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他,你们才可以走出去。”在幽静的环境中,肇丰的言语显得不容置喙,铿锵有力。“这地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学者,无非想知道千家关于星座的秘密,这些秘密我迟早有一天会毁掉,容不得你们插手,你们这些局外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这么多才好。这旁边的瀑布过一会就会完全淹没这里,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旁边轰隆的瀑布声响,好像愈加猛烈,众人面面相觑。在怀疑是否要相信前方这人的话语。
陆川说出了他一路上的不解,“等等,他说的不无道理,你们看这些植物,传说在希腊的一些遗迹里会出现双生花,这是一种双栖植物,需要在空气和水中交替生长才可以生存。而在水中是为了吸收水中的营养元素并释放毒素,也就是这个地方水中毒素的根源。在空气中是为了吸收水中蒸发的毒气,好让误入的人不会马上死亡。想必刚才吸取的血液也成就了这花娇艳的红色吧。”
看着萦绕在罗马立柱长廊的鲜红的双生花,长长的花蕊在山谷的微风中摇曳,好像是在跳一首摄魂的舞曲,我不禁起了寒颤。没想到这里的水却因为这花朵变得清澈无比,却又无情无义。
只见肇丰走了过去,随手摘下一只,在手中把玩并没有看向这里。
此时谢戫在旁边小声和陆川说:“这小子不会算账,就算他对这里十分熟悉,可是现在依雪瑞和他的老相好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不如……”谢戫比了一个手势,陆川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川回答到:“校长让我们不要贸然行事,要是依你的脾气,肯定得想都不想就这么做了,所以才让我跟来,你可以想一想,肇丰杀了依雪瑞的妈,他还能对依雪瑞留情?唐凝就更不用说了,如今已经暴露,更何况……”陆川抬头看向了屋顶。“这瀑布看来是真的得流进来,我们对这里不熟悉,肇丰说的如果是实话,至少咱们可以出去,从长计议。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么早把唐凝暴露了,不就是怕这里的所有人都死在砍门吗?”
只见长廊的屋檐上渐渐有水流进来,顺着屋顶一点一点地滴到地上,渐渐地在石板路上汇聚成了水洼,那些附近的双生花拼了命地把自己长长的花蕊伸到水洼里,在周围的火光中跳起了死亡之舞,看来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忽然我感到有人从后面使劲拽了一下我,然后顺势又把我往前一推,我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到水洼里,我不禁一回头,看到了陆川微笑着说:“依雪瑞给你。”就在这时,他在我手里塞了一把手枪。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何用意,就把它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肇丰这时才转头看向了我,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地还是与他分别时候的神情,他对着我身后的说:“原路返回就是了,水都留到了这里。”并用手指向了后方的洞口。
陆川答道:“德沃之心就当我送你的,这女妖水晶就看谁先到千家了,我们还会再见的。”陆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没有送他的背影中看到懦弱反而看到的是那种必胜的信心和踌躇满志的步伐。
在这充斥着瀑布隆隆声的长廊里,山谷的谷风阵阵吹来,中间还需夹杂着些许迷人的香气,可能是由于瀑布改向的关系,恰到好处的阳光从上方的崖谷裂缝中渐渐散落进来,映衬着四周火把的光芒,好像一刹那间,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露出我最熟悉的笑脸,就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我刻意地躲避了他的眼神,就好像我一直在躲避萦绕在我心里关于他的那个问题,我不愿面对,也不想承认。我自顾自地走向了长廊的一角,这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直直地延伸到洞窟的外围,岩石上方矗立着一尊女神像,这神像从远处看很是模糊,正巧对希腊神话已经有所了解,所以我也想走近试试辨别一下究竟是哪一尊神像。
这神像遥望着悬崖的远方,手中拿着一个水瓶,长长的头发被钩勒出柔美的线条,衣着简陋而神秘,却又没有多少灰尘。山中岁月,恬静地凝固了时光的流动。我一时无法分辨,正打算用手去摸一摸她身上留下的岁月的痕迹。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知道这声音是肇丰的,可是却低沉得让我觉得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沙哑。“雪瑞,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找我,既然我做过那件事,我也没有可否认的,如果你想替母亲报仇,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他边说边向我走了过来。
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心里,我的手正摸着神像手中的水瓶,抬头看向了他,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的看着他的样子。他上身穿着军绿色的T恤,下身穿着迷彩裤踩一双军靴,双手戴着黑色护手。头发有些长,甚至已经长出了胡子,但是我还是会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肇丰的影子,此时的他两眼通红,好想要赴死一样向我走来,没有任何恶意地张开了双臂。
我才知道陆川临走时给我枪的用意,原来他清楚我现在和肇丰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
当我听到他给我准确的答复时,我心里的最后一棵稻草也被压垮了,我慢慢举起这把枪,对准了他的头,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我,我真想就在这一刻扣动扳机,可是我发现我的手在颤抖,我在犹豫……
我的眼泪就在那一刹那留了下来,我禁不住地哽咽,对着他喊道:“为什么你们都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会难过还会这样做?为什么是你杀害了我妈妈还在第一时间安慰我?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你知道我等这个答案有多苦吗?你知道我多么想听到不是你杀的这个答案。为什么会这样?”泪水像是身后的瀑布,我擦也擦不掉。“唐凝如此,你也一样,难道我们就不能再回到单纯的从前了吗?”瀑布的声音好像盖住了我无声的抽泣,我只是低下头,一遍一遍地大口吸气,好像这情绪要在这呼吸之间将我吞噬。