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反应迅速,马上转过头来,手里的日记本也没来得及放下,就和他扭打起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铁棍一样的东西。阿恺已经被他打晕在地,我看到他已经倒在地上,头流了很多的血。
他的力气极大,很快的就控制住了我,我的手已经控制不住他手臂的力气,就在这个时候,映着烛光我才看到他的脸,他穿着一个黑色大一,头被帽子遮盖着,我在他的脸上甚至已经分不清五官的位置,都被一层一层的烂肉覆盖着,脸上的烂肉还泛有青色的血丝,在移动的过程中身上还散发着一种腐肉的味道,就好像火葬场烧死人的时候流出来的味道。
正当我坚持不住的时候,真是人不到绝境想不出好主意,我灵光一闪,拿着手里的笔记就往旁边的灯油里面扔。我的办法果然奏效,眼看老旧的笔记顺着火苗已经烧了起来,前面这个人疯了一样的向煤油灯扑去整个身子趴在了桌子上,想扑灭这火。
光源立即熄灭了,四周黑压压一片,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阿恺,就凭着印象抹黑一步一步地挪出去。想快点远离这个人。人刚刚陷入黑暗的时候会有暂时的感受不到光的状态,心有余悸的我开始一步一步的摸着墙,开始发动着我所有的感官向前走,既想快点远离这个人,又怕前面的甬道有什么东西。
四周的出奇的安静,我甚至都没有听到刚刚那个人追来的声音,渐渐地,我的视力变得清晰起来,我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光柱一样的东西散发出微弱的白光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构造的东西,甚至看不出任何的人工光源来,不过我距离这个光源越近,那种令人作呕的腐肉味也就越强,这种味道已经弥漫到了整个空气中,从鼻子蹿到了整个大脑,我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干呕。我下意识地用衣服堵住口鼻。当我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用人身上的肉堆成的柱子,就好像圣诞树一样,越到上面越尖,从人的大腿肌肉到小指肌肉都整块的从人的骨头上片下来堆积而成。我在想是谁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至于光源来自于上面流出的洞口,这令我想起来刚刚在村子里出现的异常皎洁的月光,可能从村子的种种公共设施的孔洞中照射下来形成了光源,毕竟原来的村子已经废弃了,人们肯动需要想办法利用上面的地形来为地下做一些便利的条件。
我发现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人肉柱子有很多个,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意是什么,只是这些柱子就像是路灯一样,我可以看清附近这些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地下大型的仓库,每个角落都有一个门,这些门好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在我的右边还有一个带有玻璃窗子的大教室,里面放了三四排学生用的桌椅,甚至可以看到前方有一方简陋的黑板。黑板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不过可能是与生俱来的第一感觉,在这个地方出现一个充满教育设施的地方莫名的出现了一种安全感,就好像在充满鬼神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教堂,里面供奉着耶稣或者圣母玛利亚,就得到了一种精神的寄托。
于是我决定到这个地方先把自己藏好,在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本以为要用很大的力气才可以推开这个门,可是门却被我轻轻的推开了,一股浓厚的灰尘被气流带了起来,甚至已经眯到了我的眼,我很用力的揉搓,已经开始流出了眼泪。当我睁开眼看教室里面的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了人的身影。
当我发现是司机的时候,我已经不确定我自己的眼泪因何而生了。
我马上就扑倒了他的怀里,那一刹那觉得我可算是安全了。
“雪瑞,你这是怎么了?”司机用他低沉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旷的教室里。
“阿恺被一个人抓了,我斗不过他,就……”我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任由时间沉默了一会。“唐凝呢?你们刚才去哪了?”
司机灭掉手电,把教室的门关上。教室里盛满了迷蒙的月光,这令我想起了在船上司机和我的彻夜深谈的时光。没想到这次是在一间教室里。
“唐凝现在和千悠鹤在一起。刚才我救完唐凝他就说要来这,我看你们俩在那个屋子里认真学习,就没过去。”司机呛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地方也是真有怪味,她一闻这味道就被呛得精神起来,自顾自地就往里面走,搞得她好像对这里很了解一样,弄得我也是一头雾水。”
“千悠鹤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一分开就发生很多的事情,以后可不敢走散了。
“他追了过去,让我在附近接应你。”司机说到这里警觉的看了看外面。“雪瑞,你在这藏好,我肏,你他妈真敢找上门来。”司机骂了一句就冲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回荡在山洞的每一个角落,我闻声而出,就看到司机利落的把枪收如腰间,我本以为脑补一下两人格斗的背影,没想到如此之快的用枪声解决了,也令我有一些失望。
我看到阿恺还在昏迷之中,手被绳子用一种很奇怪的死结绑着。司机走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这些结对于我们老海军来说,都是小意思。”听完这话我觉得脱离了城市的规则和文化,来到外面,没这个司机真是活不下去,真是老司机啊。
我学着电视里的桥段,有模有样的把双指放到阿恺的鼻子下下端,庆幸的是,他还是有呼吸的,因为这个郎中吃了这么多死人肉,是不在乎死活的。他的脸上刚刚已经挂了彩,现在头上又出了外伤。他如果可以活着回去,说不定就变成植物人了。叫他心高气傲非要和我们一起过来,我们每个人都有理由来这里,偏偏只有他没有,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看着司机很娴熟地解那个绳节,好像是由很多很多的细小绳子组成,从各个方向使力把阿恺的手绑的十分的严实,难不成那个郎中也是老海军不成?
可就在这时,我耳边好像传来了一阵音调极高的空鸣声,声音并不大,也不刺耳,只是感觉怪怪的。我看向司机,他好像并没有听见,还是在很认真的解绳结。难道他听不见吗?不过这种声音很特殊啊,又不像只有儿童才可以听到的蚊音,我毕竟已经二十多岁了啊。我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我在环顾四周的时候,忽然那发现,就在刚刚司机头上被枪打穿的空洞中,并没有流血,反而钻出了一只十分大的虫子,散发着红绿蓝三色的光,这个光在翅膀快速地煽动下快速的变换。声音好像就从这个理发出的。
但是为什么只有我能听见呢?我忽然想起原来在蝙蝠泛滥的村子里,我在晚上也可以听到蝙蝠发出的声音,难道这是超声波?难道我可以听到超声波?
我觉得事情不妙,就提醒司机警觉一下。“司机你看那里,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司机已经解开了一大半,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那只虫子。“到没什么声音,不过。总觉得哪不对劲。雪瑞,你听得见?”
“我听得见。”不过当我回答的过程中,这声音变得越来越密集,感觉附近有很多虫子靠近的感觉,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司机好像也感觉到了。“雪瑞,快跑!”说罢,司机马上抓起了绳结,顺势把阿恺扛到背上。
我就看到后方爬来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朝这个方向涌来,从上方的空洞中也纷纷掉落下许许多多的虫子,我还留意到那些虫子在经过郎中的尸体的时候竟然绕开了。最令我震惊的是,郎中竟然在虫子聚集的时候慢慢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扭曲的步伐向我们走了过来,难道他和上面的狗一样,是……
“雪瑞,你他妈的看什么呢?快跑!”司机在前面催促着,我才缓过神来,我一边躲避着上面掉落的虫子,一边在泥泞的地上赶路。这些虫子先是啃食这些人肉堆成的柱子,我看到这些虫子的牙齿插入这些腐肉中,刹那间,这些腐肉好像被抽干一样渐渐的只剩下一层皮,而后变成灰尘一样的东西。
地上十分的泥泞,我根本不知道脚下踩的究竟是上面东西。不过虫子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我丝毫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我好想和司机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因为我相信他有自己的城府,他一定可以带我走出去。
我们渐渐来到一个石洞里,这个洞人只能躬身走过,洞的里面传来微热的风,传来一股很浓烈的尸体味道,和我刚才闻到的一样。“雪瑞,你先进去。”司机停下来对我说道。
我想里面肯定是有火的,这样虫子也就不会进来了,没想到司机可以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我一步一步的摸索着墙壁向前走去。这个地方好像是人工搭建的,墙壁上的石块码放得十分整齐,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以前是干什么用的。火源又是什么?
是煤。
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施工场地,有许多人工建造的楼梯还有很深的煤矿场地,而上面就是烧煤的地方,就在我的身边堆放着许许多多的白骨。就好像柴火一样,只是有着规则的骨头轮廓。我发现这个地方一切生活必须品,都是来自于人尸体本身。即使是取暖。
然而,我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司机也从后面跟了上来。“顺着楼梯往下走,千悠鹤和唐凝都在那。”
我看到身后有一个长长的铁质楼梯,我甚至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禁得住三人的重量就踏了上去。
我问到:“你们找到了什么?”周围静静的好像那些虫子也没有再跟来。
“我们找到了墓穴的入口。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司机说笑道,我当时并没有真正理解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是一段太漫长的攀登项目,看到蹲在煤矿挖出的巨大门洞前的唐凝爽朗的笑脸,和坐在矿石上伤痕累累的千悠鹤。当然还有用七只眼睛一起看着我的阿信,如果不是眼睛白色,我是绝对不可能在煤矿中找到它的。
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虽然这里不是家,但是至少有了归宿。
前面就是比黑暗更要黑的煤矿洞穴,不过好消息是,唐凝和千悠鹤在车上拿下来了我们所有人的背包,当然还有那个牛皮盒子,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打开,里面除了有一只咬过阿恺的虫子,其他我们一无所知。但是我知道,这东西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的,不是吗?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