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寂寥总是与萧索并驾齐驱,车窗外虽然应该是下午的光影,可是因为这秋天独有的天气为天空添加了钛白的颜色。浓郁的混沌中泛着些许的冷清。就算是秋之女神卡尔波也因为这寒意为自己的天空添置了一身面纱。
总是喜欢在温暖的地方望向窗外,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总会觉得窗外的人云都忙忙碌碌的饱受着寒冷的侵蚀。是一种看到弱者后内心的满足。而不会想到是身处温室之人的悲哀与懦弱。
我只能说,如果忘记以前的种种。我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更像是家庭性的旅游活动。如果这个山地吉普能变成家庭房车就更好了。只是坐着并不舒服。在这四米见方的狭小区域里,我们都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以前没有说过的话,像是要把这一辈子想跟这些人说的话说完一样。喧嚣反而代替了缄默。
此时车上的人已经累了。司机坚持送我们最后一程不休息,而且很快就到学校了。此时已经是下午,但是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天。城市中来往的车辆和市井人的喧闹,让这本该宁静的环境下多了几分生机。我坐在副驾驶没有睡觉,只是懒得回头去看他们到底是在沉思还是干脆闭眼打盹了。我侧脸看着旁边认真开车的司机。酷爱皮质的他依旧穿着皮衣和一些金属质感的铆钉配饰衬托着他成熟外表。对于他的了解只限于他的自述。自述很模糊,而且滴水不漏的。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我想以他的身段,绝对不是一般的退伍士兵。或许里边还有隐情才会去了千家。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现在这段时间猜疑太多人还是不好的,毕竟他确实还是一个实在的好人。
“学校到了。”我听到一声汽车门关上的声音,我注意到我旁边的人已经下了车。
他径直去后边帮我们把行李拿了下来,他的皮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是那么的夯实与稳健。在我没下车之前,只是能听见一次又一次皮箱被搬到地上的声音和一次车门关上的声音。
我们所有人都下了车。“我就送你们到这了,以后有缘再会。“
我听了一惊。“你要去哪?不跟我们一起去千悠鹤家了吗?”如果一个人和你朝夕相处了两个月的时候,你就真的会出现不舍。这种不舍像是浓郁的苦药,涩涩的卡住你的脉搏,会在你心理扎一个结,你的唯一反应只有挽留。
“我啊。到处走走,他老爹给我放了个假。”他说着看了看千悠鹤,嘴里出现了一个少有的笑容。“我不知道一开始跟你们说没说,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们去神庙,之后我就没事了,一看回来的时候还是送你们一程,送佛送到西。”
“那以后还会再见吗?”我还是有一些不舍,或者说也许在场的人也之后我最后问出了这句话。
“也许吧。”司机转身上了车,看着他坚毅的背影我就知道,他或许没有难以割舍的东西。虽然我们一起经过了很多。我想这只算是他人生中的小插曲。也只有经历很多事情后,心灵才会变得强大起来。
一句“也许”。透露了太多太多的变数。也许仅仅是一次离别,也许却是永别。
司机说要送梅女士一段路。他很绅士的为她开了车门。我们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没有客套的寒暄送别,甚至连一句路上小心都没有挂于唇齿。随着油门的声音。在这路上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车辙和我们静静的凝望。
天还是阴沉沉的。总是为一次离别奠定了脚本。我们一行人拉着大包小包走进了学校的校门。可能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还算清静。仔细想来,我们甚至有什么课都不知道。只好打算先回宿舍再慢慢融入校园生活。
“肇丰,你不是说学校爆炸了吗?在哪?”我尝试着找话题,缓解一下刚刚离别过后的气氛。
“咱们宿舍楼着火了。我走之前还着着火。没准咱们都没宿舍去了。”肇丰自从醒过来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特别爱逗我,我将信将疑。
“呦,那你们不得跟我们女生混宿啊。”唐凝笑着挖苦我们倒霉的宿舍楼。
我们送唐凝回了女生宿舍。唐凝临走时候还不忘告诉我们要多联系。她在宿舍也没事干。
我们三个男生第一次一起回宿舍。半学期快过去了。我也是第一次和千悠鹤一起回我们宿舍,想想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的以为我俩天天闹矛盾呢。
宿舍楼还是屹立在那里没有动。只是装修变了很多。宿舍的前边多了一个休息用的花坛,花坛四周都是休息用的长衣。拱形的门洞给这个宿舍增添了许多异域风情,黄色与白色相见的色调,俨然一排恢弘的气势。只是阳台晾的各种内裤T恤给这个建筑大煞风景。当然也多了一些地气。
进宿舍的方式也麻烦了很多。多了很多监控设备,和指纹识别。我们进大门按指纹的时候显示的是第一次入住。我们几个对看一眼,面露微笑。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肇丰说他要回去收拾收拾,也得看看鹏哥了。上次自己逃出来,鹏哥也是生死未卜。
我们分别以后,我反倒觉得这是一种反常的寂静,虽然是上课时间,还是可以听到偶尔的谈论声,千悠鹤又不爱说话。这样的寂静给我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我们快步走到了宿舍门口。看见了一个崭新的门。
我们庆幸于这门是指纹识别的,要是传统的钥匙开门,我们现在就都在门口喝西北风了。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闻见一股弄弄的漆料味道。鼻子感觉狠辣。有时候这种味道很浓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觉得好闻了。我打开了阳台的门。接触到了劲凉风才略微感觉舒服一些。
”呀!我的书呢,我的笔记本呢。我的被子呢!那都是我妈帮我来学校之前亲手做的被子啊。还有我可怜的秋裤!”我在这个新鲜的木质床上翻。发现生活用具都是新的,只是我的东西已经一件都没有了。要知道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不不值钱,可也不能都给扔了啊。
千悠鹤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急急忙忙的样子。我用余光看见了他嘴角的酒窝。
“你看我干什么?你东西不也都没了么?你的旅游指南不也不见了吗?你还有时间嘲笑我”我马上看了回去。他一定是心理变态,要不就是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都烧没了吧。”他这一句胜过千句万句,真是一针见血的戳中了我最不愿意听的。
“咚——咚——咚”我听有人在敲门,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是肇丰了。这下帮手来了,我俩合力就可以教训这个叫我一肚子气的家伙。他最近总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叫我看着很不爽。
肇丰进了门脸色并不好。难道鹏哥不在了?
我看肇丰这样就叫他坐下慢慢说,“你先别急,是不是鹏哥不见了?看你脸色不好。”
“我草,要他妈不见还好说,我们宿舍也不见了。”我心里起了疑惑。宿舍不见了?宿舍楼都在宿舍还能有不见一说?“这也邪了门了,我打算回宿舍洗个澡休息休息,还能跟鹏哥说说咱这一路的刺激事。结果宿舍连他妈门都没有,给直接封死了。”
“为什么我们宿舍就没事?”我也疑惑,难道他们宿舍那晚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说,那晚的火灾是在针对他?
“鬼才知道,我在你们宿舍洗个澡再说,这几天可臭死我了。“说着他就开始脱去上衣走向了浴室。
水在浴室哗哗的留着。我的思维还在刚刚的迷雾中,这其中一定有一些事情需要问明白,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鹏哥问清楚。肇丰应该有他电话。就算找不到的话也可以问问班里同学。
我想起来浴室有没有洗澡的东西,毕竟东西都是新的,浴室我还没看过,这也不是旅馆,万一没有毛巾什么的肇丰也就遭了。
当我走进浴室的一刹那,我止住了脚步。
这一幕我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还是那样的身体,还是那样的场景。我想起了沈毅第一次在浴室的时候。
但是我确定这是肇丰,我就看到他的腰间出现了一个黑色印刻,延伸到了后背处。
难道他自己没发现吗?我想起千悠鹤和我们解释的时候,说沈毅是存在于我们思维中的人,腰间的印刻就是这个咒术的咒印。肇丰现在是不是不存在的?他是什么时候合情合理的存在于我的思维中的?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