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悠之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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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怀念的

奇落的葬礼似乎是这个地方举行的最大规模的仪式,并不是因为人们对他的怀念,本来这里的英年早逝是不会有葬礼的,只是地中海沿岸的商业家族的分股里,如果绝后的话就会失去应有的继承权,所以这次来的都是各大财团的董事,向奇落的父母纷纷表示哀悼。

我们跟着阿恺经过重重身份检验来到了这片林地的公墓里,商人们身着黑色西装散落在空地中的草地上,就像是那些高冷的黑色玫瑰,在不恰当的季节开放。都有着一色的皮囊装裹着各色的目的、利益和一点点的怜悯之心。

阿恺还有没有和唐凝和好。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言,这样的气氛也是坚持了很久。在肃静的路途上,我只是默默的看着四周,破坏庄重之气的却是这千篇一律的明亮的天气,在阳光之下似乎隐藏不了什么黑暗,所以他并不是应着葬礼之名而表现的那么凝重,以至于让人彷徨于怀念和追悼的意味。

阿恺已经没有像昨天那样激动了,或许是他的脾气已经被奇落的留言融化,或许是当奇落的尸体被抬走时,他最后一股力量的烟消云散,他昨晚和我一样都没有睡,只是想慢慢的憔悴下去,执拗于心中的某个脆弱的地方,在麻木中变得坚强。

就在不远处站着的是阿恺的父母,“你俩现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过来。”他没有来得及看我点头的样子,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阿恺的父母,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家室,远远看去只仅仅只是平凡的父母,母亲身穿黑色礼服,柔顺的短发也遮挡不住眼角的皱纹的渐渐合拢。她挎着身边的男子,也就是阿恺的父亲,和阿恺一样,虽然白发苍苍也可以透过笔挺的西装看到硬朗的身躯。只是距离似乎很远,我看不知道他身上的珠光宝气,胳膊上的黄金腕表,和脖子上翡翠的项链。的确,我不识货。

一记响响的耳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在了阿恺的脸上,阿恺低着头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我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想象的是,这样的表情一定比失去奇落的时候更加的阴沉。只是看到他母亲的嘴面对他的印堂,快速的合拢,有着常年不见的话说也说不完的架势。在短短的时间内说着。内容无非无法入耳的种种,和众多唠叨的母亲一样,说着不同程度的关心话,不同程度的违心话。

我发现唐凝的眼睛一直望向那边,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是有些不放心的。虽然唐凝并没有原谅他昨天所做的事情,可阿恺原来面对唐凝的百般调侃和刁难也没有说出不字,这点感情还是有的。

只是我们不知道,那一巴掌仅仅是因为阿恺得罪了千家。奇落的死或许对于他们家族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阿恺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两句不和的他逃离了父母的责难,带着我们来到了奇落的坟墓前。华丽的大理石,修葺成了朴质的墓碑。屹立在墓冢的中央,四周简单摆放的些许的植物。和奇落的习惯一样,这些植物不是葬礼上常见的,也许是奇落的父母来过,留下很多奇落的影子。

阿恺脱掉了黑色媳妇外套,露出了白色的衬衣,他的领带是奇落曾经为他挑选的,是一个粉色的兔子形状的领带。只是已经忘记了是哪个品牌的限量版。阿恺把外套放到了奇落的墓碑上,自顾自地蹲坐在墓碑的前面,背靠着他的坟冢。

他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我和唐凝这样傻傻地看着他的举动,出于尊敬,我和唐凝仍旧站在原地。

正当我们准备鞠躬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阿恺忽然有一些抽泣,他自顾自地和我们讲起了他和奇落的故事。

“其实我啊,刚开始挺看不上这个人了,做人这么怪癖,还他妈的事这么多,难怪人们都不愿意跟他说话,就连走路啊还需要走在别人后面,即使是两个人一起走。我真是处处看不过他。

我们上学的时候,那时候还在贵族学校,都一帮不学习的人天天混日子。这货转到这学校就没一天消停的,偏偏学习还这么好,谁也不愿意理,每天就一个人,也就他选择自己一个人找单间住。得罪人可多了,兵哥那阵瞧他是个混血,打算搞搞关系,结果人家直接把房门就关了。奇落这人啊,真是绝了。

然后就是挨打呗,当初兵哥那脾气,加上没人说他好话,都有钱谁怕谁啊。我第一次见他,就是一帮人把他赶到天台上围殴,我那时候也傻,没见过这人,奇落看着又柔弱,一时冲动就上去劝架了,人家还不领情,我还不好马上走开,就耗着面子跟他撑了一下午。要没那天啊,我还真认识不了他。

“唉……”他哽咽地说着以前的事情,在不合逻辑的言语中,我渐渐听出了奇落的生活。我猜测奇落这样的性格可能是有自己的故事。

“后来呢?”唐凝问到,这也算是她这两天和阿恺说的第一句话了。

“后来我就跟他走呗,他照这样下去,早晚天天被人堵。我怎么说在学校人缘也算不错,人里人外的都给点面子。他宿舍的门从来不给人打开,每次都得等半天,更别人早晨起床了。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兴致,就爱跟他说话。我也不说别的,不爽的事,跟兄弟们都说不出口,唯独跟他说的出来,跟他说的混着酒味也就过去了。刚才你们也看见了。能难住我的也就父母的那些事,总得找个人发发牢骚,不过我唯一知道的,奇落日子过的比我还难。“阿恺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这样的外在怪癖也不是常人可以有的。

听着周围人们的谈笑风生和这里的情愫,我忽然感到这里的世界我还是不懂的,我本以为祭奠是一件沉默的事情,它的沉默更多的不是因为怀念不舍,而是起码的尊敬,我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流下泪来,和奇落的缘分仅有短短的半月时间,一个人还没好好了解的时候就悄然离世。阿恺的默默流泪令我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撕心裂肺的痛哭,并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这泪值得不值得,是不是自然流露。

以前的我总是觉得一个人是不是好人要看离世之时来者多寡,一个人是不是善人要看来着流泪多寡,只是金钱充盈的世界里,来者似乎多不胜数,就好像这林地中的四处散落的人们,他们好像拿着香槟在参加宫廷舞会,说着大貌岸然的话语。而坐在中心的阿恺像是一个被舞会零落的孤儿,他天真的是为了舞会的本真而来。这种讽刺,奇落的父母是不会看到的,因为他们已经被舞会的规则淘汰了。只是默默来过,默默流泪,默默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