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塞北双怪的追击,钟离瑾、陆翎与杨愚、江游中分开行走。钟离瑾、陆翎二人走到晴川镇时,钟离瑾见前方有一处大宅,青瓦白墙,古朴雅致,上书“姚府”二字。钟离瑾问道:“翎儿,你饿了吗?”
陆翎摸了摸肚子答道:“经你这么一问,我是确实有些饿了。”
钟离瑾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有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陆翎问道:“难道此处你有朋友不成?”
钟离瑾指着那处大宅,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陆翎不解的问道:“姚府?”
钟离瑾反问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化名什么吗?”
陆翎答道:“那我怎么能忘呢,你当时化名姚瑾。我第一次见你时,你门牌上也写着姚府二字。”
钟离瑾道:“不错,当年我自称是姚崇大侠之后,并不是空穴来风。其实,姚崇大侠是我的太姥爷,我奶奶是他的女儿。太姥爷有一子一女,儿子善商,女儿尚武,因而太姥爷将云剑传给了我奶奶。这户人家就是太姥爷的儿子,也是我奶奶的哥哥。我爹称他为舅舅,我们应该称他为舅姥爷。”
陆翎道:“我们既然路径此地,应该去拜会一下他老人家。”
钟离瑾与陆翎走到姚府门口,钟离瑾轻轻敲了几下大门。不久后,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开门,问道:“两位,有何贵干?”
钟离瑾答道:“晚辈路经此地,请求借宿一宿。这是信物,你们庄主见了这把宝剑,一定会见我们的。”
钟离瑾说完后,将云剑递给了管家。管家接过云剑,看了看后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钟离瑾答道:“晚辈复姓钟离,关中人士。管家大人就说这把剑的第四代主人求见庄主。”
管家道:“好的,二位稍等,小人这就去禀告老爷。”
管家说完之后,将门关上。不久之后,管家开门道:“老爷有请。”
钟离瑾、陆翎随管家走到客厅,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站在厅中,正在仔细端详云剑。钟离瑾心知:这位老人就是自己的舅姥爷姚敬,他的眉目之间与奶奶颇有几分相似。这时,姚敬见钟离瑾、陆翎二人走来,急忙上前迎了两步,问道:“你就是香儿的孙女吗?”
姚敬口中的“香儿”正是钟离瑾的奶奶姚馥香。钟离瑾见姚敬称奶奶为“香儿”,心中颇为感动,心道:奶奶已经仙逝多年,但是在舅姥爷心中还是一个小女孩。这种哥哥对妹妹的疼爱,让人动容。
钟离瑾拱手道:“是的,舅姥爷,孙女见过舅姥爷。”
姚敬眼含热泪,叹道:“我就香儿一个妹妹,她嫁给你爷爷的时候才十七岁,转眼已过五十年了。五十年如在弹指之间,恍如隔世,她已不在人世了。今天见到你,总算是见到亲人了。”
钟离瑾轻道:“孙女若有空,一定会经常来看舅姥爷的。”
陆翎在旁叹道:“如今时过境迁,天人两隔。望舅姥爷保重身体,切莫过度伤心。”
姚敬问道:“瑾儿,这位是?”
钟离瑾答道:“他是我的相公陆翎,”
姚敬惊道:“啊?原来你已经成亲了,舅姥爷没有到场祝贺,莫怪莫怪。”接着,姚敬喊道:“来人啊,告诉厨房,准备饭菜。”
姚敬与钟离瑾、陆翎简单寒暄几句,问了一些家常琐事。不久后,两个婢女捧菜而来,连上了八道菜。陆翎一看,见全是素菜。姚敬笑道:“瑾儿、翎儿,不要见怪。我已经信佛二十年了,不沾荤腥,所以全是素菜。”
钟离瑾道:“没事,我与翎儿都是俗人,平时油腻东西吃得太多,今天正好可以清清肠胃。”
陆翎道:“我们青城派,也属于道教一派。平时也是多吃素菜,少沾荤腥。”
姚敬道:“没想到翎儿是出身青城派,真是深藏不露。恕舅姥爷眼拙,没有看出来。”
陆翎道:“舅姥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不是习武之人,看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姚敬将云剑拿起,又仔细看了看,道:“瑾儿,这云剑乃是我老父亲之物,当年传给了你奶奶,我也是多年没见到这云剑了。今晚借我观赏一夜如何,让我多看看老父亲留下的遗物。”
钟离瑾听过之后面露难色,轻道:“舅姥爷见谅,云剑已随我多年,我一直是随身携带,片刻都不曾离身。”
陆翎在旁听后,心中甚是感动,心道:原来云剑对瑾儿是这般重要,当年她为了以表诚意,曾将云剑增与父亲有三年之久。不过三年之间云剑都在瑾儿目光所及之处,也算是瑾儿所说的“片刻都不曾离身”。
姚敬恳求道:“就一晚,明日一早,就给你送过去。”
钟离瑾见姚敬眼神诚恳,心中不忍拒绝,心道:这云剑本是他父亲之物,他作为儿子希望借看一晚,也是合乎情理。钟离瑾想到此处,这才松口道:“好吧,就借看一晚。”
用过晚饭之后,管家引钟离瑾、陆翎到客房后,陆翎问道:“舅姥爷真的是不沾荤腥已有二十年吗?”
管家答道:“不错,自从三个少爷相继病逝之后,老爷就一心向佛,确有二十年不沾荤腥。”
钟离瑾轻道:“原来如此。”
第二日,钟离瑾等了一天,也不见姚敬将云剑送来。天色渐黑,下人送来晚饭,陆翎见是两盘青菜和两个馒头。陆翎心中颇为不快,埋怨道:“这怎么能吃饱呢?”
钟离瑾安慰道:“我们寄人篱下,有青菜馒头已经不错了。出门在外,凡是多忍耐忍耐。”
陆翎睁大眼睛看着钟离瑾,钟离瑾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陆翎答道:“没有,我只是惊讶我的瑾儿姐姐竟然能说出出门在外,凡是多忍耐忍耐的话。”
钟离瑾叹道:“他是我奶奶的亲哥哥,就算他做事有不妥之处,我们除了忍耐,又不能和他翻脸。”
陆翎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情面。”
钟离瑾叹道:“你知道就好。”其实,此时钟离瑾心中对姚敬也是颇为不快,说好只观看云剑一夜。如今一夜一日都已过去了,也不见他将云剑送来,真是言而无信。
第三日,斜阳西下,夜幕降临。下人送来晚饭,陆翎见是两碗小米粥,一碟小菜,又埋怨道:“这饭菜怎么一日不如一日,昨天晚上还有两个馒头呢?”
陆翎肚子饿了,便大吃了起来。钟离瑾却在旁深思,问道:“翎儿,你知道今晚送来了小米粥是什么意思吗?“
陆翎边吃边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钟离瑾答道:“‘粥’,乃是‘走’的意思,他这是赶我们走。”
陆翎大惊,道:“啊?原来是这样。他表面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对我们是礼遇有加,其实是埋怨我们吃他粮食。”
钟离瑾叹道:“当年,我曾化名以‘姚’为姓,现在姚家却是要赶我们走。真是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陆翎问道:“既然主人已下逐客令,我们是走还是不走?”
钟离瑾答道:“走,当然要走。若不是他迟迟不将云剑送来,我们早就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要取回云剑。”
陆翎道:“这个当然,云剑是太姥爷留给奶奶之物,不能给他。”
当晚,钟离瑾与陆翎来到姚府书房,见云剑正摆放在书桌之上。钟离瑾拿过云剑之后,二人越墙而走。
钟离瑾、陆翎走在集市之上,见杨愚、江游中二人迎面赶来,杨愚急道:“小师父,我们在附近看见了塞北双怪。”
陆翎急道:“我们去改装一下,掩人耳目。”
四人到布庄各挑了一件衣服,刚出步庄之时,正好撞见塞北双怪。四人一路向西跑去,来到一处涯海。钟离瑾、陆翎在前面奔跑,塞北双怪在后面穷追不舍,杨愚、江游中二人在后面追击。黑眉怪一个飞身越到二人面前,钟离瑾挥剑前去迎战。陆翎见白须怪追来,挥掌去挡白须怪。白须怪一掌推出,正与陆翎双掌相交,陆翎被巨大的冲力击下涯海。钟离瑾大叫道:“翎儿。”钟离瑾连挥几剑击退黑眉怪,转身跑到涯边,见涯下水流湍急,波涛翻滚。钟离瑾回头看了塞北双怪一眼,眼中尽是杀机,又是怨恨。接着,钟离瑾将云剑往地上一插,转身跳下了涯海。杨愚、江游中二人赶到,大呼道:“小师父,掌门。”只见涯海下面巨浪滔天,回声四响,已不见钟离瑾与陆翎的身影。
杨愚抬头望去,见日近黄昏,荒草萋萋,心中盼着小师父和陆兄弟能平安归来。杨愚、江游中二人沿着涯边寻找,直至天黑方才回来。
月明星稀,海风呼啸。钟离瑾从涯下施展轻功爬了上来,见杨愚、江游中二人正在烤鱼,塞北双怪正在远处烤着大雁。杨愚、江游中二人见钟离瑾上来,杨愚惊道:“小师父。”
江游中大喜道:“掌门,你没事吧?”
钟离瑾看了二人一眼,并未答话。钟离瑾只是从杨愚手中拿过烤鱼,胡乱咬了几口。杨愚、江游中心知:她在水中三个时辰早已身疲力竭,已没有力气说话。钟离瑾坐在火堆旁,一口一口的吃着烤鱼。见火堆旁插着云剑,火光耀眼,仿佛剑身中倒影出陆翎的面庞。这时,只见钟离瑾站起身来,将烤鱼扔在地上,接着是拔起云剑,一步一步的向塞北双怪走去。钟离瑾走的很慢,脚下似有千斤。杨愚、江游中二人见状,也急忙站起身来,各持武器跟在钟离瑾身后。黑眉怪见钟离瑾走来,急忙拉了拉白须怪的衣角。在钟离瑾离二人还有七八步之时,塞北双怪二人都站起身来。钟离瑾一剑向白须怪刺去,剑术凛冽,尽是杀招。出手之快,如急风骤雨一般。钟离瑾是拼命的打法,一招出去,一招又至,逼得白须怪是毫无反手的机会。黑眉怪见白须怪遇险,急忙出手相助,却被杨愚、江游中二人拦住。
天色已黑,钟离瑾看出白须怪视力模糊,知他看不清细小之物。钟离瑾右手挥剑丝毫不给白须怪喘息的机会,左手已是暗运十二枚千叶银针。这时,只听见钟离瑾大喝一声“暗器来了!”白须怪听后急忙向后跃开,此时白须怪暗门尽露,钟离瑾一把千叶银针打出,白须怪急用衣袖去拂。夜色漆黑,千叶银针又是极细极小,白须怪根本看不清楚,只得胡乱拂动衣袖。钟离瑾一把千叶银针打出,又取出一把千叶银针向白须怪射去。只听白须怪“啊”的一声,已有三枚千叶银针打中白须怪,白须怪痛痒难忍,痛得在地上打滚。钟离瑾一个飞身跃到白须怪身边,大声怒道:“还我翎儿命来。”
白须怪在地上胡乱打滚,钟离瑾一剑刺中他的肩膀。这时,黑眉怪大叫道:“不要杀我大哥,不要杀我大哥。”黑眉怪说完,急忙给钟离瑾跪下磕头。白须怪在地上痛痒难挡,口中在不停嘶喊。钟离瑾大喝道:“杀我翎儿,就要偿命。”
黑眉怪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已是头破血流。黑眉怪见钟离瑾又是一剑向白须怪刺去,大喊道:“陆少侠没有死,陆少侠没有死。”
钟离瑾被黑眉怪的话扰乱心神,手中的剑正中白须怪的大腿。钟离瑾急忙问道:“你说什么?”
黑眉怪急忙道:“陆少侠没有死。”。
钟离瑾问道:“涯山如此之高,涯下水流湍急,翎儿他如何还有命在?”
黑眉怪解释道:“女侠你跳下去都能安好回来,陆少侠也一定能平安归来。”
钟离瑾怒道:“休得花言巧语,我先杀了你们,再下去找翎儿。”
黑眉怪急道:“陆少侠没有死,陆少侠没有死。我们兄弟二人愿为女侠下海去寻陆少侠。”
钟离瑾道:“说多无用,白须怪难逃一死。“
黑眉怪道:“求女侠不要杀我大哥,不要杀我大哥。我兄弟俩愿用余生帮女侠寻找陆少侠。”
钟离瑾问道:“如果寻不到呢?“
黑眉怪道:“一定会寻到的,陆少侠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钟离瑾寻思了片刻,道:“如果寻不到,我一定杀了你们俩,为翎儿报仇。”
黑眉怪道:“是、是。”
黑眉怪去扶起白须怪,白须怪依旧是痛痒难忍。钟离瑾从腰间取出一小瓶解药,道:“这瓶解药只能遏制住他的毒性,一个月内若找不到翎儿,白须怪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黑眉怪道:“是,是,我们现在就去寻找陆少侠。”黑眉怪说完,拉着白须怪便走,直至消失在夜幕之中。
正在此时,大批武林人士赶来,钟离瑾见有宇文寒肃父子、端木世家的管家,还有一些小帮小派。杨愚、江游中二人急忙护住钟离瑾,大战一触即发。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道:“听闻乾坤扇重现江湖,老夫也想来凑凑热闹。“
钟离瑾见又有一大批人赶来,为首的是一个须发黑白交间的老者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黄衫女子,一行大概有三百多人,身上都绣着一把黄色小刀。老者目视钟离瑾道:“小姑娘,看他们都在对你虎视眈眈,难道乾坤扇在你身上吗?”
钟离瑾问道:“前辈也是来抢乾坤扇的吗?”
钟离瑾此言一出,老者只觉熟悉至极,颤抖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钟离瑾答道:“我复姓钟离,单名一个‘瑾’字。”
老者惊问道:“什么?你是瑾儿?”
黄衫女子也是惊道:“你是瑾儿,爹,她是瑾儿啊!”黄衫女子跑到钟离瑾面前,拉着钟离瑾的手道:“你是瑾儿,你真的是瑾儿吗?我是你小姨啊。”
钟离瑾疑问道:“你是小姨?”原来,这个黄衫女子正是上官依云的妹妹上官凤飞,钟离瑾曾经假借过她的名义给母亲安葬。
上官凤飞答道:“是的,我是你小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都长这么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钟离瑾喊了一声:“小姨,你真的是小姨吗?”
上官凤飞拉着钟离瑾的手,点头道:“是,我是你小姨,你和你娘长的真像。”这时,上官凤飞目视老者道:“瑾儿,他......他是你外公!”
老者口中喃喃的道:“瑾儿,我是你外公啊!”
钟离瑾扑到老者怀里,道:“外公,外公。”
宇文寒肃道:“原来是金刀门上官老爷子。”
老者道:“不错,老夫正是金刀上官错。宇文庄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你们趁老夫不在,竟敢欺负我外孙女,这笔账我一定找你算上一算。”
宇文寒肃道:“老英雄也对乾坤扇有兴趣吗?”
上官错道:“乾坤扇是我女婿之物,今日谁若敢来抢乾坤扇,老夫必定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和他血战到底。”
上官错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人敢上前一步。世人皆知上官错虽然已是年过六旬,依然是宝刀不老,异常勇猛。
宇文寒肃笑道:“我等只是路过此地,并无夺取乾坤扇之意。走,回庄。”
宇文寒肃等人走后,钟离瑾问道:“你真的是外公吗?”
上官错答道:“瑾儿,我是你外公。当年你八岁时,曾到关西见过外公,你忘了吗?”
钟离瑾见眼前这些人身穿黑衣,每人身负金刀,才认定这个老人正是自己的外公。钟离瑾伏在上官错的怀里,大哭道:“外公。”
杨愚、江游中二人在旁,也是不胜感慨:这一次她终于找到亲人了,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了,释放心中的所有委屈和压抑。钟离瑾伏在上官错怀里,心里仿佛有无尽的委屈,却只字不曾说起。
上官错问道:“瑾儿,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钟离瑾答道:“我被江湖人追杀,和翎儿逃亡至此。”钟离瑾说到此处,突然想到陆翎,急道:“外公,翎儿被人打下涯海,你快派人去寻他。”
上官错问道:“翎儿是谁?”
钟离瑾答道:“翎儿是我丈夫。”
上官错惊问道:“你成亲了?”
钟离瑾答道:“是的,外公你别问那么多了,快派人到沿岸去寻翎儿,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上官错当即下令道:“你们兵分三路,去寻找我的外孙女婿,他叫翎儿。一路左岸寻找,一路右岸寻找,一路乘船水路寻找。”
钟离瑾在旁补充道:“他叫陆翎,十四岁了,身材消瘦,眉清目秀,身穿一件青衫。”
金刀门门众得令而去。
上官凤飞在旁道:“瑾儿,他才十四岁,小你六岁,你们怎么会结为夫妻的呢?”
钟离瑾道:“其中原委,有些复杂,瑾儿以后再慢慢向你们禀告。”
上官凤飞道:“看你这么紧张他,你一定是动了真感情了。”
钟离瑾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与他已经成亲三年了,感情甚好。”
上官错道:“瑾儿,手下的人已经下去寻找了,你先随我回金刀门吧。他们一旦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禀告的。”
钟离瑾道:“不,外公,我要去找翎儿。”
杨愚、江游中二人走过来,江游中道:“掌门,你一路长途跋涉,也是累了。就先随上官大侠回去,我们俩代你去寻陆兄弟。”
钟离瑾不答,杨愚道:“小师父放心,我们一定带陆兄弟来见你。”
钟离瑾这才点点头,才随上官错回去。一路上,上官错问了钟离瑾很多事,钟离瑾说了这些年的情况,说了母亲的遭遇,又说了母亲又为自己而死。上官错听到爱女已逝,忍不住老泪纵横,道:“这些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她也不差人给我送封信。”
上官凤飞在旁已是泪花点点,道:“瑾儿,姐姐是为你而死,你要好好活着,你的命是她的延续,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姐姐。”
上官错叹道:“大义面前而不失义,小节面前而不失节,不愧是我上官错的女儿。”
回到金刀门后,两个年轻人迎了上来,齐道:“老爷回来了。”
上官错道:“啸天、啸霜,来见过瑾儿。”
上官凤飞在旁道:“这位瑾儿姑娘就是你上官姑姑的女儿。”
钟离瑾问道:“外公,他们是谁?”
上官错道:“他们兄弟俩是你娘收养的孤儿。”
上官凤飞道:“啸天、啸霜,你们不是说要报恩吗?你上官姑姑已经不在人世了,以后报恩就报给你上官姑姑的女儿吧。”
原来,这兄弟俩大哥名叫秦啸天,二弟名叫秦啸霜。他们兄弟二人是孤儿,七八岁那年流浪街头之时,被上官依云带回了金刀门收养。他们只知道自己姓秦,名字也是上官依云取的。
第二日午饭时候,上官错问道:“瑾儿,你住的还习惯吗?”
钟离瑾答道:“这是我钟离世家遭难之后,我第二次感到家的温暖。”
上官凤飞问道:“第二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钟离瑾答道:“是在陆家。”
上官凤飞笑道:“他们陆家十二三岁的小毛孩子,娶我们如花似玉的瑾儿当媳妇,还不当宝贝供着。”
上官错道:“陆云鹤一代大侠,没想到和我上官错成了亲戚。瑾儿,这几年陆家对你好吗?”
钟离瑾道:“陆家全家上下都对我很好,公公婆婆对我更是胜似亲女。公公婆婆也将成名绝技云鹤九式和碧水剑法倾囊相授。”
上官错道:“看来陆氏夫妇确实是真心待你。瑾儿,从今天开始,外公就将我的成名绝技金刀刀法传授给你。”
上官凤飞笑道:“爹爹,你的金刀八十八斤,瑾儿她怎么拿得动?”
上官错道:“你忘了,爹爹不光有一把大金刀,还有一把小金刀。”
钟离瑾道:“外公,我只知您有一把金刀,没想到还有一把小金刀。”
上官错道:“不错,外公有两把金刀,大金刀用于攻敌,小金刀用于防身,也可算是暗器。”
钟离瑾道:“原来如此。”
上官错道:“瑾儿,从今天开始,我就将小金刀传授给你。你小姨不是练武的材料,看来外公的金刀刀法只有靠你发扬光大了。”
上官错带钟离瑾、上官凤飞来到密室,让秦啸天、秦啸霜二人在门外把守。黄昏时分,钟离瑾、上官错、上官凤飞走出密室,见秦啸天在门口禀告,道:“第一批寻找姑爷的门人已经回来了,在堂口等候。”
钟离瑾急忙走到堂口,问道:“找到翎儿了吗?”
第一个门人答道:“小人率人在左岸寻了一天,不见陆少侠的踪迹。”
第二个门人答道:“小人率人在右岸寻了一天,也不见陆少侠的踪迹。”
第三个门人答道:“小人率人在水上寻了一天,也不见陆少侠的踪迹。”
钟离瑾呆坐在椅子上,眼中皆是失落。上官错挥挥手,让在场之人都下去。上官凤飞道:“瑾儿,你还真关心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呀。”
钟离瑾道:“当日是我带他闯荡江湖,才会遭此横祸......”
上官凤飞笑道:“不就是一个小毛孩子吗?干嘛这么放在心上。过几天呀,小姨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钟离瑾瞪了上官凤飞一眼,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与翎儿已有白首之约,此生岂能另有他想?”
上官错斥道:“凤儿,不许胡说。”
上官凤飞也知自己失言,不敢再语。上官错道:“瑾儿,你不要着急,外公这就再派人去寻找。”
钟离瑾只是轻轻地道:“谢谢外公。”
此时,一缕阳光照在钟离瑾脸上,让她惨白的脸上多了些许光泽。钟离瑾眼中无神目光回转,想起了陆翎在身边时的种种。让钟离瑾想不到的是,二人此次一别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