保护自己。”说到此处,钟离彦昭顿了一下,又道:“瑾儿,从今天开始爹爹就教你我们钟离世家世代相传的钟离剑法。女孩子应该剑走轻灵,如蜻蜓点水,似蛇蜿动。”
钟离彦昭施展了钟离剑法前三招的入门招式,钟离瑾在旁依样学着。这时,小男孩钟离望叫道:”爹爹,我不学剑法,我要学你那套威风凛凛的掌法。”
钟离彦昭生性随和,对这双儿女更是疼爱有加,道:“既然望儿要学掌法,爹爹就将这套掌法教给你。”
上官依云在旁道:“昭哥不可,望儿的年龄太小,不适合学这套奔雷掌。”
钟离彦昭笑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我先教望儿一些浅显招式,等他长大了再教他内功心法。”钟离彦昭武学天份极高,十五六岁即在江湖上闯下名头,性格豪爽,朋友遍步天下。十八岁那年,得到金刀门掌门上官错的欢喜,将女儿“武林第一美人”上官依云许配给他。
钟离瑾练习剑法,钟离望练习掌法,兄妹二人练了许久,钟离夫妇一直在旁观看指点。
天色渐晚,雨雪渐盛,大地渐白,钟离彦昭道:“依云,雪越下越大,你先带两个孩子回房吧!”这时,有下人来报:”庄主,张管家回来了,说有要事要见庄主。”
上官依云听后,道:“瑾儿、望儿,爹爹有事,我们先回房吧!”上官依云说完拉着钟离瑾、钟离望走了。
钟离彦昭走到大厅,见一名清瘦汉子立在厅中,清瘦汉子见钟离彦昭走来,急忙施礼道:“庄主,大事不好。武林三害扬言要来夺乾坤扇。”
钟离彦昭听到“乾坤扇”三字不禁顿了一下,乾坤扇乃是钟离世家世代相传之物。钟离世家的先祖乃是前朝世宗柴荣的殿前侍卫,赵宋代周之后,钟离世家的先祖携世宗第五子曹王不知所踪。后来传言曹王在江湖上习得一身邪派武功,图谋复国。此时,赵宋根基已稳,百姓安居乐业。曹王不想再燃战火,遂放弃复国,他将毕生的绝学及世宗留下的藏宝图一同藏于乾坤扇中。后来曹王郁郁而终,曹王在临终之时,将乾坤扇交给钟离世家的先祖保管,并留下遗言“若赵宋无道,后人可取扇中武功宝藏,取而代之。”从此,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风云再起时,一扇定乾坤。”
此后百年之间,江湖上关于乾坤扇的传言不绝于耳,武林中人、当朝权贵无不都想得到此扇。
钟离彦昭惊道:“武林三害,莫非就是东方紫陌、西门流风、南宫奇麟三人?”
张管家道:“正是他们,他们还纠集了十几个武林败类,扬言......”张管家说到此处,不敢再往下说了。
钟离彦昭问道:“扬言什么?”
张管家低声答道:“他们扬言......夺其扇、劫其财、灭其门...”张管家名叫张行,三十多岁年纪,在钟离世家侍奉多年。善用暗器,独门绝技“千叶银针”在江湖上少有匹敌。
钟离彦昭问道:“他们是如何知道乾坤扇在我钟离世家?”
张行答道:“莫不是江湖上走露了风声?”
钟离彦昭问道:“张护院和我那四个徒弟此时在何处?”张护院名叫张盛,是张行的胞弟。一身铁筋钢骨,力大无穷。
张行答道:“二弟与春儿他们还在打探消息,明日就回来。”
钟离彦昭门下有四大弟子,因为他们都是孤儿,没有姓名。钟离彦昭让他们以钟离为姓,四人以春夏秋冬为名。
钟离彦昭道:“武林三害,武功极高,在江湖上恶名昭彰。他们还纠集了十几个帮手,实力不容小觑。现在钟离世家有难,我立马修书给我三位结义兄弟,请他们相助。”
钟离彦昭走到书房写了三封短信,对张行道:“你派人快马加鞭将这三封信分别送到慕容世家、端木世家和宇文世家。我三位兄弟看到此信,一定会赶来相助。”
张行接过信,选了六个健壮家丁,挑了六匹快马,让他们连夜赶路。此时,寒风呼啸,大地与长天一色。钟离彦昭站在书房门口,仰望长天,心道:不知此次难关能否渡过?心中只盼着三位结义兄弟早日前来,与自己共迎大敌。钟离彦昭怎能想到:正是这三位结义兄弟,联手摧毁了钟离世家。
雪下了一夜,鸟兽绝迹,天地寂静无声。傍晚时分,一个老乞丐从雪中走来,轻轻地敲了敲钟离世家的大门。张行上前开门,见是一个乞丐。老乞丐开口道:“落迫之人,路经此地。大雪封路,请求借宿一晚。”
张行道:“我等为人奴仆,不敢擅自作主,待我请示庄主和夫人。”
上官依云站在庭院之中,看着钟离瑾和钟离望在雪地里嬉笑玩耍。上官依云见张行与人说话,问道:“张管家,在与谁说话?”
张行答道:“回夫人,这位老人家是来借宿的。”
老乞丐站在门外,见了上官依云的容貌,不由得失了神,急忙道:“天色渐晚,落魄之人,还望夫人收留一晚。”
钟离瑾正在与哥哥打雪仗,见门外站着一人。钟离瑾抬头望去见那人目光凶冷,钟离瑾道:“娘,这个老伯伯的目光好吓人。”
上官依云厉声道:“小孩子,不许胡说八道。”上官依云又对张行道:“既然是来借宿的,张管家就给他找个房间住一晚吧。”
老乞丐听后,大喜,对上官依云作揖道:“多谢夫人。”
张行应道:“是,夫人。”张行转身对老乞丐道:“随我来吧!”
老乞丐对张行也是一揖,道:“多谢管家大人。”
张行和老乞丐走后,钟离瑾道:“娘,那个老伯伯一直在看我家的院子,他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钟离望在旁叫道:“哦,哦,是来偷东西的。”
上官依云道:“不许胡说,你们两个玩够了,就到书房读书去。”
张行领着老乞丐穿过走廊,来到柴房,老乞丐边走边打量钟离世家的地形,并暗自记在心中。张行道:“老人家,请见谅。我们山庄人多房少,只有柴房请老人家将就一晚。”
老乞丐道:“多谢管家大人,对老丐来说柴房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张行道:“老人家先歇息,我就不打扰了。”张行离开之时将柴房的门关上,独留老乞丐一人。老乞丐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张行离去,面色流露出不快之意。
暮色苍茫,天地昏暗。钟离彦昭坐在大厅之中,神情焦急。张行匆匆走进后,道:“庄主,二弟回来了。”
钟离彦昭听后,急道:“张护院在哪?快让他来见我。”
这时,从厅外走进来一个健壮汉子,见到钟离彦昭急忙施礼道:“庄主,属下与春夏秋冬四人失去了联系,我派人寻了他们一天一夜,也不见踪影,这才急忙赶回来报信。”
钟离彦昭急道:“怎么回事,快细细说来。”
这个健壮汉子正是在外面打探消息的张盛,他与其兄张行一直以来都是钟离彦昭的左膀右臂。张盛答道:“我与春夏秋冬四人兵分两路打探消息,我们约好在栖霞镇会和。属下在栖霞镇等了一夜不见他们回来,今日天刚亮属下就率人四处寻找,也不见他们踪迹。”
钟离彦昭在厅中走来走去,轻道:“春儿沉着,夏儿稳重,秋儿机智,冬儿聪颍。他们四人出门办事,我其实是不担心的。现在他们四人同时失去了消息,我担心他们遇到了强敌。”
张行道:“难道是武林三害掳劫了他们?”张行虽然用“掳劫”二字,其实钟离彦昭、张行、张盛三人心里明白:若钟离春、钟离夏、钟离秋、钟离冬四人遇上了武林三害,以他们四人现在的武功一定是难逃毒手。
钟离彦昭不答话,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张行问道:“二弟,你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张盛道:“我打听到了武林三害联合了十五个武林败类准备夜袭钟离山庄。”
张行急问道:“那十五人可知是谁?”
张盛答道:“他们是黄瘦竿赫连胜、采花翁易笑生、灵蛇女宋芍、七煞手游平、旋风刀唐青枫、女屠户于淑秋、毒面郎君夜痕子、追星镖韩变、不死神鹰虚灯上人,三手剑杨逸、临风公子花弄玉、小雷神乾浪儿、兰花指秦曼舞、开山掌霍天聪、伏魔手傅涯。”
张行问道:“庄主,这些人你听说过吗?”
钟离彦昭答道:“黄瘦竿赫连胜、采花翁易笑生和不死神鹰,我曾和他们有过交手,其他人都没听说过。”
张盛道:“他们最近在江湖上风头正劲,全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张行道:“他们若敢踏进钟离山庄一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此时,钟离彦昭问道:“给我大哥、三弟、四弟送信的家丁,可曾回来?”
张行答道:“还没有,三位庄主离我们路途不近,一来一回需要一日一夜。现在雪天路滑,更是耽误时间。”
钟离彦昭又问道:“今日庄上可有什么异样?”
张行答道:“异样倒是没有,只是有一个乞丐借宿,夫人答应收留他一晚,属下安排他住在了柴房。”
钟离彦昭听过之后也没有在意,只道:“再派人去寻找春儿他们四人,一定要找到他们。”
张行、张盛领命,分别下去派人去寻。
夜幕将至,万籁俱寂,钟离世家灯火昏暗。只听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道:“哥哥,你在干嘛?”
这时,又听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答道:“我肚子饿了,在找吃的。“
小女孩柔柔的道:“哥哥,我陪你找。”
过不多时,只听小男孩喜道:“这么大的一只烧鸡,好香啊!”接着,小男孩又道:“妹妹,你饿吗?这只鸡腿给你。”
小女孩答道:“我不饿,我不要。”
小男孩将一个鸡腿拽了下来,道:“给你,拿着。哥哥给你的东西,你都要拿着。”
小女孩接过鸡腿,道:“谢谢哥哥。”
只听小男孩又道:“妹妹,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爹娘对你好,还有就是哥哥对你好了。”小男孩说完,只听“扑通“一声,便随着“哎呦”一声惨叫,小男孩滑倒了,将走廊边的一扇门撞开了。雪白的月光之下,闪出一道冰冷的目光。小女孩连忙将哥哥扶起,问道:“哥哥,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
小男孩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答道:“没事,地太滑了。”
小女孩见柴草堆旁倚着一个老人,身上脏兮兮的,正是傍晚那个来借宿的老乞丐。小女孩问道:“老伯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乞丐目视二人,没有答话。小女孩又问道:“老伯伯,你是饿了吗?这只鸡腿给你。”小女孩说完,将鸡腿送到老乞丐面前。老乞丐过了许久才伸手去接,嘴角轻轻挤出“谢谢“二字,小男孩急忙拉着小女孩的手,说道:“妹妹,快走,我见这老头吓人的紧。”小男孩说完,急忙拉着小女孩便走。一阵寒风吹过,将柴房的门吹关上了。
一更时分,钟离彦昭在厅中踱来踱去。张行神色慌张急奔而来,忙道:“庄主,刚才有人扣门三下,打开大门后只看到这个锦盒。外面大雪纷飞,不见来人踪迹。”
钟离彦昭见张行手捧一块锦缎,锦缎上面放着一个锦盒,张行又道:“来人踏雪无痕,轻功定是十分了得。”
钟离彦昭双手碰到锦盒之时,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将心一横,将锦盒打开了,只见锦盒里面放着一只左手手掌。这时,张横走过来,惊道:“冬儿,这是冬儿的手。”
张行见锦盒中的手掌的拇指多出半截手指,这只手掌却是钟离冬的无疑。
这时,钟离彦昭听到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哭道:“冬哥哥,冬哥哥,这是冬哥哥的手。”
钟离彦昭见钟离瑾已到身边,急忙将锦盒盖上。钟离瑾伏在锦盒上大哭,口中喃喃说道:“冬哥哥,冬哥哥......爹,冬哥哥在哪?”钟离冬在师兄弟四人中年龄最小,与钟离瑾、钟离望关系最好。钟离瑾经常与钟离冬一起玩耍,经常缠着钟离冬让他教自己武功,对钟离冬的左手印象深刻,所以看了一眼就认定这只手是她冬哥哥的。
此时,上官依云和钟离望站在门口,钟离彦昭道:“依云,快带瑾儿和望儿回房,寸步不许离开。”
上官依云应道:“是,昭哥。”上官依云说完,便拉着钟离瑾的手,道:“瑾儿,快随娘回房。”上官依云娘仨个走后,钟离彦昭道:“将锦盒收起来,叫山庄上下严防戒备,以防敌人来袭。”
张行、张盛得令,分别下去传令。
二更时分,大门又响三下,张行张盛率十几个家丁去开门。大门打开之后,见门外空无一人,只见门前地上放着一个包裹。张行将包裹拿到大厅,钟离彦昭将包裹打开,见又是一个锦盒。钟离彦昭见后脸色大变,双手在不停颤抖。此时,张行、张盛这才看清原来眼前的锦盒是一个骨灰盒,此时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只听钟离彦昭口中喃喃念道:“爹......爹......”
张盛大怒,对外面破口大骂道:“武林三害,你们禽兽不如,挖人祖坟,必招天谴。”
钟离彦昭将骨灰盒放在供桌中央,下跪拜了三拜,轻道:“爹,孩儿不孝,让恶人扰了您的清梦,是孩儿无能。”
张行在旁道:“敌在暗,我们在明,不知道下一步他们将会怎么对付我们?”
钟离彦昭问道:“有没有派人去保护夫人和两个孩子?”
张行答道:“属下已派人守在夫人的门口和窗外。”
钟离彦昭听后不语,忧思重重。张氏兄弟不敢打扰庄主,分别率人四处巡罗。
三更时分,夜黑风紧。门外又传来“当当当”三声响声。张行、张盛率人前去查看。把门推开之后,兄弟二人脸色大变。只见门前摆放三副棺材,四周不见行人足迹。张行右手一摆,一行人冲出门外四处打探。四周寂静无声,不见一人一鸟一兽。张盛命人将三副棺材抬进院中,钟离彦昭见后坦然失色。张盛命人将三副棺材打开,只见三副棺材中各躺着一人,正是失踪两日两夜的钟离春、钟离夏、钟离秋三人。钟离彦昭手扶棺材,表面虽是镇定,心中已是悲痛万分。三个徒弟是自己一手带大,视如亲子。如今生死两望,岂不痛心。钟离彦昭心知今夜大敌即临,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钟离彦昭右手轻挥,示意将三人抬下去。张盛率人将三副棺材抬了下去。张行叹道:“不见冬儿,不知他是吉是凶?”
钟离彦昭答道:“不见冬儿的尸首,他就有可能还活着。只盼上天垂帘,让冬儿逃过此劫。”
张行祈求道:“冬儿福大命大,愿他吉人天相。”
钟离彦昭问道:“我三位义兄义弟何时能到?”
张行答道:“端木庄主和宇文庄主应该快到了,慕容庄主路途遥远,应该随后就到。”
这时,有三个家丁身体摇晃,缓缓倒下。钟离彦昭大惊,急忙上前察看。只见三个家丁面色紫黑,身体飘出幽香之气。钟离彦昭惊道:“他们是中毒了。”
张盛惊道:“莫非是棺材上有毒?”
钟离彦昭问道:“他们是否抬过棺材?”
张盛道:“是,他们都抬过棺材。”
张行急忙前去察看棺材,回来道:“棺材没毒。”
钟离彦昭思忖道;“棺材没毒,锦盒也没有毒,一定是有人在庄上下毒。”钟离彦昭顿了一下,又道:“今日庄上可有人来过?”
张行答道:“没有人来过。哦,对了,有个老乞丐来借宿。”
钟离彦昭问道:“他此时是否还在庄上?”
张行答道:“还在。”
钟离彦昭道:“快带他来见我。”
张行领命而去。钟离彦昭坐在厅中,张盛立在一侧,左右分别都有家丁佩刀而立。过不多时,张行带一个老乞丐来到厅中。钟离彦昭见眼前的老乞丐高瘦身材,衣衫褴褛。虽是一身乞丐打扮,却遮挡不住一双凌厉的眼神。钟离彦昭先开口道:“老先生有礼了,不知在寒舍住得还习惯吗?”
老乞丐冷冷的道:“钟离山庄,富丽堂皇,就连山庄的柴房也比别处暖和。”
钟离彦昭看了张行一眼,张行不敢对视钟离彦昭,只得低下了头。钟离彦昭已然明白了其中原委,抱歉道:“让老先生住在柴房,着实委屈了先生,在下向老先生赔礼,还请先生海涵。”
老乞丐拂袖道:“大可不必。”
二人说话之时,又有四名家丁中毒倒地,钟离彦昭侧头看了一眼,已知与刚才三人中的是同样的毒。钟离彦昭平静的道:“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请老先生赐教。”
老乞丐反问道:“是问你庄上的丁客何以弱不经风,倒地不起?”
钟离彦昭道:“我庄上家丁脸色紫黑,身透幽兰之气,昏迷不醒。我在江湖上听得此状是中了‘幽兰花毒’,不知道老先生有没有办法解得?”
老乞丐听后,脸色大变,冷冷的道:“听谁说的?”
钟离彦昭答道:“听一个江湖上的朋友说的。”
老乞丐道:“既然你的朋友知道是‘幽兰花毒’,他就一定有办法解得。何必问我?”
钟离彦昭答道:“我朋友说,江湖上用‘幽兰花毒’的只有西门流风先生一人,能解此毒者也只有西门流风先生一人。”
老乞丐冷冷的道:“既然只有西门流风一人能解,那就去找西门流风。”老乞丐说罢,转身欲走。钟离彦昭轻道:“先生不就是西门流风吗?”
老乞丐听后停下脚步,脸色恐怖至极。他转过身来,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钟离彦昭,久久不语。大厅寂静,庭外落雪之声依稀可以听见。寒风破窗而入,吹动众人衣角。张行惊道:“你......你就是武林三害?”
老乞丐嘴角轻扬,冷笑道:“不错,老夫就是西门流风,江湖人称‘千手魔灵’,武林三害之一。”
钟离彦昭上前一步,拱手道:“我与先生无怨无仇,先生为何毒害我山庄之人,还请先生见赐解药。”
西门流风冷笑道:“给你解药,也不是不可,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钟离彦昭问道:“何事?”
西门流风答道:“交出乾坤扇。”
钟离彦昭轻道:“乾坤扇乃是江湖传说,在下从未见过此物。”
西门流风怒道:“既然你如此固执,就不怕被人灭你满门,挖你祖坟吗?”
钟离彦昭听后,脸色骤变,咬牙道:“是你?”
西门流风哈哈大笑,道:“不错。”
西门流风“不错”二字刚说出口,钟离彦昭一掌拍出,直击西门流风胸口。只见西门流风不闪不避,似是以胸膛硬接此掌。钟离彦昭掌风击到之时,只见西门流风背后闪出二人,二人双双出手接过这一掌。二人不由得向后退了三步,钟离彦昭亦是受内力冲击向后退了两步。
此刻,钟离彦昭才将二人看清,只见来者是一男一女,男子四十多岁,身穿锦衫。女子三十多岁,一身紫衣。二人分站西门流风的左右两侧。钟离彦昭与二人此一交手,心下大惊:此二人武功与自己相差无几,二人若是联手,自己勉强可以自保。只是还有一个善使“幽兰花毒”的西门流风未曾出手,不知他功力深浅。钟离彦昭上前朗声道:“二位武功之高,想必不是无名之辈。”
张盛在旁惊道:“你们..你们就是武林三害?”
紫衣女子哈哈大笑,道:“钟离庄主也是见多识广之人,是否识得小女子东方紫陌。”
紫衣女子此言一出,钟离彦昭心中一征,道:“原来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血手毒妇’东方夫人。”
这时,锦衫男人拱手道:“小人南宫奇麟见过钟离庄主。”
钟离彦昭也是拱手道:“久慕‘多计军师’大名,没想到会如此相见。”
南宫奇麟笑道:“小人薄名,又岂入钟离庄主法眼。”
钟离彦昭问道:“断我一个徒弟手掌,伤我三个徒弟性命,挖家父坟墓,都是二位所为吗?”钟离彦昭心知西门流风住在山庄多时,绝不可能分身所为。
东方紫陌冷笑道:“钟离庄主你猜错了,不是二位所为,而是我一人所为。”二人说话之间,武林三害身后拥进来十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是黄瘦竿赫连胜、采花翁易笑生、灵蛇女宋芍、七煞手游平、旋风刀唐青枫、女屠户于淑秋、毒面郎君夜痕子、追星镖韩变、不死神鹰虚灯上人、三手剑杨逸、临风公子花弄玉、小雷神乾浪儿、兰花指秦曼舞、开山掌霍天聪、伏魔手傅涯等人。
正在此时,钟离彦昭身后又有几名家丁中毒倒地。钟离彦昭目视西门流风,道:“还请西门先生见赐解药。”
西门流风笑道:“只要钟离庄主交出乾坤扇,这‘幽兰花毒’的解药我一定双手奉上。”
钟离彦昭听后,略一迟疑。张行见状,急道:“庄主不可听信这贼人的花言巧语,就算交出乾坤扇他也不会交出解药的。”
西门流风听过之后脸色微变,东方紫陌勃然大怒,道:“多嘴,我先杀了你。“东方紫陌说完出招攻向张行,张行上前接招,不敢大意。东方紫陌双手画圈,使得正是‘排风掌’,张行则以钟离世家的长拳应对。张行作为钟离世家的管家兼教习师傅,功夫自然不差。东方紫陌连攻三掌,心道:如此瘦弱之人,我必能十招之内将其打死。没想到东方紫陌的前两掌被张行轻轻避开,第三招更是被其从容化解。东方紫陌一怒未平,一怒更甚,接连出手欲制张行于死地。张行见招拆招,从容面对。钟离彦昭在旁观战,见张行出招从容不迫,东方紫陌出招阴狠毒辣。钟离彦昭心道:论单打独斗,一百二十招之内,张行不会败下阵来。但是钟离彦昭却是担心东方紫陌会出奇招、怪招,张行会招其暗算。西门流风、南宫奇麟在一旁虎视眈眈,赫连胜,易笑生等人在旁跃跃欲上。钟离彦昭心知:一旦自己出手相助张行,其他人就一定会一拥而上。到时寡不敌众,必败无疑。此时只能静观其变,再作计较。
张行和东方紫陌在厅中打得难解难分,互不相让。西门流风、南宫奇麟在旁静观,丝毫没有出手之意。因为他们二人心知东方紫陌的脾气,如若出手相助她一定会怪自己多事。自己又何必多事,自讨没趣。这时,张盛见哥哥几次险招暗算,上前朗声说道:“哥哥,我来助你。”
南宫奇麟脚下微动,移步到张盛面前,道:“以二欺一,算什么好汉,我来会你。”南宫奇麟伸出两支手指作兵刃直点张盛胸前膻中穴,张盛连忙向后退了四五步方才避开这一击。张盛急忙将右手往后腰一探,取出断金刀,与之交战。
西门流风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一直在观看厅中打斗。这时,西门流风身后走出四人,分别是七煞手游平、旋风刀唐青枫、女屠户于淑秋、小雷神乾浪儿,四人一同出手,向钟离彦昭攻去。钟离彦昭出掌招架,使得正是三十六路奔雷掌。七煞手游平以手作爪,招招狠毒,向钟离彦昭胸口、腰间、小腿抓去。钟离彦昭使出移形换影之步法轻轻避开。旋风刀唐青枫出刀快捷无伦,刀风如狂风乱舞。钟离彦昭避其刀风,扼其手腕。唐青枫以攻为守,不敢大意。女屠户于淑秋善使双刀,刀法凌厉,直取钟离彦昭背部的大椎穴。钟离彦昭眼观八方,忽觉背后有冷风袭来,一脚踢出直击于淑秋手腕上的太渊穴。小雷神乾浪儿手持短杵,力大无穷,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钟离彦昭临危不乱,见招拆招,该避则避,能挡则挡。十几招下来,钟离彦昭已知四人武功路数,功力深浅。钟离彦昭心道:若不下重手先毙两人,不足以震慑对手。对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若不速战速决,不被对方围攻致死,也会力竭而死。
钟离彦昭运劲于掌,等待时机。这时,小雷神乾浪儿一杵袭来,钟离彦昭急闪到他身后,一掌打中乾浪儿的后脑。只见乾浪儿如醉酒一般踉踉跄跄,倒地而死。
乾浪儿一死,唐青枫、于淑秋脸色微变。二人的攻势慢了下来,形成半攻半守之势。七煞手游平出招辛辣,向钟离彦昭左肩抓去。钟离彦昭使出“索骨功”中的一招“铁锁横江”,将游平的双手扼住,只听”咔嚓“一声,游平手腕处的骨头寸寸尽碎。游平疼痛难忍,号陶大叫。钟离彦昭趁机一掌劈中游平的胸口,用劲奇大,游平胸口的衣衫被打个手掌印。只见游平青筋直跳,倒地抽搐几下,已然死去。
旋风刀唐青枫见状,刀如闪电,向钟离彦昭急劈猛砍。钟离彦昭见他已乱了章法,一味急攻,只得守住门户,伺机而动。女屠户于淑秋双刀从侧面攻来。钟离彦昭使出轻柔掌力轻轻一带,将于淑秋的双刀引向唐青枫。只听兵器相交之声,于淑秋的双刀撞上了唐青枫的旋风刀。于淑秋虎口吃痛,向后退了两步。钟离彦昭一掌拍出,打在于淑秋的后背之上。于淑秋身体受力前倾,正中唐青枫的刀尖。只见刀尖从于淑秋的后背探出,于淑秋顿时口吐鲜血而亡。
倾刻之间,钟离彦昭连毙三人。唐青枫心生惧意,只一味急攻,不给钟离彦昭半点还手之机。追星镖韩变在旁观战,见钟离彦昭机智勇猛,出手不凡,心道:四人已失其三,唐青枫是定然拿他不下。韩变从怀中取出三枚追星镖,意欲趁机偷袭。此一动作,被张行在旁看得真切。唐青枫以快打快,钟离彦昭毫无喘息的机会。钟离彦昭在与唐青枫交战之际,用双眼余光观察周边形势。见众人在旁观战,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只有韩变面色沉重,似乎是随时准备出手。唐青枫连砍三刀,钟离彦昭向一旁避开。韩变见状,大喜,急忙打出三枚追星镖向钟离彦昭射去。张行急道:“庄主小心。”其实,钟离彦昭早有防备,用脚踢飞一张椅子将三枚追星镖击落。张行在旁喝骂道:“无耻小人,暗器伤人。”张行与东方紫陌交战之际,左手已取出七枚千叶银针,捏在手中,只待伺机而发,心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怪不得我了。
唐青枫刀法凌厉,向钟离彦昭急砍猛劈。钟离彦昭避其锋茫,只守不攻。钟离彦昭转到柱边,唐青枫一刀砍来,钟离彦昭侧身避开。唐青枫一刀正砍进柱中,片刻之间拔不出来。就在此时,钟离彦昭一掌拍出,正中唐青枫面门,唐青枫鼻子塌陷,血流不止,缓缓倒地而毙。
韩变见状,急忙打出三枚追星镖向钟离彦昭射去。钟离彦昭左脚一踢,将唐青枫的尸体踢起,挡住了韩变打来的三枚飞镖。钟离彦昭一掌击在唐青枫的尸体上,将射在唐青枫尸体上的三枚飞镖震出,向韩变射去。韩变身材矮小,缓缓低下身去,三枚飞镖从韩变头顶上方飞过,向其身后的西门流风等人射去,西门流风等人纷纷避开。
众人再见韩变之时,只见他身体下坠,缓缓倒下。细看之下,只见他太阳穴,面部、颈处分别有七枚银针。钟离彦昭心中已然明了,原来韩变是中了张行的千叶银针而死。后来,张行将千叶银针传给了钟离瑾,成为钟离瑾的成名绝技之一。钟离瑾流落江湖之时,多次凭借此针渡过难关。
西门流风等人在旁观战,仍不见出手相助。原来人人都是心怀鬼胎,个个都想坐收渔人之利。各人心中当然明白:先出手者就算能活到最后,到时身疲力竭,也无力再与同伴争夺乾坤扇了。
张行与东方紫陌对战势均力敌,张盛与南宫奇麟交手渐落下风。此时,钟离彦昭出手挡住了南宫奇麟的攻势,二人你来我往,战到一处。张盛挥起断金刀去攻东方紫陌,形成张氏兄弟大战东方紫陌之形势。此时,西门流风身后的黄瘦竿赫连胜、采花翁易笑生、灵蛇女宋芍、毒面郎君夜痕子、不死神鹰虚灯上人、三手剑杨逸、临风公子花弄玉、兰花指秦曼舞、开山掌霍天聪、伏魔手傅涯等十人一同出手,钟离世家的家丁护院各持刀棒迎敌。
赫连胜、易笑生、虚灯上人、杨逸、花弄玉五人攻向钟离彦昭,宋芍、夜痕子、秦曼舞、霍天聪、傅涯五人屠杀钟离世家的家丁护院。张行见赫连胜等五人联同南宫奇麟齐攻钟离彦昭,张行变舍了东方紫陌,分别引开了赫连胜和虚灯上人。张盛在与东方紫陌交手之时,又出手偷袭了南宫奇麟。南宫奇麟大怒,出手击向张盛,欲制张盛于死地。
钟离彦昭一人独战易笑生、杨逸、花弄玉三人,已呈现力压三人之势,愈斗愈勇。厅中打斗了半个时辰,只见从厅外闪出二人,分袭三手剑杨逸和临风公子花弄玉。对方出手不凡,直击二人死穴。事出突然,杨逸和花弄玉还未发觉背后有人偷袭,已然死在对方致命一击。易笑生见须臾之间又失两人,已是无心恋战,急忙后退,正撞身后一人,对方一剑刺来,正中易笑生的胸口,易笑生一句“你......”还未说出口已然死去。
钟离彦昭无暇向来人致谢,挥招向东方紫陌和南宫奇麟攻去。东方紫陌和南宫奇麟忽觉背后有股寒风袭来,二人急忙转身出拳向来人打出,钟离彦昭双掌接过二人攻势,运用内力与二人比拼。东方紫陌和南宫奇麟心中暗叫不好,若不撤掌背后张盛那厮必会要了自己性命。此时,张盛身上多处负伤,东方紫陌和南宫奇麟多次险些要了张盛性命。这时,张盛见二人与庄主比拼掌力,来不及细想,一刀砍去将东方紫陌斩成两断。南宫奇麟大惊,乱了分寸,钟离彦昭运内力向前推出,南宫奇麟急忙挥掌去接,只见南宫奇麟向后退了几步,撞上石柱,经脉尽断而死。
来者二人杀死杨逸和花弄玉之后,并未停手,而是一人去攻赫连胜,一人去攻虚灯上人。二人出手快捷,打得赫连胜和虚灯上人步步后退。四人功力相差无几,只是赫连胜、虚灯上人身疲力竭,自然不是二人对手。
持剑那人朗声道:“西门先生,三年不见,别来无恙?”
西门流风见持剑那人正是号称“关中第一剑客”的慕容世家主人慕容龙图。随着慕容龙图的一句话,场中的打斗也停了下来。西门流风见与赫连胜交手的是一个白净男子,正是端木世家的主人端木棋良。与虚灯上人对拳的是一个俊美青年,正是宇文世家的主人宇文寒肃。厅中寂静无声,落针可听。这时,门外拥进来上百人,正是慕容、端木、宇文三家的家丁护院。
西门流风见这三人到来,连毙己方五名高手。现在已是人心惶惶,不可再战。西门流风道:“我们走。”
钟离彦昭急道:“慢者,交出解药。”
西门流风哈哈大笑,道:“关中四大家族的主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屈屈小毒,自然不在话下。”西门流风说完转身跃起,踏雪而去。赫连胜、宋芍、夜痕子、虚灯上人、秦曼舞、霍天充、傅涯等人亦是飞身跃起,消失在漫天雪花之中。
众贼人走后,钟离彦昭这才向三人拱手道:“大哥、三弟、四弟,你们来了。”
端木世家、宇文世家与钟离世家相距较近,是以先赶到一步。慕容世家相距较远,慕容龙图幸得钟离彦昭送的宝马良驹,也是不甘落后,随后赶到。
慕容龙图道:“接了二弟的书信,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端木棋良拱手道:“我们兄弟来晚了,没有赶在贼人前面到来,还望二哥不要见怪。”
钟离彦昭急道:“哪里,哪里,来得正是时候,不晚,不晚。”
宇文寒肃问道:“怎么不见嫂嫂和两个孩子?”
钟离彦昭答道:“依云和两个孩子在房间里。张管家快请夫人带瑾儿和望儿过来,一同来谢谢我的三位兄弟。”张行得令,转身走进内堂。
慕容龙图道:“都是兄弟,手足之情,何必言谢。”
钟离彦昭笑道:“大哥说的是。”钟离彦昭说完,又转身对身边的张盛说:“快去吩咐厨房,准备酒菜。”
张盛称“是”,转身下去吩咐厨房。
过不多时,上官依云从后堂走出,左手牵着钟离瑾,右手牵着钟离望,上官依云放开牵着的两个孩子,施礼道:“见过大哥、三弟、四弟,多谢大哥、三弟、四弟连夜赶来相助。”
慕容龙图轻道:“弟妹,不必多礼。”
端木棋良急忙拱手道:“嫂嫂,无需客气。”
宇文寒肃连忙道:“嫂嫂客气了,嫂嫂客气了。”宇文寒肃说完,一直在盯着上官依云看,上官依云被他看的面色绯红,娇羞低头,连忙道:“瑾儿、望儿,快见过三位伯伯叔叔。”
钟离望道:“见过伯父、三叔、四叔。”
钟离瑾跟着道:“见过伯父,见过三叔。”钟离瑾回头拜见宇文寒肃时,见他在盯着娘看,钟离瑾心中有气,不悦的道:“见过四叔。”
这时,宇文寒肃才缓过神来,对钟离瑾笑了笑,道:“乖。”
上官依云道:“大哥、三弟、四弟少歇,我去催催厨房,看酒菜准备好了没有。”上官依云说完,牵着钟离瑾、钟离望走开。宇文寒肃一直目送上官依云出去,这才回过神来和三位兄弟说话。
其时,雪飘如絮,大地渐白。掩盖住了院中的血迹,却掩盖不住江湖中的暗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