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病毒是十分危险的病毒,它们可以通过身体接触或是体液碰触来进行感染,并且感染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此外它们的生命力也十分顽强,在棱宇轩被感染后的短时间内,她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由于自己并不是哺乳动物,机械病毒直接导致她的外表鳞甲发生了外形上的改变,这在她之后的实验中也逐步证实。哺乳动物如果被机械病毒感染,并不会直接在外表上出现症状,而是转为内部器官项目的感染。这会使被感染者并不知道自己已处于感染状态,且在完全感染内部所有项目后才会转为改变外部项目。棱宇轩在知道自己被感染时,曾经试过用双层负压气封锁自己,也试过用高级化学杀菌液淋浴自己的全身,尽管这都使她极度不适,但仍然未能消灭机械病毒。在将机械病毒作为标记去追寻它们的历史时,棱宇轩发现它们已经感染了许许多多的种族。
除了对病毒本身特性的探究,棱宇轩还把自己被感染的过程一一记录下来。开始的一段日子她变成了残破的,由无数齿轮和发条组成的复杂个体,就像是繁华而不实用的艺术作品。神奇的是这些装置会代替原来器官项目的生物学功能,早期的感染症状并不明显,只会时不时出现失眠、迟钝、行动僵硬的症状。除外还会出现日益严重的嗜睡症和对一般情感回应的缺乏,棱宇轩在之后的研究报告中称这是机械病毒在改变身体项目时的备份。在感染过程中的肌肤下方会感觉到明显的蠕动和跳动感,并且会伴有一直不停地滴答声。
而在感染中期,棱宇轩发现自己的行动变得极其笨拙和机械化,并且十分容易心烦意乱,在面对新问题的时候会焦躁不安,哪怕只是像需要去换洗衣服这么简单的日常事件。以及完全被机械转化的大脑会暂时处于类似计算机的待机状态,感染体的所有动能会完全停止,一直到如同计算机内部的机械化大脑完成格式化的重启才会重新恢复动能。随着感染的持续推进,感染体将会在受感染区域感受到强烈的撕裂性疼痛,如同尖锐的利器在皮肤上刮动一样。棱宇轩在记录本上写道,此伤痛可以和刀伤甚至深层肌肉撕裂互相媲美。发生在她身上的持续时间,最短仅仅只有数小时,而最长持续了数天。她在之后的研究报告中称,持续时间取决于受感染区域的状况以及感染体的身体状况。新出现的发条装置似乎会在短时间内撕扯并且撕裂肌肉组织,这在这些装置与其周围的组织融为一体并且安装完成之前会常常发生,这被认为是疼痛的来源。受损伤的区域将会被用同种类的新零件来替代这些区域的组织的方式来修补。棱宇轩的测试显示,以不同的普通材料做成的零件来代替原本的生物机械齿轮系统没有任何的不良症状出现。
而晚期的感染过程十分痛苦,棱宇轩甚至没有办法记录下来自己的症状。好在自己最后挺了过来,虽然还是全身变成了机械模样。说到自己的回忆,棱宇轩不禁又想起了能够入侵机械的另一种寄生虫。她是在一个小行星群中发现它们的,小行星群上有着许许多多仍然残存着电能量的建筑物,棱宇轩猜测是某种族之间的战争导致的。在一开始进入小行星地带时,她并没有察觉到在行星群中的寄生虫。因为它们的外形表现的和电缆一样,在之后的研究中,棱宇轩发现它们的主要表现形式由原始铜线、绝缘以太网络线、电话电缆、电线,以及其他许多形式的电子电缆组成。它们是一种具有高度侵略性的寄生虫,会贪得无厌地攻击任何一切哪怕带有一点电能量的物体。
它们在侵略带电能量物体时会生长出连接端口,类似于插头和小型插口,吸取被连接的目标能量。此外它们也可以感染活着的项目组织,例如它们会立刻撕破脊椎动物的表皮,连接并覆盖整条脊椎骨,并且顺着血管和神经系统生长到脑部,并在几日后感染它。这个过程十分地痛苦,并且会导致感染体出现古怪的行为。在受感染的个体接近死亡的时候,通常是因为严重的内出血和脑部损伤。它们将会通过刺穿皮肤的方式离开身体并且连接到一个新的结构上,重新开始一个循环。
棱宇轩打心底里对这种寄生虫感到恐惧,有一次她结束实验后并没有锁好关闭它们的容器,导致第二天她开机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他们缠了一身。她手忙脚乱地挣脱开它们,但是却没有力气使,反而把自己缠绕的更紧。在被它们摄取完身上的所有电能量后,棱宇轩才得救。从那次意外之后棱宇轩几乎每天醒来都会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并且晚上会执拗地保持一定程度的警觉性。
一路回忆过来,棱宇轩和他们来到一个山脚下。跳下由棱霁变形的越野车,棱宇轩指了指山上,锅炉拿起望远镜向山上望去,被土色高墙包围着的建筑物比比皆是。
“这似乎是一个训练营,我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你确定你找的位置时对的吗?”锅炉转身看向棱宇轩,说实在的他觉得棱宇轩这幅打扮实在是不像打仗的,感觉更像是在外出旅游。
“我敢肯定他们就在山上,不过现在他们并没有动。”棱宇轩调整左眼的缩放变焦,让自己清清楚楚地看见缉毒小队的位置,他们正趴在山坡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训练营。
“我们也上去吧。”南宫文乐说。
“先等一下,你们都没有掩饰面容的装备吗?难道不怕毒贩记下你们的面貌实施报复?”锅炉疑惑地问,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些来支援的就像是把这次行动当作玩笑一样。就连自己队伍中的两位女性都有意遮蔽了自己的面容,天火戴着骷髅面巾,灰烬戴着一副墨镜。
“简单。”棱宇轩打个响指,立刻转换成负甲模式。全身的机械鳞甲瞬间扩张,伸展成覆盖面积更大的装甲,头部也由伸展出来的装甲包裹着,变成了与原始暴怒形态下的龙类本体头颅相差无几的模样。银辉与深红交替相迎,彰显着非同凡响的华贵与狂野。棱霁也立刻变成和棱宇轩一模一样的负甲模式,她们的身高都有增加,不过棱宇轩只是有棱霁没有变形成负甲模式的身高。陆飞他们看着棱霁和棱宇轩,也总算能确定她们的确是姐妹。
南宫文乐脱下夹克绕着自己的脖子围了一圈,挡住自己的脸。陆飞和龙自益也效仿着她遮住自己的脸庞。锅炉这才放心,便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发去和他们汇合。
被重重土墙和铁丝网包围的训练营只有两个大门,两边分别站着全副武装的毒贩看守。冥王收起望远镜,想要从正面突入去击毙总教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墙壁上都被铁丝网包围,不可能攀爬进去。
冥王在想着如何进入训练营时,灰烬拍了拍他,“队长……你看我们下面。”
“哦?”冥王顺着山脊向下望去,果然看到了正带着一队人马的锅炉。想必他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位置,要带着身后的毒贩一起来偷袭他们,“天火……在你三点钟方向,不要留情。”
“收到。”南宫羽关紧咬上唇,强忍住心中的懊恼与悲痛,将枪口对准锅炉。静下心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计算着子弹轨迹的着落点,随后扣动扳机将枪膛中的子弹呼啸而出。一枪,两枪,三枪。她并不是对锅炉下得去狠手,而是不想再受到欺骗。
在自己孩童时期,南宫海棠和其他长辈总是欺骗着她。父母只是暂时离开了他们兄妹,等到他们长大之后就会回来。而待到成年又有多久,龙类成年所需要的年数是126岁。如果不是他们赶上人龙共和的社会体系,可能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能自己照料自己的时候。南宫羽关一直在没有父母关怀的情况下,自己一个龙孤独地度过了幼年,她的内心也随之逐渐封闭起来,再也没有向外敞开过。
虽然她知道南宫海棠是为了她而在外打工,没有时间回到家中来陪伴自己,但是她真正需要的不是多么辛勤的哥哥,而是一个能陪伴自己的血亲。每当寂静的夜晚来临,看着空空如也的各个房间,厨房内的微波炉轰隆隆地响着,冰箱的制冷系统运转着,她搬来椅子坐在阳台边,仰望璀璨的星空又或是俯视灯火城中,却总是不忘把所有灯都打开,制造出一种假象来欺骗自己,哪怕非常浪费电。她觉得把灯开着,就像是南宫海棠回到家中了一样,微微颤抖的身躯中央,灵枢才能感觉到一丝丝温暖。她没有父母的照片,连记忆都是模糊的,只有南宫海棠才隐约记得父母的大概模样。可是南宫海棠并没有从南宫海棠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父母的形象。南宫海棠回来的时候一般都是二月份,南宫羽关知道这是喜迎新年的日子,她会把家里装饰得华华丽丽,等待着亲爱的哥哥轻轻地敲打家门。虽然她的岁数很小,对于龙类来说更是如此,但是却能一个龙做十分多的事情,也许是长期的孤独教会她的,说不定孤独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而现在总算是确认了母亲的平安,南宫文乐的回归也让她的灵枢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哪怕仅仅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